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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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傳(93)

(2022-01-05 09:49:08) 下一個

第九十三回 空中鳴響箭肇諒立功

連升這幫人的車馬隊走了一上午也沒走多遠,按往常應該到遼陽了,正好在那打間吃飯。
可這夥人哪是出遠門的料,矯情著呢。
尤仲文的親兵衛隊平日裏嬌慣,讓他們長途趕路,他們吃不消。這個腰疼那個腿酸,磨磨蹭蹭不樂意走。
而那位尤夫人就更別提了,比老佛爺出門事還麻煩呢,到中午這時候說什麽也不走了,她要吃午飯。
荒郊野嶺的哪吃午飯去呀,連升勸了半天,說再走一個多時辰就到遼陽城,咱們去那吃,再挺一會兒就到。
不行!!現在就得吃,不吃飯一步都不走了。
連升不敢再勸,趕緊回去問田五牛,怎麽辦啊,前麵也沒有飯館啊。
田五牛說前方十來裏地,有個村子叫柴家集,想吃飯隻能去那找莊戶人買點。再往前就是遼陽,還讓連升再去勸勸。
勸是勸不了了,那自己就跑一趟吧。連升向尤夫人請示,想吃點什麽。
尤夫人是江淮人,本來對關外的夥食就不喜歡。現在一聽得去莊戶人家買東西吃,差點嘔出來。
最後決定弄點白米粥得了,碗筷盤碟車上都有,不能用村裏的,髒。
連升拿了個竹筐,裝上碗碟,一個人騎著馬就向前去了。
沒跑出多遠,隱約聽見前麵好像有鍾聲。連升納悶,這地方還有寺廟、教堂嗎,哪來的鍾聲呢。
您聖明,知道鍾聲哪來的了。
連升沒工夫多想,策馬急行,往前邊去了。

肇諒心裏隱隱約約覺得惹事了,這鍾是胡子家的,不該是這麽個敲法。想想不行,得趕緊走,投名狀也不投了,上山入夥、英雄排座次的事回頭再說吧。
肇大爺手拉著馬,想上馬就跑,可看那婦人臉色不太對勁。他剛要轉身,婦人手中一晃,多了一把火槍。
好家夥,女胡子!
這下肇諒傻了,不敢跑了。
“把馬拴上,說清了再走。”
婦人目露凶光,肇諒心說不能跑,就自己這身子骨,一槍都能打穿咯。
“大姐,何必呢,不知者不怪呀。我也是急著找人,下次不敢了。”
婦人冷笑幾聲:“你還有下次?看你這模樣就是官府派來的奸細!”
肇諒為自己的長像愁啊,就這麽一會兒,倆人說他像奸細了。
光棍不吃眼前虧,聽人家的吧。肇諒把馬又拴籬笆牆上了。
剛把馬拴好,沒等再跟人家對付幾句,忽聽有箭支破空的聲音,隨後“啪”的一聲脆響。
肇諒扭頭一看,空中一道閃光,沒等他琢磨明白,又有四支響箭破空。他回過頭看向那婦人,婦人道:“今天這趟活兒要是幹不上,你就得死。”

連升先聽到鍾聲,沒理會,又跑了一小會兒,就看見柴家集的界碑了。剛一楞神,前方空中打出五支響箭,連升立刻就明白了,這些箭不是官軍放的,前麵有胡子。
一想到這兒,連升猶豫了,怎麽辦。是繼續找吃的,還是立刻趕回去。
思量再三不能回去,按理說他不該知道前麵有胡子,若是現在回去報信兒,必定引起他人懷疑。現在正好,他就裝不知道,胡子要是現在去劫車隊,正好避免難堪。
想到這一撥馬頭就奔村子裏去了。

肇諒不知道胡子放響箭是什麽意圖,也不敢問,隻能眼睛盯著婦人手裏的槍,怕她走火要了自己的命。
倆人正這麽相持著,忽然跑過來一匹馬,肇諒一看馬上的人,有希望了。
馬上之人正是連升,連升對於肇諒來說就是觀世音菩薩,救命的來了。
那婦人看見連升並不驚慌,連升也看見這倆人了。連升納悶啊,聚雅軒的肇掌櫃怎麽跑這來了,對麵還有個拿槍的娘們兒。
怎麽個茬,肇掌櫃要打這娘們兒的主意,不能啊,娘們兒拿著槍,那就是這娘們兒打肇掌櫃主意呢。
連升胡思亂想之際,肇諒大叫道:“連升老弟,你可來了,快救哥哥!”
那婦人聞聽多看了連升幾眼,言道:“你是連升?你認識此人?是你讓他來的?”
就這三句話,把那哥倆都弄糊塗了。
連升心想,這女人好像認識我,我怎麽不認識她呢。怎麽說肇掌櫃是自己派到這兒的,肇掌櫃幹什麽了。
肇諒更糊塗了,連升名氣大呀,連胡子都認識他?剛才婦人說自己是奸細,要是連升派自己來的,那就對上茬了,連升是官府的人呀。
這哥倆都不敢說話,說錯一句都可能丟命,那娘們兒手裏拿著槍呢。
連升下了馬,走到肇諒跟前:“你上這兒來幹什麽?”
肇諒不敢答話,人家說他是奸細,他就是想討好人家說自己是來送信的也不敢說。再者說連升是官府的人,他要說自己是來給胡子送信的,那以後還怎麽回奉天城。
肇諒支支吾吾不敢說話,連升已經鬧糊塗了。雖然那婦人拿著槍,但他不怕,這娘們兒好像認識自己,看做派是個胡子,那他就沒什麽危險。
婦人收起槍,喊連升離她近點有話說,又告訴肇諒別跑,他跑不過槍子兒。
連升走過去,婦人在他耳邊低語道:“我是周蓮香的姐姐,山寨的人一會兒就到,這小子鳴鍾報險,歪打正著還蒙上了。”說完笑了。
連升萬萬沒想到,周蓮香的姐姐是個胡子,當時就傻了,這都怎麽回事呀,山上的胡子讓我娶胡子的妹妹,也算講理,自己也是胡子呀。
沒等連升細琢磨,村外人喊馬嘶,轉眼間幾十匹快馬就到眼前了。
領頭的是姓鄭的那位二當家,所有人都拿著快槍。這夥人出馬,親兵衛隊就算完了。
二當家看見連升,忙下馬見禮,一口一個少寨主,把旁邊的肇諒都看傻了。

他還以為是連升鳴鍾,雖然敲的點數不對,可能因為不懂規矩。山上的人聽到鍾聲就得放箭,接下來誰該幹什麽就得幹什麽。
可大夥衝上大路,什麽都沒瞧見,這下亂套了,二當家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沒等連升開口,周蓮香的姐姐說道:“二當家的,不是少寨主撞的鍾,是那位爺,說是來找柴爺的。”
說完朝肇諒努努嘴。
二當家轉到肇諒跟前,上下打量:“鍾,是你敲的?”
肇諒嚇壞了,隻敢點頭。
“你是來報信兒的?”二當家的又問。
肇諒想說是找人報信的,可那位柴爺是誰他還說不清,嘴裏低聲嘟囔:“我報信兒,我找著柴爺就報信兒……”
二當家沒聽清後麵的話,隻聽了半截,大笑道:“敲的好,算你首功一件。你跟誰有交情來著,柴爺?”說完回頭喊道:“柴爺在嗎?”
幾十人當中至少十幾個人齊聲答道:“在!”
肇諒咧咧嘴,這姓也太不值錢了。
今天的事是連升救了肇諒,連升到了就是車馬隊到了,那麽肇諒報的險就不是假的。
雖說他不合敲鍾規矩,但對外人來說也不算事。
那麽說連升等人都快到遼陽了,胡子怎麽還沒動手呢。
高字號的人主要在鞍山附近作案,前文書咱們說過,奉天巡防營的人假扮胡子挑釁高才承,遼陽縣令早就把信兒送過去了。
高才承帶人給遼陽城淨街,遼陽衙門連管都不管,都是一夥的。
所以龔慶有給遼陽下書,詢問官軍假扮胡子的事,遼陽縣令毫不隱瞞,直接就把張作霖賣了。
故此,高字號不能在遼陽界內打劫尤仲文,不能給遼陽縣添麻煩,隻能在鞍山界內埋伏。
但沿途都有眼線,那個賣蘋果的就是其中之一。
而連升等人行走的太慢,理應中午到遼陽,下午三、四點鍾就能出遼陽。
隻要不在遼陽界內,那高字號就為所欲為。
剛才肇諒敲鍾,離這近的眼線就聽見了。一聽這敲法不對勁啊,這是官軍把山寨抄了,連忙放響箭。
平常聯絡放禮花,大寨出事才放響箭。肇諒那鍾敲的地道,把土匪們都嚇壞了。
這邊響箭一騰空,其他人看見了也得放,以示知曉。五支響箭一過,東南西北各條路的人都接到信了,個個向大寨狂奔。
二當家的正在山上跟高老板喝酒呢,打劫奉天衙門的親兵如探囊取物,用不著厲害角色出馬。
田五牛在隊伍裏牽頭山上不知道嗎,哪能不知道,隊伍一出城人家就全知道了。
可山上的人不明白了,奉北鏢局出一人算什麽規矩呀?保鏢?那也不能就田五牛一光杆司令呀。
沒光杆,有親兵衛隊呢。那不行,兩碼事。
鏢局不給官府保鏢,官家的東西隻能官軍押送。大清朝的地界,官府送點東西還得請民間練把式的護送,丟皇上的人。
但尤仲文的東西算私產,可他還想仗著官府的威儀,所以弄了個不倫不類。
這些東西,隻要是尤仲文的,誰押鏢都不行。田五牛在江湖上有麵子,但他保官府就算官家的人,照劫不誤。
二當家看響箭就糊塗了,高才承也糊塗了。誰這麽二百五,我坐這好好的,這麽恨我,巴不得官軍把我逮去,讓二當家把敲鍾的拿來問問。
山寨離這不遠,就是連升上回去過那地方。
二當家到這才知道鬧誤會了。這鍾也不算白敲,前麵埋伏的人就甭白等了,一杆人要立刻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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