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七年即公元812年秋七月十九(乙亥),唐憲宗李純立遂王李恒為太子。八月十二(戊戌),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去世,不久前臨清鎮將田興接管留後事務。
冬十月初十(乙未),魏博監軍將那裏發生的事奏聞朝廷,唐憲宗急忙召宰相們前來商議,並跟李絳說:“愛卿對魏博事態發展的估計簡直就像府契那般吻合。”李吉甫請求派中使前去宣慰,同時觀察事態的變化,李絳說:“不行。如今田興進奉魏博的土地和兵眾,坐著等待朝廷的詔命,陛下如不利用這一時機推心置腹地安撫接納,用巨大恩典加以籠絡,反而要等到敕使到了那裏,再帶回將士們的表疏為他請求旌節後才任命他,那等於是恩命出於下方,並非來自主上。這樣隻會是將士為重,朝廷為輕,那麽他感戴朝廷的心情就和今天馬上任命他不可同日而語了。機會一失,將悔之莫及!”李吉甫平時和樞密使梁守謙關係密切,梁守謙也為他勸唐憲宗說:“根據慣例,都是先派中使前去宣旨慰勞。如今單獨對魏博不這麽做,恐怕道理更加不通。”唐憲宗最終還是派中使張忠順到魏博去宣慰,並想等到他回來匯報後再商議最後的決定。
十月十八(癸卯),李絳再次上言說:“朝廷的恩威得失,在此一舉。這麽難得的時機陛下為何要放棄!利害得失非常明朗,還希望聖心千萬不要再猶疑。估計張忠順這時剛過了陝州,如果陛下明日一早就用白麻詔書任命田興為節度使,還來得及。”唐憲宗想暫時先任命他為留後,李絳說:“田興如此恭順,除非陛下給他超次的皇恩,否則無法讓他異常感激朝廷。”唐憲宗終於答應了。次日,他當即任命魏博都知兵馬使、兼禦史中丞、沂國公田興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出任魏博節度使。張忠順還沒離開,製命就已經到了魏州。田興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對朝廷感恩戴德,將士也無不歡欣鼓舞。
十月二十五(庚戌),唐憲宗將皇子李寬更名為李惲,李察為李悰(《舊唐書》作李忭),李寰為李忻,李寮為李悟,李審為李恪。同時,朝廷將死罪以下囚犯降罪,並賜給文武官員“子為父後”的勳兩轉,並任命鄭滑節度使袁滋為戶部尚書。
李絳又上言說:“魏博已經五十多年不沾皇化,一旦帶著六州的地盤前來歸附,等於是挖了河朔的腹心,傾覆了叛亂的巢穴。要沒有超過他們期望的重賞,將無以慰籍士卒的心情,也無以鼓動四鄰的欽慕。臣請求從內庫拿出一百五十萬緡錢賜給他們。”唐憲宗身邊的宦官們都覺得太多,說:“給的這麽多,今後有類似的事,到時將怎麽給?”唐憲宗將這話狀告李絳,李絳說:“田興不貪圖占有魏博得到的財利,不顧四鄰對他的忌恨帶來的隱患,堅定地歸命聖朝,陛下為何因為舍不得些小費用而忘了大計,不趁此機會收回一道的人心!錢用完了還會再來,機會一失去就無法追回。假使國家征發十五萬兵馬去奪取六州,一年多後就算攻克了,這費用豈止一百五十萬緡!”唐憲宗高興地說:“朕之所以日子過得這麽簡約,一心蓄積貨財,正是為了平定四方。不然,徒然地收藏在府庫做什麽!”
十一月初六(辛酉,《舊唐書》作四天後即乙醜),唐憲宗又派知製誥裴度前往魏博宣慰,並賜給魏博將士一百五十萬緡錢(《舊唐書》說從河陰院諸道合進的內庫物品中提取),讓那裏的六州百姓免稅一年,並賜給老人和孤獨以及殘廢和病人一定的穀粟布帛。軍士們得到賞賜,歡聲雷動。當時在場的成德和兗鄆派來的使者們見了後,無不互相對望,大驚失色。他們歎道:“跟朝廷硬來的果真會有什麽好處嗎!”裴度為田興陳述了君臣上下的大義,田興聽了整個晚上,一點不覺得困倦,接待裴度的禮儀極為豐厚。他還請裴度到他管轄的各個州縣巡視,宣布朝命。他還上奏請求朝廷任命節度副使,唐憲宗於是下詔讓戶部郎中河東人胡證出任。田興又上奏,說他的官府空缺九十名官員,請有司部門為他注擬,並實行朝廷的法令,向長安繳納稅賦。田承嗣入主魏博以來修建了很多極為奢侈的樓室,田興都避而不居。
鄆、蔡、恒諸道派遣說客前來百方離間勸說,田興終究都不肯聽從。鄆州的李師道派人跟宣武節度使韓弘說:“我家世代和田氏相約,互相保護救援。如今田興並非田氏家族,又首次改變兩河的慣例(即節度使世襲)。這也是韓公最厭惡的事情!我想要和成德合軍討伐他們!”想聽聽他的口聲。但韓弘說:"我不知道你們的利害關係,隻知道奉詔行事而已。如果你的兵馬北渡黃河,我則帶兵東取曹州!”李師道怕了,因此不敢亂動。
十一月十六(辛未),退休致仕的太保杜佑病故。杜佑字君卿,是京兆萬年人。他曾祖父杜行敏曾任荊、益二州都督府長史、南陽郡公;祖父杜愨曾任右司員外郎兼詳正學士;父親杜希望曆任鴻臚卿、恒州刺史、西河太守,死後追贈右仆射。杜佑靠門蔭入仕,補任濟南郡參軍和剡縣丞。當時潤州刺史韋元甫曾得到杜希望的恩惠。杜佑謁見他時,韋元甫對他不了解,隻是以故人的兒子待他。有一天,韋元甫在視事時,有個疑難案件不能解決。杜佑當時在旁,韋元甫試著問了杜佑;杜佑響亮地應答,全得到案件的要領。韋元甫十分驚奇,因此奏請他為司法參軍。韋元甫任浙西觀察使和淮南節度使時,都聘用他為從事,對他非常信任。杜佑經累遷官至檢校主客員外郎,入朝成為工部郎中,不久又出任江西青苗使,轉撫州刺史。他後來改任禦史中丞兼容管經略使。楊炎入相後征他入朝,任命他為工部、金部二郎中,並出任水陸轉運使,後改任度支郎中兼和糴等使。當時正興起戰事,朝廷將運輸的任務全交給杜佑。後來他升遷戶部侍郎兼判度支,但被盧杞嫉惡,被支出擔任蘇州刺史。杜佑母親還在,而蘇州刺史因丁憂離職,所以盧杞授給他這位置。杜佑沒有赴任,很快就換成饒州刺史。沒多久,他兼禦史大夫出任嶺南節度使。當時唐德宗還在興元(即漢中)。朝廷辦事的先例,當時執政大臣往往遺漏。以前嶺南節度使總是兼任五管經略使,隻有杜佑沒有兼任。所以五管不歸嶺南節度使管轄隻是從杜佑那時才開始的。
貞元三年(787),朝廷內征他為尚書左丞,不久他又出任陝州觀察使,接著升遷檢校禮部尚書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出任淮南節度使。母親去世後他丁憂離職,唐德宗下特詔起複他。他經累轉成為刑部尚書和檢校右仆射。貞元十六年,徐州節度使張建封病故,他兒子張愔被三軍擁立。唐德宗下詔任命杜佑為淮南節製檢校左仆射、同平章事,兼任徐泗節度使,讓他帶兵討伐張愔。杜佑於是大規模設具舟艦,派部將孟準先出兵進討。孟準剛渡過淮水就戰敗了,杜佑杖責了他,隻好堅守自己的境界,不敢進軍。當朝廷下詔將徐州授給張愔後,唐德宗加授杜佑兼濠、泗等州觀察使。他在揚州開設營壘三十多座,兵馬訓練得很好。然而他不能很好管製屬下賓僚,判官南宮僔、李亞、鄭元均互相爭權,導致軍政紊亂。唐德宗知道後,將他們都流放到嶺南。
貞元十九年他再次入朝,官拜檢校司空、同平章事,出任太清宮使。唐德宗駕崩,唐順宗讓杜佑攝理塚宰,很快又進位檢校司徒,出任度支鹽鐵等使,照樣同平章事。很快他又加弘文館大學士。當時王叔文是副使,杜佑雖然名義上總領鹽鐵,而實權全歸王叔文。王叔文敗後,他又奏請李巽為副使,頗有建樹。唐順宗駕崩時,杜佑再次攝理塚宰。他很快就辭讓財政大務,引薦李巽自代。先前,度支為了節省費用,權力逐漸延伸到其他部門,署任了很多吏員,把事情搞得繁雜而難以管理。杜佑開始奏請,將營建修繕的責任歸於將作,提供木炭的責任歸於司農,染練的事則歸於少府,因此整頓了度支的綱紀條目,輿論也支持他的做法,所以朝廷同意了他的建議。
元和元年(806),唐憲宗冊拜他為司徒、同平章事,封岐國公。當時河西黨項人暗中招引吐蕃入寇,邊將為了邀功,極力請求出擊。杜佑上疏談論這事,說:
“臣見到黨項與西戎暗中勾結,也屢有前來歸降的人指陳這一事實。而公卿在朝堂的議論認為誠然應當謹慎地加強兵戎,防備他們的入侵,增加邊防武裝士卒,反擊他們的寇暴。這些都是不明了事機,匹夫的平常論調。
“蠻夷入侵華夏,唐堯虞舜那時就已有過。周宣王中興時,古代北夷獫狁也曾為害,但周宣王隻是命令南仲到朔方修築城池,將他們趕到太原,出了邊境就停止了。這是因為不想給中國民眾造成財政負擔,同時又惹怒遠方夷族。秦朝平定六國,仗恃他們的兵力,北築長城,以拒匈奴;西逐諸羌,出於塞外。結果勞民傷財,導致百姓仇怨,開啟動亂根源。中國並未寧靜,民眾競相起事。海內的紛擾,實在是因為對蠻夷用兵造成的。漢武帝利用文、景二帝積累的財富,派大將,興大兵,討伐匈奴,結果導致中原戶口減半,最終下達哀痛的詔書,撤銷了在遠疆輪台的屯田。這事先前的史書都已記載,還讚揚他起先沉迷而後來清醒。這都是因為聖王治理天下,隻注重安撫黎民。西至流沙,東至大海,不管南北,都要進行宣傳教化。不把遠方的異物當作珍奇,不求遙遠國度進獻貢品。那樣做隻能因忙於外事而造成國內疲勞,終將得少而失多。所以前代忠儻的大臣都有匡護君王的建議。淮南王曾請求不在閩越用兵,賈捐之也曾提議放棄珠崖。安危利害,以前的史書可作為高懸的明鏡,值得借鑒。
“從前馮奉世偽造漢帝的詔令,出擊莎車,將他們國王的首級送到京師,威震西域。漢宣帝非常高興,商議要給他爵位和土地的賞賜。隻有蕭望之覺得,偽造製令和違背朝命的做法,雖有功勞,絕不能讓人效法;擔心今後奉使的人會爭相發兵,為國家無端生事。蕭望之的道理說的非常明白,因而得以采納。朝廷自天後(武則天)以來,突厥的阿史那默啜兵強氣勇,屢次入寇邊城,為害頗大。開元初年,邊將郝靈佺親自出兵捕殺了他,將他的首級送到宮闕之下,自以為立了大功,當代無人可比,坐著期望得到榮寵。當時宋璟為相,擔心武臣邀功取寵,為國無端生事,因此止授他以普通郎將。由此開創了開元盛世,沒人重提開拓邊塞的事,中國因此得到安寧,外夷也都寧靜,不再生事。這些都是成敗的見證,借鑒和警戒的事例並非遙遠。
“況且黨項是個小蕃,混雜著居住在中國境內,本就感懷我們的仁德,所以應當加以安撫綏靖。近來邊將不夠廉潔,經常侵擾剝削他們。要麽貪圖他們的良馬,要麽奪取人家的子女;還想得到他們的特產,同時征用人家的勞役。黨項人既然吃盡了苦頭,自然就開始叛亂逃亡,或者和北狄通使,或者與西戎寇邊。如果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自然必須對守邊的政策進行改革。《傳》(通常指《論語》而不是《左傳》)說:‘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管子》說:‘國家無使勇猛者為邊境。’這的確是懂得微妙關係的聖哲放眼於長遠的謀略。如今戎狄正十分強大,邊防也尚未嚴實,朝廷確實應當謹慎挑選良將,告誡他們務以修繕防禦為主,讓他們確保誠信,禁絕強取豪奪,向蠻夷表示懷柔。他們來則懲戒抵禦,去則謹守邊防;順其自然,進行懷柔,這樣就能除掉壞人的奸謀。何必要立刻想著興師動眾,徒勞地導致勞民傷財!
“陛下是君臨天下的上聖,覆蓋養育全體民眾,動必師承古人,謀必完美無缺。還希望陛下堅守長久之計,置兵而不輕易使用。那麽天下人將無比幸運!臣學識不能經綸,學問無法博究,慚愧竊取宰輔的寵任。然而作為朝廷的老臣,得到的皇恩無與倫比,一心懇切思量如何回報。說的對否謹備陛下參考,當作割草砍柴的匹夫上陳。有褻瀆冒犯陛下的地方,臣深感惶恐驚悚。”
唐憲宗非常欣賞,並采納了他的意見。一年多後,杜佑請求退休致仕,但唐憲宗下詔不許,隻是讓他三五天到中書一次,照樣平章政事。每次入宮奏事,唐憲宗總是優禮有加;不直呼其名,常稱他為司徒。杜佑在城南的樊川有個很精致的林亭,花卉草木幽靜深邃。杜佑經常和公卿在那裏宴會,陳設了許多妓樂。他幾個兒子也都位居朝列,當時人臣的貴盛,無人能和他相比。這年即元和七年,他生病,於是在六月再次懇請退休。表章上了四道,情理異常懇切。唐憲宗不得已隻好答應了,還下詔褒獎了他一番。當天,他派中使到杜佑的府第賜給他絹五百匹、錢五百貫。這月他病逝,終年七十八歲。唐憲宗為他取消三天朝會,冊贈他為太傅,諡號安簡。
杜佑生性敦厚堅強,尤其精通吏治,雖然外表寬和,然而持身有術。他為政寬弘簡易,不喜歡苛察。他掌管財政和治理地方時,事情都辦理得很好,與人方便;然而駕馭兵戎和隨機應變,則並非他的所長。杜佑生性嗜學,博涉古今,以富國安民的學術為己任。開元末年時,劉秩采用經史百家之言,選取《周禮》六官所職,撰寫了分門書三十五卷,名為《政典》,得到當時賢人的極大讚賞。房琯覺得劉秩的才華超過劉更生。杜佑得到這書,耐心尋味書的主題,覺得條目不夠詳盡,因而加以修撰,並增加了開元的禮、樂,最後成書二百卷,名為《通典》。貞元十七年(801),他自淮南派人到宮闕獻書。唐憲宗下優詔嘉獎了他,命令將書收藏進書府。這書在當時廣為流傳,千把年來禮樂刑政的來源,在書中了若指掌,士君子極為稱道。
杜佑生性勤奮不倦,雖位極將相,卻手不釋卷。他一早起來視事,接待應答賓客,夜裏則燈下讀書,孜孜不怠。與賓佐談論時,人們無不忌憚他的雄辯而欽佩他的博學,如有疑誤,他也能改正。他的言行始終無所缺陷,唯一例外的是,在淮南時,他妻梁氏亡故後,他將嬖妾李氏升為正室,封密國夫人;他的親族子弟勸他不聽,為此遭到時論的非議。
也在杜佑病故的十一月中旬,東川觀察使潘孟陽上奏,說龍州武安縣出現嘉禾,有麒麟來吃。麒麟來時,群鹿環繞著它,光彩奪目,讓他不能正視。潘孟陽還讓畫工把這場麵畫下獻給朝廷。
十一月二十(乙亥),唐憲宗任命給事中李逢吉和司勳員外郎李巨一道擔任皇太子和諸王侍讀。十一月二十三(戊寅),吏部尚書鄭餘慶請求重新設置吏部考官三員,但吏部郎中楊於陵堅持認為這樣不方便。唐憲宗於是下詔,讓考官韋顗等三人隻考核科目及第的候選官,其餘的則由吏部侍郎自己決定。次日,江西觀察使崔芃病故。
田興安葬了田季安後,將他兒子田懷諫送往京師。十一月二十六(辛巳),唐憲宗起複田懷諫為右監門衛將軍,賜給他府第一棟,還有豐盛的糧草。田氏自從田承嗣占據魏州到田懷諫,四世相傳長達四十九年,到這時改由田興代替出任節度使,魏博正式回歸朝廷。
李絳上奏,說振武和天德附近可以得到萬頃良田,請求朝廷挑選能幹的官吏負責開置營田,這樣可以節省朝廷費用,也讓駐軍豐衣足食。唐憲宗聽從了。李絳讓度支使盧坦經營規劃所需費用,結果在四年之間,朝廷在那裏開墾了四千八百頃屯田,收獲穀粟四千多萬斛,每年為度支部門節省了二十餘萬緡錢,邊防費用對這些屯田十分依賴。
唐憲宗曾在延英殿跟宰相們說:“愛卿們應當為朕珍惜官位,千萬不要用在私友親故之上。”李吉甫和權德輿都謝說自己不敢。李絳說:“崔甫曾經說過:‘非親非故,不了解他的才能。’了解的人都不敢給他們官做,不了解的人怎敢亂給!其實隻要問他們的才器與官職是否相稱就行了。如果光光為親朋故友避嫌,使聖朝損失了多士的美名,這將是偷安的大臣,並非至公的大道。如果所用的人很不稱職,那麽朝廷自有刑典,誰能逃過!”唐憲宗說:“的確像愛卿說的那樣。”
十一月二十九(甲申),唐憲宗任命同州刺史裴堪為江西觀察使,取代剛去世的崔芃。
十二月初一(丙戌),唐憲宗任命吏部尚書鄭餘慶為太子少傅。十二月初七(壬辰,《舊唐書》作丙辰,但十二月無丙辰),左拾遺楊歸厚因為奏請借用禮會院,其實是為自己娶媳婦,所以被貶為國子主簿分司。十二月十三(戊戌),唐憲宗任命京兆尹裴向為同州防禦使,取代裴堪。次日,魏博的田興上奏,說他管轄區內空缺州縣官員二百五十三員,請求吏部銓注委任,一反幾十年來擅自任命的做法。
這年,吐蕃入寇涇州,都到了城西門外,然後驅掠了人畜離去。唐憲宗非常憂慮,李絳上言說:“京西和京北都駐有神策鎮兵,開始時是為了防備和抵禦吐蕃,讓他們和節度使的兵馬形成掎角相應。如今他們則穿戴華麗,吃著美食,坐在那裏光耗費地方縣府的資源。每有吐蕃入寇時,節度使請他們出兵俱進,他們都借口說要得到護軍中尉的命令。等到答複回來後,胡虜早已遠去。即使有些果敢勇猛的戰將,奉命奔赴前方。但節度使沒有刑殺的大權,對他們隻能平等看待。他們一旦左右觀望,不肯效命,那又有什麽用處!臣請求將所在地的兵馬和軍衣糧草以及器械全都改為節度使管轄,使得號令統一,猶如手臂使喚手指那樣。如此則軍威大振,胡虜再也不敢入寇。”唐憲宗說:“朕不知道以前是這麽做的。現在得馬上實行。”後來因神策軍久已驕橫專恣,不樂意歸節度使管轄,宦官也百般阻擾,這事也就算了。
要想知道唐憲宗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