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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蟹記

(2020-09-26 08:04:17) 下一個

我是個屬貓的,且打小生長在江邊,喜吃腥,特別是吃蟹,特精到。

那時候,每到吃蟹時節,家裏都會吃上回把兩回。但是,家裏大人小孩多,一人一隻吃不起,加上我們小孩子也不會吃,吃不幹淨就浪費可惜了。為了能解點饞,家裏每回吃蟹,奶奶都把可憐的幾隻螃蟹,做成“蟹糊”,一家大小一人一小碗應應景。這時候,我大都會趕著幫奶奶剔蟹。事後,奶奶總會獎勵我兩隻大蟹鉗。我每次吃完蟹鉗後,都會把鉗殼拚成蝴蝶狀貼在牆上,並幻想:“上天啊,哪天讓我一次吃個夠才好!”

今年在家躲疫情,一躲就躲到了金秋十月,丹桂飄香的吃蟹的季節,不由想起了那年,,,,,。

1976年國慶節後,單位讓我參加為期八天的本地區八個縣商業係統 “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 的兩學會議檢查團,差一點就 心想事成。

會議的具體的內容早已記不得了,左不過是每個被檢查的單位給自己評功擺好,然後就是吃吃吃,每個被檢查的單位比著賽地搞夥食。記得一句當時流傳在檢查團內部的玩笑話:“(誰給我會議的具體的內容早已記不得了,左不過是每個被檢查的單位給自己評功擺好,然後就是吃吃吃們)吃的好,(我們就給誰)評的好”!

會議的最後一天是在號稱魚米之鄉的當塗縣召開。

那天清晨,在開往當途的大巴上,就有人悄悄議論今天能吃到什麽。由於幾天來的大吃大喝,大夥都希望,這“最後的晚餐”最好能來點清淡的。

當我們的車終於停在當塗縣百貨公司的倉庫大院,看到院子裏已經停了輛水產公司的大卡車,裏麵滿滿一車的竹簍時,我猜想,今天吃蟹,心中還莫名地一陣竊喜!

中午的飯食還是和別的七個縣一樣,照舊的雞鴨魚肉,沒見到螃蟹。

八天的會議好不容易結束了。晚餐時分,檢查團的全體與會人員以及當塗縣百貨公司的領導和部分員工濟濟一堂,廿多個大圓桌把當塗縣委招待所的大食堂裏擠得滿滿當當。

我和檢查團的幾名代表被引到大堂最前麵的幾張桌子邊時,隻見,除了滿桌蒸熟的金殼大膀蟹和裝滿了蔥、薑、醋的瓶瓶碟碟,桌上什麽也沒有。看到這些,我高興壞了,心滿意足地坐下,撿了個大個的螃蟹準備美美地吃一頓。正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一些來自廣德、涇縣等山區的團友,對著滿桌的美味根本“不屑一顧”,抬腿走了。有的人也隻是掰下蟹腿啃啃、咬咬、嗍嗍完事,而把那些最鮮美的蟹黃和蟹肉白白扔在桌子上。

看看可惜了了的,我當即放下手中的“吃貨”,給身邊來自山區的女團友當起老師來。我教她怎麽怎麽扳下蟹腿、蟹鉗,怎麽怎麽打開蟹蓋挑出蟹黃,剔出骨頭裏的蟹肉,最後,怎麽怎麽蘸點拌有生薑、大蒜的醬醋汁放嘴裏吃掉。可等我結束講課,坐下來,準備盡情享受一番掰蟹殼,挖蟹黃,吃蟹肉,啃蟹腿的美好時光時,抬頭一看,同桌的人都走光了。

我隻好尷尬地丟下手裏的螃蟹,看了看滿桌的,剛剛肢解的蟹身、蟹腿、蟹肉,捧著兩隻粘滿蟹黃和醬汁的雙手,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遺憾地走了。

開完“兩學”會議不久,市麵上開始流行吃螃蟹,特別是三公一母四個一串的更是難得!我們家當然也吃了。這次可不是蟹糊,而是地地道道的整隻螃蟹讓我幹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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