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

（2015.8）

第一次坐輪船是在八十年代，跟父母去上海探親，先坐火車從貴陽經湖南株洲到湖北武昌下，再從漢口坐輪船，經蕪湖、南京、鎮江到上海。

火車到達武昌時是下午，我們坐公共汽車趕到漢口，在長江輪船售票處買第二天的船票。為了省錢，晚上住在一個出租床位的澡堂。睡覺的地方悶熱、潮濕，床其實就是地鋪，放著不幹淨的被子和枕頭。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到了輪渡口。時間一到，開始檢票上船，大家蜂擁而上，喊聲叫聲此起彼伏。我們買的是三等艙，雖不太好，但畢竟還有床位，比四等艙好多了，一個床位一條毯子。

不記得江水是什麽顏色，也不記得江風是什麽味道，隻記得：船上的日子很無聊，就如老舍筆下的，“艙中老是這些人，外邊老是那些水。” 一堆人呆在一個艙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東西南北的口音是嘈雜的，空氣是不好的，餐廳的地板和桌子是油膩膩的，船搖搖晃晃的。

幾天之後的一個早晨，天蒙蒙亮，船終於抵達上海十六鋪碼頭。三三兩兩的小船停在岸邊，空中飄著忽遠忽近、稀稀落落的“嗚嗚”汽笛聲，還彌漫著不好聞的江水的氣味。下船後的感覺怪怪的，走路是不大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