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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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們從醫院回來之後，顯得異常的激動，心裏也早已有了一個確定的主意，馬上便通知了早已從山西招來的那個女人，讓她接原定的計劃進行，甚至希望她一刻也不能耽誤，當他們用一種近乎懇求的眼光看著那女人的時候，”
“可是那女人卻顯得不緊不慢了起來，她把雙手抬到了腰間，又平行的攤開，就是不挪動步子，一臉此時非她不行的敲竹杠樣子，我立即明白了之前給的五萬她並不知足，還意味著少，到了這時候我們已沒了退路可走，隻能從保險櫃裏麵又取出了三萬給了她，要知道這八萬塊錢已經足夠她在那山溝子裏一輩子的花銷了，我想她應該就此知足了。”
“這時她這才開始抖了抖精神，帶著一副滿意的笑容告訴我們，等著她的好消息吧！叫我們直接去已經租好的房子裏等著她歸來，我們以為她的胃口已經填滿，這下總算該前行了，”
“可是臨快出門前，她又突然折了回來，藏在那張寬闊的大腦門又跟著皺了起來，那顆鼻子下的痣也跟著上下顫動了起來。我立刻明白了她還是不想走，隻能茫然地等待著她新胃口的大張，果然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穿的那雙鞋燈芯絨的平口鞋，又看了一下我穿的皮鞋，然後才說道：
“’如果那孩子在醫院裏突然哭出聲來，或者有人認出她不屬於這個醫院的人，她的風險會上升百倍的，她的孩子也正在哺乳期，因為我們的這個孩子而讓她的孩子失去了母親，她突然覺得這麽做很不道德，也很不公平，你們是不是應該給予她的孩子對於這個損失的適當補償費呢？‘這簡直又是一筆額外的敲詐。難道那八萬元就什麽也沒有包括嗎？”
“要知道正是因為她在哺乳期的關係，所以我們才選中了她，這樣可以在孩子沒有母親的情況下，因此就不會斷奶了，可是她現在好像又要拿這件事情重新來威訛了。”
“我知道她還在做最後的勒索，但無奈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我們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全在這裏，現在放棄是不可能的，我隻能咬著牙又給了她三萬塊錢，最後告訴她，我們的錢已經臨近見底了，如果還嫌不夠，那麽就把我們之前給的錢一分不差的都吐出來，你也不用再去幹了！她這才收住了她那貪婪無厭的胃口，給了我們一個莞爾的笑容，匆匆的走出了家門，那承想這隻是禍端的開始。”
“說了半天，就離不開一個字，錢！這真是睡覺都抱著錢罐子打噸，財迷心竅，現在正好又碰上了一個錢眼裏翻跟頭，財迷轉向，半斤八兩呀！”
姥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中間不得不打斷張家女人不恥的誇誇其談，她實在想不透一個賊描述另外一個賊的時候，也會描述得那麽的令人害怕，兩個無恥的人湊在一起，隻有從不安害怕又上升到悚然恐懼了。但這些話的始終沒有影響到張家女人的思緒。也沒有絲毫折煞她的厚臉皮，她還是接著講述著：
“從幾次醫院回來，她便告訴我們這個醫院正在做著擴建工程，這應該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冒充B超室檢查人員，這個主意也是她提出來的，因為她看到B超室總有人到嬰兒室來取孩子，但也會有家長跟著，於是她盯準了一個清晨嬰兒室的護士們正在做著交接班儀式的機會，她穿著便裝去的，在醫院的衛生間換上了那件幾天前偷來的白大掛……”
“沒有想到這件事進行的這麽順利，當我們在新租的房子裏看到了她手中抱來的孩子的時候，我們仿佛重新又看到了死去的兒子，他隻在天上打了個盹，便又重新回到了我們的身邊。老天爺終歸是公平的，失去和彌補都在冥冥之中悄無聲息的進行著：他讓我們失去了一個兒子，卻又馬上獲得了一個一脈相承的孫子。我甚至覺得她就是上帝差遣來救我們的人，所以盡管前邊發生了許多的不快，但我們還是對她充滿了感激之心。可是我們還沒有把這感激之情捂熱，她便把這種感激之情投入到了冰窖裏。”
相媽聽到這裏看了看那女人敘述起來一副無辜受屈的樣子，便氣不打一家來的打斷了她的話：
“聽了你的話，好像這些勾當都是別人幹的，你們都已經站在無辜的一邊了，如果你沒有一開始就產生這種邪念的話，也就不會找到她，讓她來實施這不可告人的犯罪計劃的，你們終歸逃脫不了是幕後指使的角色，她隻是你們用金錢買來的一個演員。你們拿著張樹用命換來的錢卻幹著這麽傷天害理的事來，他若是在天有靈的話，他也不會饒恕你們的！”
姥姥敲著鞋綁子，接著相媽的話也輕蔑的嘲弄道：
“你應該細細的想一想，那茅廁板子做的牌位，那有什麽正經材料，如果她是那茅廁板子，你們就是那茅屎坑裏撈起來的石頭，臭味相投才湊到了一起。沒有一個不沾熏的人！這也算是黃鼠狼和狐狸結上了親，彼此都不嫌臊才對！”
“相互勾結，沆瀣一氣！良心都被狗吃了。你摸著胸脯想一想，相男對你家怎麽樣？你家一沒有娶進門，二沒有得到你家一文錢。還給你家留下了根苗，你們知道這孩子頂著多大的壓力，這十月懷胎她的心裏又有多苦多難嗎？”
相媽手指著那女人的鼻子，眼睛裏噴射著怒火，對著張家這一對吞噬了良心的人厲聲喝斥著。
相媽說完這番話之後，那男人有些受不住了，嘴巴兩側的肌肉顫抖了兩下，不知道是被感動了？還是可憐起自己落得眼前的窘境來？眼睛裏竟有兩團熱乎乎的東西隨之噴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