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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位網友寫的在南京讀研究生的帖子,使我想起“知青之歌-南京我可愛的故鄉”。作為知青的一員每次聽到這首歌都很感動,隨著歌聲思憶中仿佛又回到當年下鄉的農村。這首歌沒有任何政治內容,隻是表達知青留戀家鄉的感情,卻給作者任毅帶來了殺身之禍。
1969年夏收之際,任毅所在公社的知青中普遍彌漫著一種下鄉後的失望情緒。全公社的知青經常跑到任毅的知青點來聚會,知青們情緒都很低沉,感到前途渺茫。當時知青中有不少人在彈吉它。在5月下旬的一個晚上,知青們又擠在任毅的小草房裏,搜腸刮肚地把會唱的歌輪番唱了一遍。唱完之後,大家仍然覺得心裏空虛,這時,任毅的一個朋友唐又龍忽然站起來對任毅說:“工人有工人的歌,農民有農民的歌,任毅,你就寫一首我們知青的歌吧。”
他的話對任毅觸動極大。當晚任毅抱著吉它譜寫了《我的家鄉》(流傳之後改名為《知青之歌》),整整寫了一夜。在第二天天色發亮的時候,這首歌終於完成了。他在歌譜上寫下了演唱要求:“深沉、緩慢、思念家鄉的。”然後又注明———南京市五中集體詞曲。
《知青之歌》是一首沒有經過報刊發表,沒有任何媒體播出,沒有歌詞歌譜印刷,而傳播最廣的歌,是知青的“國際歌”,當年在農村憑著這首《知青之歌》,知青可以到處找到朋友,找到吃,找到住。
1969年8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任毅有個同學叫鄭劍峰,因身體有點殘疾,駝背,所以免去了上山下鄉。鄭劍峰有一台半導體收音機,一天他正在調試時,忽然聽到莫斯科廣播電台在播放任毅所寫的歌,他很意外,立刻去找任毅偷偷告訴了他,並約任毅第二天在同一時間來他家再次收聽。第二天下午4點鍾,任毅來到鄭劍峰家,兩人將半導體收音機撥到莫斯科廣播電台的頻率上,果然很快收聽到了莫斯科演唱的《知青之歌》。蘇聯把它稱為《中國知識青年之歌》。任毅聽呆了,這是他頭一次聽到自己這首歌的正規演唱。沒想到感染力竟有這麽大!同時他也意識到莫斯科廣播電台的演唱,實際已經把他置於死地了。當時剛打了珍寶島戰爭,蘇聯是中國的頭號敵人。
這首歌傳到上海後,上海領導馬上報給了中央。“四人幫”的三個人做出了批示,江青:"要抓意識形態領域裏的階級鬥爭",張春橋:"上海市要成立專案小組抓這件事",姚文元:"迅速查清作者,予以逮捕"。1970年5月,任毅被南京市公檢法軍事管製委員會以反革命罪判處死刑;當年6月,南京市革委會同意對任毅的死刑處理意見,報到江蘇省革命委員會審批。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才剛剛22歲的南京小夥子,生命就要永遠停留在這個青春歲數上了。
任毅的命運中,遇到了貴人。任毅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位"貴人"就是許世友。當時許世友是江蘇省革委會的主任,他在審閱任毅的判決書時,發現一個娃子僅憑一首歌就被判死刑,也太沒道理了。將軍的如椽之筆"改批"了任毅的命運--最後他被判刑十年(當年現行反革命判刑十年,相當於現在出租車的起步價),為了這首僅僅240字的歌曲,他付出了每字坐牢14天的代價。
這是《知青之歌》的歌詞:
“藍藍的天上,白雲在飛翔,美麗的揚子江畔是可愛的南京古城,我的家鄉。啊,彩虹般的大橋,直上雲霄,橫跨長江,雄偉的鍾山腳下是我可愛的家鄉。
告別了家鄉,再見吧媽媽,金色的學生時代已轉入了青春史冊,一去不複返。啊,未來的道路多麽艱難,曲折又漫長,生活的腳印深淺在偏僻的異鄉。
告別了你呀,親愛的姑娘,揩幹了你的淚水,洗掉心中憂愁,洗掉悲傷。啊,心中的人兒告別去遠方,離開了家鄉,愛情的星辰永遠放射光芒。
迎著太陽出,伴著月亮歸,沉重地修理地球是光榮神聖的天職,我的命運。啊,用我的雙手繡紅了地球,繡紅了宇宙,幸福的明天,相信吧一定會到來,一定會到來。”
這首歌旋律優美、曲調憂傷、感情真實,五十年後聽著仍不失為一首好歌曲。
上一篇下有個留言:毛對中國有巨大貢獻的,但57年後,他對中國的罪惡也是罄竹難書的。我們後人對毛的評價必須要客觀。這種“客觀公正、實事求是”的“分析精神”,我黑人朋友認為在現代中國人中是非常普遍的,沒有多少人能夠完成高華教授的後期的思想轉變。
(我們現在跟著官方紀念的那些遇難者基本都是大學者大知識分子,而這些大名人基本上又是那個政府的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