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十 漁村碼頭

    衝浪，玩的是刺激，玩的是心跳，如今凱文喬治都是拖家帶口的，玩心稍微收斂了一些。其實他們這種業餘玩手不敢玩大浪，進入夏季的海浪溫柔下來，這才有膽量去下海。Marvericks是著名的衝浪區域，可是浪頭的高度業餘選手們還是難以掌握。
半月灣這個小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海岸線像個彎彎的半月，Marvericks就位於月牙的尖角，突出在海裏，沒有任何遮攔地享受著大風大浪。
更多的人，包括喬治和凱文，選擇在半月中間的海灘，兩邊月牙阻擋了些強風，海浪到了這裏，也就三四尺的高度，被大多數衝浪手們青睞。
衝浪的海灘靠近公路，夾在山姆海鮮館和海景賓館之間。靄青到達時，遠遠看見已經有十幾人爬在衝浪板上在海裏起伏。車停在路邊，喬治躲在後麵換上衝浪服，靄青則帶上毯子大浴巾嬰兒包。
凱文和黛碧也換好，幾個人來到海邊，現在正是退潮，海灘寬敞，找了一片平坦的沙灘，鋪上毯子，兩個兒子放在上麵，喬治凱文黛碧三個人夾起衝浪板朝海裏走去，到了齊膝深，便爬上衝浪板，向外劃水，停在三四十米外，等候合適的海浪過來。
在電視裏看到高手們駕馭著大浪，刺激中帶著優美，現實中的海灘卻是另一番模樣，沒有幾個人是站在衝浪板上玩浪頭的，大多泡在海水裏，偶爾有幾個搶到了浪頭，站上舢板，不過幾秒鍾，就栽回水裏。
靄青看了一會兒，想象一下自己如果入水，就是這個樣子，同情一下，帶上耳機聽歌。
傑傑和馬丁麵對麵坐在嬰兒椅裏，抱著玩具在玩兒，靄青看著這一黑一白可愛的孩子，微笑起來。
海裏有人乘浪起來，靄青抬眼望去，是黛碧，哇，英姿颯爽的，站在衝浪板上，腳下一扭，衝上浪尖，兩腿一蹲，馭浪前行，再一扭，搭上下一個大浪，這樣一直衝上海灘。周圍幾個圍觀的人發出讚歎聲，一個大胖子還鼓起掌來。
喬治也不差，跟在黛碧後麵，他倒沒有衝上岸，半路入水，掉頭往深海遊。靄青微微一笑，這就是喬治，海浪到了沙灘就越來越小，再花更多時間往外海劃水，如同商場上，這樣沒有油水又費力的事情，喬治不會堅持做下去。他會一直在深水處，耐心地等待下一個大浪，喬治是個有野心也有耐心的人。
凱文的技術差些，還沒有看到他站起來的樣子。
黛碧夾著板子走過來，“兒子們怎麽樣？都乖嗎？”
“好著呢。馬丁認出你啦，手舞足蹈地哇哇叫。”
現在太陽升高，靄青給兩個孩子塗上防曬霜，椅子掉頭背著太陽，麵向大海，馬丁能看見媽媽的身影。
傑傑的注意力不在大海和海水裏的人，他隻對手裏的玩具感興趣，皺著眉頭玩兒。
黛碧捏了捏馬丁的尿布，“沒拉沒尿，不錯，兒子。”
馬丁蹬了蹬腿，雙手張開要媽媽抱，黛碧親了親他的小手，“傻兒子，你可不想媽媽把你弄濕。好啦，我再來一趟。”
黛碧夾著板子又走了，馬丁臉一擠，哭了起來。
“馬丁不哭，媽媽又沒走遠，在那兒呢，看，你看，還有爸爸。”靄青指給馬丁，哄著他不哭。
馬丁自顧自地宣泄著情緒，旁邊的傑傑突然眉頭一皺，靄青啊了一聲，知道是在拉粑粑。
伸手扽過嬰兒包，裏麵塞滿了尿布濕紙巾幹紙巾棉墊洗手液垃圾袋，還有奶瓶奶粉等等。
換尿布已經是熟練工種了，傑傑幹淨了，但是大庭廣眾之下，覺得受到了侮辱，哭了起來。
馬丁哭累了，也哭尿了，靄青給馬丁也換了。
凱文中間過來看了一眼，又招來馬丁一陣大哭。
靄青看著他們哭，不再去哄，帶上耳機繼續聽音樂，欣賞著喬治和黛碧衝浪。
這對兒兄弟哭了一陣，餓了，靄青衝了奶粉，一人一瓶，喝飽了，安安靜靜睡覺。
靄青舒了口氣，也抹上防曬霜，衣領敞開，戴上墨鏡，揚起頭，曬曬太陽。
靠海邊自然少不了海鮮，山姆海鮮店的龍蝦卷兒和蛤蜊湯最有名，衝浪累壞了的喬治凱文黛碧大喊餓了餓了，就近在山姆裏吃了午飯。
然後幾人開車去旁邊的碼頭，成排的漁船停滿了港灣，林立的白桅杆在藍天下隨著海水蕩漾，幾隻海豹從水裏不時冒出頭來，引得幾個人圍觀。
漁港最忙的時候是秋末到春初的時節，每年的十一月中開始大海蟹捕撈季，十二月初是三文魚捕撈季，漁民們忙上兩三個月，一年的收入大多來自海蟹和三文魚。
閑時會出租自己的漁船，帶人們去深海釣魚，也有偶爾出海捕撈其他魚類。
碼頭盡頭是個大的水產批發商，旺季時漁民們的成果賣給批發商，少量的留在自己船上零售。
現在不是海蟹季節，沒有大幅的招牌掛在船上，零星的看見有賣海膽的，賣石斑魚的。
幾個人在碼頭上一邊推著嬰兒車散步，一邊看看哪些船上買些什麽。
海膽是新鮮東西，似乎亞洲人更喜歡這口，有兩個像是華人的樣子，在船邊買海膽，更多的人圍觀，看著好奇。
靄青是北方人，也不知道那東西怎麽吃，屬於圍觀者。倒是看上了另一條漁船上賣的龍躉魚Lingcod活蹦亂跳的，漁民說是早上出海剛剛抓回來的。靄青問了問價錢，買了一條。
和在北京陪爸爸買魚不一樣，這裏漁民不管宰殺清理，大塑料袋一裝，撒上幾勺冰塊兒，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碼頭入口處是漁業管理局，負責發放釣魚許可證，辦公室背麵是個小餐館，也沒有堂食，門外擺幾張桌子，一個小窗口外賣。
食品也簡單，深炸海鮮，炸魚塊，炸魷魚卷，炸蝦。另外給食客提供免費宰魚煮蟹服務。
誘人的香味遠遠就能聞到，凱文又要吃魷魚卷。大家停下來，點了炸魚，啤酒，坐在桌子上吃起來。
靄青本來想著自己回去清理那條還在蹦躂的龍躉魚，現在幹脆交給店裏切成魚塊。
下午要去喬治父母家裏，清蒸龍躉魚應該是道不錯的菜肴。

[綠珊瑚]

每回去半月灣，買完螃蟹後都會去山姆館買蛤蜊濃湯和龍蝦卷外賣，然後在海灘上邊看衝浪邊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