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八十五）

   齊顯祖高洋逝世，常山王高演留在宮中監護喪事，婁太後本有意立他為君，但沒有實現；等到太子高殷即位，常山王高演又站回到朝臣的班列。當時因為天子高殷仍在居喪期間，詔令高演居留東館，百官想要上奏，都要先與高演商議決定。楊愔等人因為高演跟長廣王高湛都是天子的叔叔，與天子關係親近，權勢逼人，恐怕會對幼主不利，對高演高湛二人心生猜忌。隔了一段時間，高演離開東館，回到自己常山王藩邸，從此，發自宮內的詔敕高演不再有機會參與過問。

 

   有搬弄是非的人對高演說：“鷙鳥離巢，必定留下遭人探巢取卵的憂患，現在殿下怎可屢次離開內宮呢？”中山太守陽休之前往晉見高演，高演閉門不見。陽休之對高演密友王晞說：“昔日周公晨讀百篇書，夕見七十賓客，還嫌不夠，常山王有什麽好嫌疑的，竟要拒絕賓客呢！”

 

   當初，齊顯祖高洋當政時，群臣人人自危不能自保。到了高殷即位後，高演對王晞說：“當今聖上垂衣拱手無為而治，我輩也得以悠遊自在。”又說：“朝政寬厚仁慈，聖上真乃是守成良主。”王晞說：“先帝在時，委托一胡人輔導東宮太子，如今聖上年紀尚輕，驟然要日理萬機，殿下應該朝夕陪伴左右，親自承接意旨。怎能讓他姓外人掌理出納詔命呢？天長日久，朝政大權必會歸屬他人，殿下雖然想要退居藩邸，又豈能辦得到！假定殿下能夠謙衝退讓，您自忖高氏家祚能夠長久保得住嗎？”高演聽罷沉默良久，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王晞說：“周公抱成王攝政七年，然後歸政成王。幸有前例，希望殿下深思！”高演說：“我哪裏敢自比周公呢？”王晞說：“殿下今日之地位和聲望，縱然不想當周公，又怎能行呢！”高演沉默不語。齊顯祖時，常常派胡人康虎兒保護太子，所以王晞前麵說到胡人輔導太子。

 

   齊主高殷將從晉陽出發去鄴城，當時朝臣商議認為常山王高演應當留守晉陽，可是執政大臣們猜忌他，就要他隨齊主高殷去鄴城，留下長廣王高湛鎮守晉陽，不久，又猜忌長廣王，啟奏齊主高殷命令高湛也隨齊主去鄴城。齊主高殷敕命王晞為並州長史。高演動身起行時候，王晞出行送他到郊外，高演擔心有人監視，便叫王晞回城，臨別握著王晞的手說：“要努力！小心！”說罷，策馬揚鞭而去。

 

   平秦王高歸彥總管禁軍，楊愔在沒有知會他的情況下就宣敕令調動了五千禁軍隨駕齊主到鄴城，暗中防備不測發生。到了鄴城數日之後，高歸彥才知道這回事，因此而怨恨楊愔。

 

   領軍大將軍可朱渾天和是可朱渾道元的兒子，娶齊主高殷的姑姑東平公主為妻。他常常說：“朝廷若不誅殺常山，長廣二王，少主絕對不能自保。”侍中燕子獻提議，遷移太皇太後婁氏到北宮居住，以便歸政給皇太後。

 

   自從天保八年以來，朝廷封爵，賞賜泛濫過度，到了高殷即位後，楊愔想要加以精簡整頓，於是上表率先請求解除自己開府儀同三司和開封王的職位，其他所有因前國君恩寵賞賜而得到爵位的，一律罷免。因此那些嬖寵失職的人，就都跑去歸附常山，長廣二王。平秦王高歸彥起初與楊愔，燕子獻同心輔政，後來中途變節，把楊，燕二人如何疏遠猜忌二王的詳情統統和盤托出告訴了常山，長廣二王。

 

   侍中宋欽道，齊顯祖高洋在世時，派他在東宮教授太子處理政務之道。這時，宋欽道麵奏齊主高殷說：“二位叔叔威權太重，應該迅速除去。”高殷心慈手軟，不采用，但說：“可與令公共同詳議此事。”

 

   楊愔等商議結果，決定把二王外調出去做刺史，但因為幼主高殷仁慈，恐怕他不準奏，就通啟給皇太後李氏，裏麵詳細說明為了幼主的安危，必須這樣做。宮人李昌儀是高仲密的妻子，李太後因她是同姓，很寵愛她，並且把楊愔等人的密啟交給她看，沒想到這個李昌儀轉身就把這個密啟的內容偷偷告訴了太皇太後婁氏。

 

   楊愔等覺察情況有變，變更決議。奏請外調長廣王高湛出鎮晉陽，常山王高演留鄴城，錄尚書事。二王都拜受了新職。乙巳日（二十三日），常山王高演在尚書省設宴大會百僚，楊愔等準備去出席，散騎常侍兼中書郎鄭頤勸阻他說：“事情未可預料，不宜貿然前去。”楊愔回答說：“我等公忠體國，常山王拜受新職宴客豈有不赴會之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