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政府那些事 （3）

五年繁榮穩定

進鐵路署後，J一心撲倒業務上，很快打開局麵。他入職兩個多月後， 2011年初他所在處又招來一位幹將喬·萊利。他是J最好的同事，後來是最忠實和最優秀的雇員。

處長肯•拉斯克是個很敬業的人。他脾氣溫和，很有同情心，有普度大學的工程學位，在私營鐵路公司工作過多年， 業務水平無可挑剔。可他做事太認真，有些多數人認為可以通融的事，他會堅持。太認真難免有死板之嫌，上級認為他不服領導，平級認為他不合作，下屬認為他傲慢。也難免有些不厚道的下屬落井下石， 給他找麻煩。肯是個老實人，不會用齷齪手段和別人鬥。J和喬加盟之前， 這個處人員流動頻繁。內爭外鬥是家常便飯。肯•拉斯克有點焦頭爛額。J和喬幫他穩住了局麵。

後麵五六年，是肯任職期間這個處最穩定，最繁榮的時期。J和喬幫他扳平了與其他處之間的關係。這個處本來該是鐵路署十多個處或處級單位的大哥大。此前幾乎變成小字輩。有他們三人核心，個別刺頭下屬也難成氣候。但和上級的關係，還得由肯自己應對。J和喬替他減輕很多負擔。有些糗事他們幫他收拾爛攤子。鐵路署的三號人物曾祝賀肯能招到J和喬。肯很自豪。上級認可他的下屬，也算對他的肯定。 

J的職責之一是所有高速列車上線前審批。 所謂高速， 是指車速超過145 km/hr。這是個很複雜的過程。任何（高速）新車上線運營必須由擁有鐵律線路的鐵路公司提交申請報批。也可以由運營鐵路公司遞交，但必須獲得線路擁有者的同意。鐵路公司購買新車後，車輛製造商必須和鐵路公司合作，先進行一係列靜態測試和計算機模擬， 展示列車安全性。之後鐵路公司向聯邦鐵路署遞交動態實驗計劃，並附靜態測試及計算機模擬的結果。

J帶一個小團隊審查實驗計劃及附加資料。若認為列車可以安全地進行動態實驗，J將起草批複信，由安全總監簽字。 接下來J會親自去或派他人去監督動態實驗， 以保證實驗的真實性和準確性。若動態實驗成功， 鐵路公司需要用真實實驗數據去驗證用於計算機模擬的車---線動態模型。因為計算機模擬是用來預測最差狀況下的列車安全性。若一切順利， 鐵路公司最後向鐵路署提交實驗報告及計算模型驗證結果。

審查合格後，J將起草最後批準信。最後鐵路公司可以進行全線試運營測試，通過後才可投入正式運營。這項重要職責本來一直屬於這個處。J加盟前，負責此業務的工程師和肯鬧矛盾，他平調到另一個處，在肯上級領導的默許下把這項業務也帶了過去。 J向肯保證說，他會把這個職責拿回來。

之後幾個月J參與了高速線路安全法規的最終實施， 參加了幾次關於高速列車實驗的會議。偶然發言都直擊要害。得到曾經共事的領導和同事的肯定。幾個月後，搶這個業務的處長親自給安全總監和肯發電子郵件，建議將這項職責交還給J。直到2016年J升任處長，所有高速新車上線或舊車提速運營都是由他經手審批。

工作算是順利但也時有波折。 他把車線動態測試及審批職責爭回來後， 為緩和與機車車輛處及客運車輛處的關係， 每次有車輛測試J都邀請他們參加。讓他們感覺自己很重要。其實J邀請他們是個客套。他們來J歡迎，不來最好，免得打擾。列車測試是鐵路公司的事，鐵路署有權監督，J或他指派的人擔任監督員， 其他人就是旁觀。因為Amtrak的東北走廊（華盛頓到波士頓）是目前僅有的準高速鐵路， 至今所有高速列車測試都是在東北走廊進行。因白天客運忙， 動態在線測試都在夜間進行。測試是由低速到高速循序漸進， 往返重複。測試小組的人員要時刻觀察顯示屏，審閱每一趟測試結果， 以保證能安全升速進行下一個增速測試循環。測試小組的人徹夜不眠， 很辛苦。J通常和交通科研院的研究員同時參與每個環節。那些應邀來觀摩的鐵路署“大爺”們每人找個空車廂睡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過來聽聽測試總結，就算完成他們的使命了。

一次夜間試車， 第二天一早J要去芝加哥開會。一切進展順利，最後再跑一個全線往返就告捷了。J淩晨提前下車去機場趕飛機。他剛下飛機就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 都是老板肯和他老板羅恩司長打來的。J趕忙回複， 對麵接到電話後明顯不悅。原來參與“觀摩”的一位叫拉普裏（意大利後裔）的人把J告了。他睡醒覺後突然發現J失蹤了。他不知道J一大早趕飛機去了芝加哥。便直接告到司長羅恩那裏，說J這監督員逃脫了， 留下他和其他人“處理”實驗車輛。J一聽更不悅：“他們完全可以不來，每次來睡覺我從不介意。試驗列車是由測試組組長負責協調處理，我臨行前已經交代好，拉普裏等人屁事都不用管。我下車時他們還在睡覺，我沒必要向他們通報。"

羅恩司長了解情況後表示歉意。說剛才打電話你不接不知道你在飛機上。他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對拉普裏那個小人很不滿。同年度鐵路署“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 羅恩親自推薦給J“客戶服務獎”。獲獎的推薦帖，就是講他如何有效監督列車測試，工作一夜又繼續趕飛機參加重要學術會議。其實這就是直接打拉普裏的小人臉。另有一位見風使舵者叫溫辛格， 按名字是德國後裔。他加入鐵路署機車車輛處後，他的老板要J把他加在邀請名單裏。 一次試車J按正常程序發了電子郵件，要求每人回複確定， 以便把參與者名單報給Amtrak。他沒回複。J後來又單獨給他發了兩個電子郵件， 他置之不理。估計這人八成是歧視華人。從此J再也不邀請他。發幾次郵件他不回複J不聲張， 但J量他不敢指責J不邀請他， 那樣會逼J翻賬本反而打他的臉。

喬·萊利的主要職責是鐵路工務人員安全及工務設備安全。他職責性質必須和信號與列車控製、公鐵交叉口，及運營規則等處打交道。 喬有土木工程學位，也是注冊工程師，非常虔誠的基督徒。他的性格和人品非常適合他的職責。他來鐵路署之前，是芝加哥都市鐵路公司退休的高管。他在那邊退休後，險些去猶他州的印第安社區當牧師。因為他3個領養的有特殊需要的兒子，才又來鐵路署繼續工作。每聽到鐵路職工事故傷亡消息，尤其是他熟悉的人，他會像孩子一樣哭泣。他個子高、聲音大，從不怕和人和據理爭辯。有時他發現是自己不對，他會跑去跟人家高聲道歉。也不擔心方圓幾十米的人都能聽到。

他們處還有一位資深鐵路安全專員，就是第二集提到過的克勞斯先生。他當過兵。在私營鐵路公司工作過， 已在這個處多年。他也曾和肯競爭過處長職位。J在E公司時， 他是那個對J來說“不成功便成仁”項目的主管。他是的客戶，似乎有上下級的關係， 他講話E公司的人都是洗耳恭聽。J現在和他在一個處供職，是平起平坐。他對J有恩， 所以J敬重他。他沒有學曆， 但非常好學，對有學位的人也敬重三分。他們合作也很愉快。他做事認真但拘泥於細節， 所以經常不按時完成任務。

奧巴馬執政後期，署長更換。並引進一位部隊下來的副局長。他就像個被困的章魚，觸角到處亂夠。他把類似軍隊一日三會、早操晨練的習慣帶了進來。一點小事就得召開多個會議。要求每個處長必須上報日常熱點話題。多數處長軟抗拒， 開會心不在焉， 每日熱點總結重複使用。肯較認真， 而且也曾和前任安全總監有過爭執，險些被擠兌走。他和時任安全總監也不對眼。所以他感覺壓力很大。另外， 那時雖然不允許處長遠程工作，但不是沒有先例。肯上班遠每天早上4點離家，7點前到辦公室。下午4點前離開辦公室，到家快7點了。新來的副局長不允許他遠程工作，時常打壓他，給他帶來很大壓力。他度日如年到2016年初，63歲提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