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們一家三口開了輛84年的二手托福車, 從加拿大的Edmonton出發,一路向西南,直至美國的西亞圖,開始每年一次的旅遊。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不料,在回程的路上,車子出了麻煩。
那天,天色將晚,為了趕路,我們按著地圖找了一條近道。當車爬一個長坡爬到一半時,突然,聽到車尾傳來一陣格啷,格啷,格朗,,,,,,的響聲。他爸趕緊將車停在路邊,關掉馬達,打開緊急指示燈。
說老實話,他爸雖然在國內也胡亂幹過幾年鉗工,平時車子有問題,也還可以照著本本湊和著檢查,知道車子哪裏出了毛病,還不至於抓瞎。可今天不行了,他爸彎腰撅屁股地檢查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正準備叫拖車時,一輛大貨車在我們車後慢慢地停了下來。隻見從車上跳下來個身穿牛仔的大個兒,手裏提著個大紅工具箱,向我們走來。
“May I help you?”他客氣地問我們。
“Yes, please! we heard same noise from the car.”
隻見大個兒一聲不吭地趴下來,伸頭朝我們的車底看了看,“Oh, muffler is broken。”
“How can we do?”
“Nothing! Things like it need a replacement. Right now, the only thing I can do for you is that I can take it off。”
“Ok, would you please take it off from the car for us?”
“Ok!” 隻見大個兒迅速打開工具箱,取出帆布手套,戴上,又重新趴在地上,伸手到車底,摘下了底部已磨損了巴掌大一塊的消聲器。
“消聲器確實磨損的很嚴重,如果不換一個。不但遭罰款不說,自己坐在密封的車裏也會中毒。”他爸悄聲地對我說。
在這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鬼地方,路又不熟,天又快黑了,去哪裏換呢?我的頭一下子大了。“Do you Know, where the workshop is,please?”絕望的我們,隻能求教大個兒了。
“Not far from here,. There is a workshop in the small town。”大個兒指著前方,一邊對我們說著,一邊匆忙地收拾工具箱。
“Good luck!Bye-bye!” 大個兒收拾完,朝我們搖了搖手,走了。
“Thank you so much!Bay-bay!”我們也朝他搖了搖手。
沒辦法,我們隻好放下車窗,沿著大個兒指點的路線,轟隆隆地去找車行。
果然,車行不到十分鍾,我們就看到左邊路口有個小小的鎮子,緊挨著鎮子的入口,有一家隻有一個車庫大小的車行。車行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很熱情。首先,他仔細地檢查了車子,然後告訴我們:我們的車子車底的排氣管爛了,消聲器拖在地上磨壞了。不過,沒關係,隻需換一個新的排氣管和消聲器就行了,總共大約需要二百多塊錢,看操作時間而定。
“Ok。”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們還得趕路,沒有別的辦法好想。
“I cannot fix it for you。I only can do the replacement, so, you might pay me more than others。But,I knew there is a workshop near from here。They can fix it for you and you might pay them less than me 。” 出乎意料,他建議我們另找一家。但能夠花很少的錢辦大事,何樂而不為?我們同意了他的建議。
在他的指引下,我們在同一條街上找到了另外一家稍大一點的,有個小院子的車行。車行老板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不拘言笑。三言二語和年輕人交接後,就把我們的車開進他那有地溝的車庫,檢查了一通後說,他可以幫我們換一節新的排氣管,消聲器可以繼續使用。
“It is ok!”我們不懂行,也沒有理由不同意他的方案,所以,也沒問價,就讓他修了。
老板開始了工作。
隻見他,站在車底下,卸下整條排氣管,把爛掉的部分鋸掉,拿出來,又是打磨又是焊接的,給車換了一節新管子,最後,重新掛上舊的消聲器,放下車子。好了!孩他爸趕緊掏出口袋裏200多塊現金。“No,seven dollors。”老板搖著手。
“Seven,,,,,,!?”我和他爸懷疑我倆的英文是否太爛。
“Yes。” 老板從他爸手裏挑出了七美元。
回來後,我把在小鎮修車的故事講給朋友們聽,朋友圈裏沒人相信,說在美國沒有這樣的事。最後,我自己也疑惑我的記憶是否正確。後來,我和他爸再次回憶了這事,他爸非常肯定,老板當時確實自己在他手中揀的是七塊美元。
好多年過去了,那輛車也早已賣掉。但我們在那無名小鎮修車的經曆,以及小鎮周圍居民的樸素民風給我們一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