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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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奉山的民國歲月(下部九十二)

(2020-10-09 09:54:39) 下一個

石奉山偶遇何庭,大北窯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奉山拉起何庭快步如飛,半走半跑的到在正街之上,叫了輛洋車奔大柵欄。
在車上倆人簡單說了幾句,何君然與文瀾都有了著落,倆人喜不自禁。何庭還說看見了文瀾的那個算命朋友,石奉山頗感詫異,自己都找不到文瀾,鐵鷹是怎麽找到的呢。莫非真的能掐會算?
要說卜卦這事時準時不準,還得看問什麽,鐵鷹能算出來金佛在哪,那是因為離金佛近。還曾算出來何庭從哪條路逃走,那是因為何庭氣場比鐵鷹低,能量不足,鐵鷹能蓋住他。
就如同老話講,發財是好事,但還得看有沒有命花。就是說財物是天下人共同的喜好,太多人把精力傾注於此,所以巨額財物蘊含著危險,擁有財物的人氣場不夠,必被高能所害。
鐵鷹壓不住石奉山和文瀾,這哥倆財大氣粗,祖上有德。而鐵大爺雖貴為蒙古王爺後裔,但那已是三代前的事了,傳到他這真氣耗盡,以致破落。
洋車顛簸,北平城灰塵也大,在車上實在沒法講話。倆人心照不宣,都等進了屋再細說。
車夫拉著車跑過眾口宜正門,石奉山都沒喊停。怎麽呢,沒認出來,那是,砸的那叫一個幹淨。
等跑到小茶館那才知道跑過了,忙喊回頭。洋車一調頭石奉山認出來了,門臉最幹淨那個就是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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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壁君跟石奉山惹了一肚子氣,知道奉山急脾氣,在氣頭上說什麽都沒用。回到家裏哭了一宿。
什麽最傷心,被自己喜歡的人誤解最令人傷心。解釋?心中有你的人用不著解釋,開口就是錯。
老媽子憋著一口氣,可小姐甘願受委屈,她做下人的不能喧賓奪主亂出主意,在一旁幹著急。
過了一天那壁君才算平靜,讓老媽子去書館找石奉山帶上書信一封。老媽子歎了口氣,人世間這些癡男怨女真是沒轍,還惦記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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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向天跟奉天城裏的閑人鐵大爺、文少爺相處的還真不錯。覺得倆人都是人物,敢做大事,雖說沒一件正經事,可膽識在那擺著呢,隻要做正事必定有成。
文瀾聽韋向天發了個毒誓,要是得了功名就把金佛還給自己,一時不敢相信。這小子口無遮攔,想到哪說到哪:“您這把年紀考狀元中不上,做武官腿腳不利索,在順天府當個衙役吧,又舉不動殺威棒……您這功名打哪來呀,我看金佛你就甭還了。”
天下第二個人不敢奚落韋向天,這套話講完此人必死。您說還真奇怪,韋向天一點都不生氣,臉上有些落寞,對鐵鷹道:“文少爺說的對呀,老夫的功名從何而來呢?”
鐵鷹瞧著這一老一小,是真沒溜啊,外人把他們當爺倆都不奇怪。文瀾擠兌韋向天,老頭居然不發火,前世得欠文瀾多少債。
“東家,卦上已然顯露,您在京城必遇貴人。此人有定國安邦的使命,您得在此人跟前效力,功名由此而來。”
果然不假,韋向天這下徹底信了,最重要的是遇見貴人。
上哪遇去呀,火車站?大柵欄?頤和園?日月壇?總不能窩家裏吧,就算你們兩個是貴人,那也是出去找尋回來的,坐炕沿上總不行吧。
再說了,這倆人就是雞鳴狗盜之徒,哪個也不像有治國安邦之才,指望不上。
鐵鷹耐著性子給韋向天解釋,生怕說不明白韋大當家的不高興,要是想起文瀾那通話,把他們倆都得拾掇咯。
“東家,想當初薑太公渭水河邊直鉤垂釣,釣來了周文王駕臨,保大周朝八百年江山社稷。您得學古人,耐住性子等,時辰一到必有奇緣,心想事成了。”鐵鷹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撫韋向天,找段舊事搪塞一番。
韋向天翻翻眼睛,不對。我躺炕上等,誰都等不來,早晚把自己熬沒了,鐵鷹是敷衍我。
“鐵先生的意思,我整天睡覺都能揭了皇榜,我是不是得去城門邊轉轉呀?”
韋向天不樂意了,鐵鷹忙找補:“我的意思不是讓您跟家裏睡覺呀,我是說您就跟平常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哪天不經意就撞上了。”
都是廢話,跟沒說一樣。韋向天知道再問不出什麽,又看向文瀾:“少爺,你是瞧不起老夫這把骨頭是不是?”
文瀾心不在焉,也不理韋向天的茬,他心裏正怨恨金佛近在咫尺卻拿不到手,哪管韋大當家的說三道四。他知道韋向天不能把他怎麽樣,有石奉山做後台,危險不大。
鐵鷹心裏沒底,怎麽敢這樣跟韋向天說話,活膩歪了。見韋大爺還沒發作,忙接茬道:“東家,文少爺少不更事,您別怪罪,看在石奉山的麵上……”
韋向天舉手示意鐵鷹閉嘴,繞過桌子走到文瀾身邊:“文少爺,我的事你甭操心,我現在問你,明天你回賭場,欠的債如何還呢?”
此時文瀾才想起還有件比丟失金佛更鬧心的事,明天回賭場,還不上錢,還不得立馬就死。
文瀾像霜打的茄子,耷拉頭了。
鐵鷹知道跟賭場有約三天後放人,韋大爺讓文瀾明天就走是因為該問的都問清楚了。憑韋向天跟石奉山的交情,不能眼瞅著文瀾見死不救,看樣是想殺殺文瀾的銳氣,太目中無人了。
文瀾心合計不能回賭場,沒錢還人家準得挨打。再者說,自己金佛在韋老頭那,是不是得給點利錢,欠賭場的錢得讓他出。
想到這文瀾一點沒客氣:“東家,我是回鄉探母,可沒說辭工不幹了,我還是你當鋪的人。我現在沒錢,你還得借我一百。”
文少爺開始耍無賴,倒是把韋向天氣樂了。

“石奉山有你這樣的親眷怎麽能不操心,我請你當掌櫃的還請出罪過了,你耍錢輸了還得我給你掏?”韋向天說這話有點氣,鐵鷹可真嚇壞了,文瀾吞熊心吃了豹子膽,敢跟韋向天耍三青子訛錢,不要命了。
“韋大當家的,文瀾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鐵鷹還想替文瀾說話,韋向天一舉手又把他製止了。鐵鷹心裏這個氣,文瀾說什麽都沒事,我一張嘴就不行,這老家夥吃迷幻藥了怎麽的。
“文少爺說的不錯,你還是我當鋪的掌櫃,我沒辭你。那麽說,你的事就是櫃上的事,你的債就是櫃上的債,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櫃上過不去,懂了嗎?”
哎喲喂,敢情這土匪頭子是這脾氣,越損他,他越來勁,越對你好。鐵鷹好像看出來門道,本想試試,可合計合計還是算了。
有韋向天給文瀾拔創,別說一百塊,十個一百塊也賠得起。文瀾一聽也明白了,東家給自己撐腰,那還回賭場幹什麽,韋大老爺肯定幫自己還錢呀。
可賭場那夥子人不好惹,萬一還了錢還讓自己回去呢。文瀾隱約感覺康老板對金佛挺上心,自己是真心不敢回去。
這老頭對自己真不錯,可體格太糟,文瀾也怕他吃虧:“東家,您真疼我,可那夥人凶著呢,咱們扭不過人家。他們真要是鐵了心帶我走,誰也攔不住啊。”
鐵鷹覺得文瀾說的在理,客在他鄉人單勢孤,好漢難敵四手,餓虎還怕群狼,就這仨人,團吧團吧不夠一盤菜,怎麽跟人家叫板。
韋向天冷笑一聲:“老夫哪懼他千軍萬馬,咱們有這個!”說到這打後腰摸出把駁殼槍,鐵鷹一看扭頭閉眼,又來這個。
文瀾見槍來勁了:“喲!這是那把打死官軍將官的神槍?”
韋向天哈哈大笑:“不是這把。”這就又從後腰摸出一支駁殼槍拍在桌上。
鐵鷹一看心中叫苦,俺地娘啊,還雙槍呢,這回可準得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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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奉山領著何庭站在書館門口,這裏就像被八國聯軍炸過一樣。何庭還納悶呢,我爹不說書了,改行拆房了,活兒幹的地道,一點好地方都沒留。
奉山瞧了半天沒敢進去,他擔心老何會不會出事,正這時候裏麵有人高喊:“石先生,你可回來了,老板在後麵都嚇壞了。”
喊話的是書館裏的小夥計,奉山忙問:“二位先生如何?”小夥計也不多言,引領奉山何庭往後走。
進到後院看見關老板,關老板已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何庭看見何君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爹,你怎麽找到這來了。”
這一天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何家父子團聚。憂的是書館沒了,老何的事終究讓關老板惹禍上身,眼下這步田地可怎麽賠人家呢,人家關老板的飯碗砸了。
石奉山再三給關城庸賠不是,關老板隻剩長籲短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大家都沒了飯轍,關老板大不了關門大吉,可老何等人往哪裏去呢?
這個時候石奉山更加後悔與那壁君發脾氣,當時稍微沉得住氣也不至於自斷生路,就算那小姐跟她哥哥一夥,可至少還有個能傳話的人。現在是兩眼一抹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走投無路。
何庭也看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忽然想起文瀾和金佛。對石奉山道:“石先生,得趕緊救文瀾,賭場的康老板好像要找那金佛,讓他們逮著文瀾就壞事了。”
真可謂越肥越添膘,越瘦越抽條,這怎麽還有金佛的事了?
何庭把康煥跟他問的話,還有老金去奉天打探的消息跟眾人一說。大家都知道文瀾危險,好在何庭知道當鋪在哪,這就準備帶著石奉山去找。
倆人還沒出屋門,小夥計又跑進來:“老板老板,正門那有個老媽媽要找石先生,說是有封書信要麵呈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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