順應環境
胡適,生於1891年12月17日,前北京大學校長和前中華民國駐美國大使。李宗仁,生於1891年8月13日,前中華民國副總統和代總統。他們兩人同齡,都是民國時代的名人。1949年,兩人都是58歲,先後離開中國,移居美國。1958年4月,胡適返回台灣定居,在台灣渡過了自己人生的最後4年,1962年2月24日病逝於台北,享年70歲。1965年,李宗仁返回大陸定居,在大陸渡過了自己人生的最後4年,1969年1月30日病逝於北京,享年77歲。六十年代正值我的少年時期,我當時就知道了這些事情。特別是李宗仁,1965年他返回北京時,《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大肆吹捧,稱這是中共的統戰工作獲得的一個勝利。記得那時的評論說,胡適效忠國民黨,所以返回台灣。而李宗仁則熱愛共產黨,所以返回大陸。當時我對這些評論深信不疑。前不久在網上看到了另外一種評論,覺得更有道理:1949年胡、李二人移居美國時,都已年近花甲了,早已習慣了中國的生活,年齡大了,想要在美國重新順應一個新的生活環境,很有困難。特別是人老之時,想要落葉歸根,返回到自己的家鄉,過自己習慣的生活,這更是一種很自然的想法,即所謂人性使然。胡、李二人雖然都是政治大人物,但最基本的還是人性,晚年回國之舉,人們不應該用政治顏料去塗鴉。
世界上很多人都自認為自己很聰明,然而這種“自認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們需要給“聰明”一詞下一個精確的定義,我覺得這個定義必定應包括“順應環境”這一條,而與無論什麽人的“自認為”沒有關係。因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自然規律,隻有順應自然環境變化的生物才有存活之生機,對於人類來說,順應社會環境的變化當然也是這樣的道理。而對於我們這些移民海外的人來說,順應環境更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移民海外,順應環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對於移民美國的中國移民,我關注過三種類型的人:第一種類型是與我相似的第一代移民,二十多歲時離開中國,在美生活工作直到退休;第二種類型是在美國出生成長的移民第二代;第三種類型則是在國內工作到退休,然後才出國移民的老人。
與我同齡的第一代移民,大多都是上世紀80年代或90年代時出國謀生的。那時我們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身體和思維都很柔性,順應新環境的能力比較強,經過數十年的打拚之後,大多加入了美國的國籍,工作到退休,領取美國政府的退休金,安度晚年。在我知道的範圍內,我們這些第一代移民大多數都相當程度地融入了美國的社會生活。然而,也有一些人,童年時代受中共教育影響太深,罹患了不能順應新環境的頑疾,雖然加入了美國的國籍,但卻仍然活在“我是中國公民”的幻覺裏。這些人長期不順應美國的社會環境,終日鬱悶不樂、怨聲載道,輕則指摘、貶損美國;重則敵視、仇恨美國,更有甚者甘願為人充當間諜或打手,直接破壞美國的利益。我曾在“牧師與黨委書記”一文中介紹了一位前黨委書記H女士,她不能順應美國環境,來美後終日鬱鬱寡歡、怨天尤人。H女士沒有做過有損於美國的事情,然而長期的消極情緒損壞了自己的身體健康。這是我上述所謂“輕則”的一例。我也曾在“業餘間諜U博士”一文中介紹了U博士,他對美國社會的對立乃至仇視的心理,導致了他的違法惡行,不僅直接傷害了美國的利益,自己也鋃鐺入獄,斷送了前程。這是我上述所謂“重則”的一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乃是自然規律。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努力奮鬥積極向上的人生,每一個人的腳都永遠指向他自己認為是更美好地方。因此,一個人喜愛哪個國家,是由他的腳來表現的,行動是最誠實的語言。那些不順應環境的人,那些來美謀生卻又怨恨美國的人,雖然在第一代移民中隻占少數,我也很想向這些人說句話:請停止自己的這種自欺欺人、人格分裂的行為,請看一看自己腳下踩的是哪個國家的土地,請看一看自己手中拿的是哪個國家的護照,請自己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哪國人。改造客觀環境於這些人而言無異蚍蜉撼樹,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順應環境的人必定要被淘汰,為了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幸福,請趁早離開美國,返回中國去吧,去到自己喜愛的地方和能夠順應的環境中生活吧。
一般來說,移民第二代就好多了,他們自幼生長在自己所在的美國,沒有任何語言障礙和地域觀念,順應環境的能力比上一代強得多。但也有極少數第二代,受父母親的影響太大,“母國”情節太重,損害了自己的前程。中國移民在這方麵的例子較少,中東國家的移民卻不乏其例。有一則人們印象較深的新聞是:在911事件之後不久,2002年的某一天,有三位中東移民的後代從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後,驅車前往佛羅裏達州的一家醫院就職,三位小青年在中途加油、休息、吃飯時口無遮攔,表達了他們對本拉登的敬仰和對911恐怖襲擊的支持。這些話被旁邊的人聽到後,立即向警察舉報。三人隨後在高速公路上被警察攔截、審訊,他們的表現使警察有理由懷疑他們正在策劃另一場新的恐怖襲擊。此事經網絡曝光後,美國全國輿論嘩然,佛羅裏達州的那家醫院立刻將三人解雇,理由是:“我們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三人的生命安全”。剛剛走進社會就遭此磨難,其父母親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第一代移民不順應環境,尚情有可原,但向子女傳染自己對環境的不順應,甚至向子女表達對美國的仇恨,正可謂害人害己,兩代俱損。
比較艱難的人物就是在中國工作到了退休的年齡之後才移民出國的老人們,他們很多都是第一代移民的父母親。這些人老了,身體和思維難免有些僵硬了,想要改變自己,順應一個全新的世界,那是很不易的,胡適和李宗仁就是其中的兩個例子。十幾年前,我有好幾位朋友都很孝敬地把自己年邁的父母親接到美國來,並為老人辦理好了美國的永久居留權和老人醫療保險(Medicare),然而沒過幾年,老人們嫌美國的生活太不習慣了,全都先後返回了中國,自願放棄了已經申請到手的永居權。我曾在“老共產黨員”一文中向大家介紹過的二位老人,就是這樣的例子。當我看到這些老人返回中國時,原本的感覺是有些惋惜,但看到了胡適與李宗仁的故事之後,現在卻很理解和同情這些老人的行為,並且建議,在中國國內工作到退休的老人,如無特別需要,最好不要輕易移民海外,因為退休老人很難順應新的環境,胡適和李宗仁這種大人物都尚且如此,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更應慎重地權衡一下利弊了。或許,在國內那個能夠順應的社會生活環境中安享晚年,是一個更聰明的做法。
(張又普初稿於2024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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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鏈接:
胡適: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胡適
李宗仁: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李宗仁
牧師與黨委書記: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3481/201906/7905.html
業餘間諜U博士:http://hx.cnd.org/?p=166449
老共產黨員:http://hx.cnd.org/?p=155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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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第四種人,80年代人到中年才有機會赴美留學,譬如我自己,當然這種人已是稀有動物,很少見,但更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