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第十二章 布庫=二神?

(2020-12-17 09:48:57) 下一個

範五得到了一駕馬車,車夫是老李。
在這個世界,汽車是不被信任的交通工具,他相信石奉山有實力擁有一輛汽車,但他不相信汽車是一個小小派出所所長兼包子鋪掌櫃的所應該獲得的財產。
在顯化法則裏,馬車更現實一些。
老李以前也是莊戶人,駕馭馬車不在話下,但卻不知道恭王府在哪。打聽一路,竟然沒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範五很納悶,老李麻木的趕著車,時不時停下來問上一嘴。
沒人知道恭王府在哪?這個地方小說裏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有啊。直到問著一個嘴碎的市民,估摸前世是說相聲的,廢了一大通話做鋪墊,最後才說前麵左轉有一座睿親王府,恭王府真的沒聽說。
某些巧合很讓人震驚。
範五寫《奉天範城隍》的時候,隻是信馬由韁,抬手就寫了個恭王府。其實在奉天根本不存在這座府邸,而睿親王府是真實存在的。睿親王就是多爾袞,正白旗人,努爾哈赤的第十四個兒子。
至於謝睿文這個名字,寓意是感謝睿智的阿文,也沒什麽過多的想法。眼前,謝睿文住過睿親王的王府,範五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無意中的落筆,難道一直有什麽淵源,是誰操縱著範五的意識,做的這些。
如果這些隻算一個巧合,那麽還有巧合。範五今天翻看一本閑書,介紹沈陽的市井人情。裏麵有一句話:“當年張作霖府上的武術教官,是河北人胡奉山。”
範有賢祖籍河北,石家大公子名叫奉山。範五實在想不起來當初起名字的時候為什麽要叫奉山,那時他的腦子裏一直回蕩著奉山,奉山……
這些奇怪的顯現,加上老李木呐的表情,範五非常懷疑老李是已經被春十三娘施了迷魂大法的二當家,在引著他去盤絲洞。自己會是唐僧嗎?
馬車停在一座府邸門前。
這座府很不成樣子,並不是範五想象中的高宅大院。除了門樓比較高,有七級台階,院落中好像都是平房。也看不出來裏麵有幾進,會不會有後門。
範五想起了老疙瘩常立身,老疙瘩駕馬車來王府的時候總是停在後門,因為他是謝家的包衣奴才,他知道送水的時候要走後門。
老疙瘩被範五寫死了,悲壯的死去。有時候範五也捫心自問,非得讓這些人去死嗎?為什麽不杜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比如範五爺帶領所有人打敗菅直大佐和他的日本憲兵隊,而後繳獲武器輜重投奔八路。
但範五覺得雖然是作品,淨是些胡謅八扯的東西。但這裏麵有個底線,就是要尊重那些為民族捐軀的烈士。範五寫東西不是在橫店攝影棚裏,讓反日烈士們都跟鋼鐵俠似的,本身就是對反抗侵略的一種嘲諷。
誰都知道,當年四萬萬同胞麵對強大的日本,與之對陣能有幾人生還。死是為了表現不屈不撓的民族氣節,橫店裏住著一幫吃人血饅頭的東西。
想到這的時候,範五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這個滿洲國裏怎麽沒看見日本人呢,到目前,僅看到一輛插著日本國旗的汽車,還有徐麻子的大兒子穿的憲兵製服,人呢?鬼子在哪?!
這是件大事,範五是在敵占區呀,要是遇上日本人被抓去撫順挖煤可要了命了。
“老李,我們怎麽看不到日本人?”範五有些驚慌。
老李還是木呐:“城裏很少日本人了,聽說都派去黑龍江那邊打老毛子,城外有點軍隊,不多。”
老李的話讓範五起疑,都去打蘇聯人?放棄奉天城了?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此前範五已經懷疑老李在扮演著《大話西遊》裏當家的角色,他的話不是不能全信,而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範五重複著所有穿越劇中的標配台詞,即使不承認這是部穿越小說,他厭惡穿越。
那種無厘頭的改變曆史遊戲是非常無聊外加愚蠢的,沒有現實意義。
老李這次真的覺得眼前這位肯定不是範五爺,五爺再糊塗也不會不記得日子,就算不記得日子也該記得是哪一年。老李臉上陰雲密布:“康德十二年七月。”
範五伸手摸馬褂上的口袋,他想摸出手機查查康德十二年七月是公曆的哪一天。他的曆史知識隻限於高中課本,那位外號“巴比倫”的曆史老師胡謅八扯,講的東西比老高與小茉還玄幻,根本不可信。
手機當然不在,範五放棄了掙紮。
宅邸雖然破舊,但大門門楣還是可以依稀看清幾個曾經鎏金的大字:睿親王府。
這倒是很搞笑,謝睿文居然成了睿親王,有關聯嗎?
府門緊閉,有些秋葉散落在門前,已經很久無人打掃,破敗和凋零盡顯眼前。那壁君過的並不開心,如果女人對居住環境不再考究,那麽她幾乎心死。一個上了年歲的女人遠非心死那麽簡單,她或許在怨恨,怨恨那個讓她飽經磨難的男人。那個人不是石奉山,是範五。
胡思亂想是範五的看家本領,可能也是所有編故事的人的通病。就像郭德綱說的:“相聲都是編的,於謙家這段是真的。”
在預想過所有危險之後,範五仍然決定探訪恭王府。哦,不,是探訪睿親王府。因為他期望看見的不是那壁君,而是謝睿文,既然老李都能存在,她謝睿文一定也能。徐麻子都活的好好的,憑什麽阿文不參加夢遊。
“我們去後門。”範五指揮老李下一步行動。
馬車轉了個小彎,順著院牆來到後門。
後門更小,但明顯比前門整潔,有著經常出入的跡象。範五讓老李去叫門,他想坐在車上靜觀其變,如有危險立刻逃跑。

危險來自於不確定,誰知道裏麵是誰,春十三娘或者白骨精。
老李敲打院門,院門開了半扇,裏麵探出半個腦袋。半張臉,一隻眼睛,還有扶著門框的一隻大手。
範五看不出來這人是誰,但那隻手不會是那壁君的,也不會是謝睿文的,太粗糙。
“找誰?”那女人問。
老李回頭看向範五,範五大聲叫到:“拜望那壁君小姐。”
那女人把整張臉探出來看著範五:“你是哪位?”
範五定睛觀瞧,這是個女傭,是個老媽子。他長出了一口氣,因為如果那隻大手是那壁君的,那麽石奉山可真提不起興趣。如果那隻大手是謝睿文的,那麽範五要趕緊刪除這個好友,太嚇人了。
她是那壁君身邊的那位會摔跤的老媽子,一定是。
關於範五是誰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是範有賢?還是範五?還是另一個人生如夢中身份證上的那位,他自己也不確定。
這種不確定性總是讓範五抓狂,他期望一種永恒。無論哪個方麵,世界上應該有一種永恒不變的東西,他沒找到。
釋迦牟尼佛說那種東西叫空性。
“我是範五,石奉山的好朋友。”這個空間很少人認識範五,隻有加上石奉山的好朋友才能招人待見,並且要強調那個好字。
“稍候。”女布庫咣當一聲關上院門。
瞧見沒有,沒規矩,這是待客之道嗎?回去喊人得院門虛掩,哪有完全關閉的。這要是讓自己姥爺瞧見,當場打死。
老李好像對範五剛才那句話很不喜歡,還石奉山的好朋友。堂堂的奉天城隍範五爺用得著跟一凡夫攀交情嗎,還好朋友,這明明是在下賤。
範五也感覺出來老李的不滿,這句話也丟了老李的臉。可老李不明白,在那壁君麵前範五連個屁都不是。
院門再次開啟,女布庫打開兩扇院門:“有請範先生,閑雜人等止步。”
老李被劃歸至閑雜人等,範五很高興,他實在受不了老李那陰鬱的眼神,好像隨時要往自己嘴裏下毒。
院門再次咣當一聲,老李留在門外。範五跟在老媽子後麵向院子更深的地方走去。
院子裏的破舊程度與外觀遙相呼應,瓦片脫落、窗棱破碎,花草樹木也養死不帶活的。如果手中有手噴漆的話,範五很想在每一堵牆上寫個大大的拆字,再畫上圓圈。
穿過一扇月亮門,眼前的這個院落倒是不錯,幹淨整潔,植物蔥綠,令人耳目一新。
老媽子把範五引到一間正房門口,說了聲:“小姐,客人到了。”
裏麵有人應說:“請進來吧。”
老媽子挑起門簾,範五向裏一看,裏麵中堂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婦人。看年紀五十出頭,麵色微黃,頭頂挽著發髻,穿一件布料的旗袍。
模樣倒是不難看,可總是覺得哪不對勁。表情好像過於嚴肅,如同泥塑一般。
對於那壁君的模樣,範五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連想象都沒有,寫謝睿文的時候,範五還翻著眼睛想象過阿文的容貌,按自己的喜好寫過幾筆。
到那壁君這,範五認為她長什麽模樣石奉山都得喜歡,這事範五說了算。可如果那壁君真長這樣,石奉山可未必喜歡。
“範先生請坐。”那壁君左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範五讓至下手位,沒有起身。
範五坐定,環顧室內。說實話,他還真沒進來過這樣的屋子,跟電視劇裏一樣。東張西望間忽然發現牆上掛著兩樣東西,範五認識,當他要脫口而出的時候,那壁君開口說話了。
“範先生,你我素未謀麵,既為石奉山的好友,敢問閣下有何賜教。”
賜教?什麽東西……噢,就是有什麽事,還拽文了還。
有什麽賜教,沒有。範五前來是賭一下府裏住的是謝睿文,可他敗了,眼前的是那壁君。
但是,但是牆上掛的是文王鼓和趕神鞭,那是薩滿二神用的東西。謝睿文家的老媽子就是薩滿二神。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