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雨後,天似乎要放晴了,太陽剛一露臉,地上明亮的積水象一麵麵大的鏡子閃著如幻覺的光,倒印著街麵上擁擠的店鋪,摩肩接踵的人群和緩慢行駛的車流。暖暖的陽光下行人在街頭如夢般穿行,顏色鮮黃的枯葉隨風緩緩飄落,無聲落在他們的身上或落在街麵上。人行道上方形的石磚地有的凹陷積水有的殘缺斷角有的已裂開像蜘蛛網般的細紋,踮著腳走在這條街上,我的心情因為天氣的改變而豁然開朗。街道已不再陌生曖昧變得熟悉直接,因為我已來過許多次了。街頭熱鬧忙碌喧囂,是濃烈的生活氣息,象唱山歌般的越南語摻和著華語不時灌入耳中,行人的臉廓大都是兩頰瘦削黝黑的有著明顯的東南亞地域特色。路邊店鋪的招牌顏色在晴空裏變得明亮鮮豔,一家挨一家的雜貨店鋪和餐館前人頭湧動,透過明亮的窗戶,看到窄小的食肆裏坐滿了吃客,敞開的店門飄出的是越南特有的薄荷香味,是誘人的越南牛肉粉的香氣。Springvale,一個很有特色的居住區,因為居民大多數是來自越南柬埔寨的移民,被稱為越南區。
史寶威亞洲拱門 Springvale Asian Gateway,牌樓上分別寫有中文,英文,越南語,柬埔寨語的問候語,表達對當地居民的敬意
這個周末,本來打算跟著老夫子去看他代表網球俱樂部的比賽,因為下雨,網球賽再次取消,這已是連續第六個周末的雨天,不斷推延的網球賽變成了馬拉鬆賽。麵對早上的急雨,不得不改變主意,正好冰箱裏的海鮮已吃得差不多了,遂改去Springvale購買海鮮品。老夫子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麵,一邊還不時回頭絮絮叨叨,指著街邊的越南粉店說著昔日的往事。那一年,他完成一份工作合同後,從3000公裏外的北領地荒漠小城艾麗絲泉飛回悉尼,第一頓飯吃了一碗普通的越南粉犒勞自己,那味道至今記憶猶新,感覺太鮮美無比了,簡直是天下最美的食物。以後回悉尼工作了,吃了無數次的越南粉,卻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感覺。片片段段的往事已褪色遠離模糊,一碗越南粉,讓我們會再次觸景生情,低下頭細細品味和緬懷過去攜手打拚的艱難移民歲月。
蔬菜水果奇貴,韭菜16元/公斤,炒一碗韭菜雞蛋隻見雞蛋不見韭菜。人人說的白菜價,大白菜也要2.5元/公斤。兒子還一直抱怨,自從老媽來到墨爾本,就跟大白菜結了仇,每頓都是翻花樣率領全家啃大白菜。
在墨爾本生活了大半年,聊以安慰的是,我身體變得更健康苗條,體重下來了,膽固醇下來了,血脂下來了,遠離海鮮,大白菜胡蘿卜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午飯後,照例去采購一家的生活品。Shopping Mall 很大,一共2層。順著扶梯上樓是餐館酒樓,有無處不在的越南粉店,中國蔬果超市,快遞店還有規模宏大的中國早茶等,外連停車場。樓下是蔬菜水果肉食小吃雜貨店鋪,但店家把自家的商品滿滿的堆在門前,隻留下很狹長的一條小道給路人通行,行人不得不腳跟腳人貼人般蠕動,顯得更加擁擠不堪,我們手裏拿著肉蔬食品袋不時側身通行。通過花雜店時,還是被嬌豔的含苞待放的鮮花吸引,買了一束不知名的花,想著回家放在花瓶裏,即便整日陰沉沉的天氣裏心情也會愉快。換了環境,我大多數的時候是越來越宅,深居簡出,家人朋友一直擔心我會抑鬱。悉尼的女友勸我即使刮風下雨天也要出去走走。我聽了心裏笑起來,自己早已過了雨天裏撐傘抒情的女文青的年齡,習慣了孤獨。在漫長的雨季,每天一個人在單調的滴答滴答的雨聲中,坐在沙發上喝茶看書真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那一刻穿越了繁華與喧囂,讓自己去靜靜地探索書中神秘未知的世界。在商場的樓梯拐角處,是商場的中心地帶,空間寬敞,擺開了許多的小桌子,許多人在下棋圍觀,像是龍門陣排了一大圈,讓人想起仲夏夜的中國城鄉,人們晚飯後在路燈下街頭巷尾納涼下棋的熟悉景象,一下就親近了很多,很有純純的中國的感覺。
Springvale的海鮮也有活魚盲槽出售,但價格比悉尼貴30-50%,在悉尼的時候在家經常燒酸菜豆腐活魚湯,鮮美無比,這也是我愛吃的江南名菜。我曾開玩笑跟悉尼的朋友說,來到墨爾本,我快吃不起新鮮蔬菜瓜果活魚湯了,每次的一次大采購後,我都會感慨一下。生蠔帶子大都是冰凍的,隻適合佐菜或海鮮煨麵,也買了一部分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天色再次陰鬱,蕭瑟雲氣淹沒在黑暗中,車窗外寒氣重重,街燈明晃晃地灑出了一路暖色,回家的燈火是溫暖是漂泊者的希望,也是移民夢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