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奉天範城隍(62)

(2018-10-01 08:16:51) 下一個

趙安和柳綿被屋裏的煙嗆得直咳嗦,眼睛開始流淚,都覺著這個範六爺除了給別人添堵真是沒幹過什麽好事。六爺念咒開了眼通,眼睛盯著後廚灶間,他覺得這屋煙大灶王爺應該能尋著煙味找出來,劈材越燒越短,拿在手裏有點燙手,正這時那個灶王爺老頭從灶間裏走了出來,鼻子用力吸著煙霧,嘴裏念叨:“這是誰呀,跑這地兒給我供奉香火來了。”眼光掃到六爺一愣,這才想起來跟六爺見過:“你幹嘛?放火點屋子呀。”六爺看灶神現了身,連忙把即將燒到底部的劈材扔到地下把餘燼踩滅,趙安和柳綿彎著腰咳嗦,趙安要去開店門放煙,六爺一邊攔住趙安一邊說道:“灶王爺,煩勞您現身一敘。”
柳綿知道點六爺的事,對他這舉動不感覺意外,趙安可是真受不了了,見六爺不讓他去開店門,又嗆的喘不上氣就跟六爺撕扯起來,六爺正兩頭忙不過來,那灶神朗聲道:“趙安,不得無禮。”趙安光想著去開店門,六爺嘚咕什麽都沒聽見,這忽然聽有人喊他不得無禮人就定住了,因為這屋裏隻有他和六爺是爺們,又出現了第三個爺們的聲音讓他頓感驚詫,右手就摸在了駁殼槍的槍柄上,灶神又說道:“李家外孫,灶王爺在此還不跪拜。”柳綿這時已經看到了這老頭,聽此人以灶王爺自居也就明白了,趕緊跪倒在地,趙安看二姨跪了這才緩慢的轉過身向灶王爺望去,看屋裏憑空多了個老頭,又轉眼看著六爺,這太扯了吧。
六爺見趙安不再撕扯向前跨了一步跟灶王爺見禮,灶王爺笑嗬嗬看著六爺也不說話,趙安見六爺和柳綿都對這老頭這麽客氣,或多或少也有點信了,可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灶王爺見趙安還在咳嗦便說道:“平時多送點香火,犯不上點著房子孝敬我。”說罷鼻子猛力一抽,滿屋的煙氣沒了,居然一絲嗆人的味道都沒剩。屋裏沒了煙趙安不咳嗦了,也琢磨著是不是也該拜拜灶神,那灶神說:“李家女主請起,這位趙將軍就不要拜了,你是行武還帶著火器,殺氣甚重,若拜了損我修為。”柳綿站起身,趙安愣愣的看著灶王爺仔細端詳,六爺見趙安開始相信自己喚來了灶王爺,這事就算成了,於是道:“灶王爺,您受累,我現在這身手出去算命解簽如何?”灶王爺笑道:“左使大人,你若去給人算命恐怕城隍老爺得氣的投胎。”六爺不解:“為何?”“倘依此法術謀私恐怕城隍爺饒不了你。”
喲,這麽說算命這事自己還做不了了,六爺這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趙安看著這老頭哪都怪異,而柳綿卻知道土地,灶神,城隍等諸神自古就有,如今現身讓凡人見了也不算什麽新奇事,柳綿說:“灶王老爺,李家無有男丁,小女子供奉不周,望灶王老爺贖罪。”灶王爺道:“眼巴前不是有男丁了嗎,這爺倆不錯,勤快,舍得吃辛苦,將來的日子準錯不了。”柳綿聽灶王爺沒埋怨也就不說話了,灶王爺轉頭對六爺道:“左使大人,你要幹嘛我都知道,你這事不算謀私,幹得過兒。”既然灶王爺說自己這次算命驅鬼不算謀私,六爺高興,大嘴就裂開樂了。灶王爺又對趙安說:“做買賣最怕刀槍火器,武財神關老爺就是鎮你們這幫人不試好歹的,沒事別穿號坎帶家夥回來,砸買賣。”趙安聽的目瞪口呆,灶王爺問六爺還有事沒有,六爺說本來沒事就是想賣拍下手段,灶神說那喚個小鬼出來給他們看看,六爺一聽也行啊,灶神白了他一眼,轉身進灶間走了。
六爺看灶神走了,轉身對趙安和柳綿說道:“二位,怎麽樣,這手段怎麽樣?”柳綿不覺得奇怪,趙安還是有點將信將疑:“二姨夫,要是能喚鬼出來,那我們少帥這事你肯定能解。”六爺一聽這小子還是不信啊,說道:“成,我給你喚來個不嚇人的,免得你小子尿褲子。”一聽六爺要喚鬼,柳綿立馬回自己房裏了,懶得跟這倆半瘋攪和,趙安瞪大眼睛手扶槍柄,隻怕這虎了吧唧的二姨父喚來個厲鬼爺倆應付不了。六爺開了眼通冥想要看看周遭的鬼魂,屋裏四角可都沒有,目光掃到趙安處時卻看見他身後站著一個,六爺道:“哪位立於安子身後,現身出來。”這話說完把趙安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望去,這一閃身不要緊,趙安六爺都嚇個半死,身後那身形卻是爾昆,趙安一看爾昆唰的一下就把槍拔了出來,手那叫快,六爺一把按住趙安握槍的手:“爾昆,六爺在此,有話好說。“

爾昆還是刑場那身打扮,看正麵好人一個,隻是臉色慘白眼神黯淡,六爺明顯感覺到趙安的手在抖,可也沒辦法安慰他,其實自己兩腿也抖的厲害。爾昆悠悠道:“趙安,你害的我好慘,你不但冤枉我,還不葬我,無法入土不能投胎。”六爺明白這可能是奉軍沒有安葬爾昆,這爾昆就成了孤魂野鬼遊蕩至今:“安子,人葬哪了,你知道不知道?”趙安不愧是個武夫,見爾昆說話也知道這真是鬼,這人曾斃命於自己槍下,這下倒不怕了,從六爺手裏掙出握槍的手,大喝道:“賊犯劉爾昆,身背數罪還敢嚇我,信不信我再讓你死上一回!”六爺聽這話心說二外甥你可別吹牛了,你要還能拿槍再打死他一回那地府閻王就得你做了:“爾昆,趙安也是奉命行事,你怪不著他,這也怨我沒去妥善料理你的後事,有什麽怨恨朝我來。”六爺幾句話把事都攬過來,可爾昆說了一句六爺沒話了:“範左使,你縱有天大的錯事我們做鬼的誰敢跟你算賬?”
爾昆說完這句,轉身沒了,背影裏看後腦海還有趙安行刑時留下的槍眼。六爺和趙安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靜了一會趙安說道:“二姨夫,還真有鬼呀,我以為都是蒙人騙錢的呢。”六爺心裏還想著爾昆,眼睛有點潮濕:“安子,人埋哪了?”趙安搖搖頭:“死刑犯大多在城郊挖了淺坑就埋了,具體埋哪不一定,我得回去問問。”六爺說:“趕緊問問吧,你是劊子手,不把爾昆好好葬了他得跟你一輩子,打聽好在哪我去給他厚葬超度。”趙安點頭答應。
這晚上又是神又是鬼把爺倆折騰夠嗆,結果是趙安總算相信六爺有些手段,不覺多了幾分敬意:“二姨夫,我看你去給咱們少帥算命能行,少帥說有鬼入夢擾他,你把那鬼喊出來大家把話說開就完了,是不是。”六爺有自己的打算,雖然這事不像趙安說的那麽簡單,可自己那計劃有了眉目,邊點頭應和趙安邊說道:“你小子腦子夠用,其實就是這麽簡單的事,可有一樣,你不能跟你家少帥露了我的身份。”趙安不解,六爺接著說:“他們家那瓶子是我弄出事的,倘若他知道我就是那個同案犯,你扛得起?”趙安聞聽連連點頭:“那你是?”“我就姓趙得了,就說是你大爺。”趙安覺得可行,六爺覺得痛快。
這倆人就定好了後天去帥府算命,因為明天趙安得去跟少帥打個招呼,主家願意才能行事,再者六爺得去換身行套,現在這身跟炸果子似的扮相恐怕到帥府門口就得哄出來。
趙安回轉帥府跟少帥打招呼不表,第二天六爺先到城裏置辦了身新葉子,全身緞子,禮服尼的鞋子,還買了頂新禮帽,最搞怪的是去亨得利鍾表眼鏡行買了付茶色墨鏡,文明棍不用買了,老李掌櫃有根紫檀的,這排麵就夠了。道具備齊了才想起來跟謝睿文知會一聲,叫洋車去了謝府。謝大小姐一看六爺這扮相樂的合不攏嘴,這麽體麵的裝扮跟六爺氣質很不相配,阿文建議六爺去理個發再把胡子刮了,最好啊認真洗洗臉。六爺陪著笑把昨晚跟趙安琢磨的那些事學了一遍,阿文覺得可行,可最後怎麽把瓶子弄出來兩人有了分歧,六爺的意思是嚇唬少帥說那瓶子的主人早晚會有血光之災,把瓶子賣了才是上策,阿文說假如少帥放風賣瓶子,那東三省不怕死的人多的是,未必會落到六爺手裏,再者說為此搭上筆錢咱們也不劃算。
阿文的意思是讓六爺勸少帥把這對瓶子送到廟裏讓和尚超度化解,到那時再把瓶子搞到自己手裏,六爺說這倒不難,隻要自己法術做的好諒少帥不敢不信,可要說寺廟哪個才好,阿文說她家跟慈恩寺是世交,那的主持能幫這個忙,明天六爺進帥府驅鬼,阿文去慈恩寺布局。
兩人又低聲把詳細步驟商量清楚,裏裏外外琢磨個明白,生怕有一絲疏漏。範六爺抖擻精神,眼瞅珠子就要到手,這世功名那可就唾手 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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