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城外
現在沒什麽好介紹的.
正文
今天感到身體非常不適.
開著半節車,忽然覺得左邊的心口疼痛.
一天都是沉悶的感覺.
是不是得了心髒病呀?
越是這樣想,越覺得心虛. 那感覺讓我記起了17歲,在什刹海遊泳的情景. 水草擦過了肚皮,似乎有無數的水鬼,牽拽著你的四肢. 忽然間恐懼了,混身無力,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一個人出門,到稅務局辦事情.沒敢再開車,坐在地鐵裏.
地鐵有規律地一晃一晃地,發出咯達咯達的聲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隨時倒下去的危險.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願意躺在家裏;不願意去醫院.醫院裏,誤診和確診的機會是各50%.
在地鐵的車廂裏,我和我自己的心對話.
我的心在說:我還年輕呀,還不想就這麽快地離去.
我也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也許忽然一個跟頭,放倒在了大馬路上,比三四十年後,歪栽在病榻上幸福得多吧....
我坐上了地鐵,我問我自己:一個小時後,是不是還能回來,看到我的Christine?
如果,我就這麽倒下了,我會不會變成一個幽靈,就像電影GHOST中的SAM一樣,遊當在人間,可以穿梭時空,去了卻所有生前未盡的願望? 誠然,那可真"酷"呀.
當然,也許變了鬼的我會躲在一個角落裏,看到我的CHRISTIEN在那裏哭泣. 我還會看到,白發蒼蒼的父母,聽到惡哠而暈撅. 也許,還有我那些兄弟,朋友們,為一個昨天還能生龍活虎拚殺在球場上的年輕人,而歎息....
想到這些,我對於做鬼的興趣又沒有了. 我實在受不了,親人們的眼淚.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甚至覺得,自己最應該去的地方還是醫院,而不是稅務局.
可是,我還是沒有去醫院. 我實在討厭那裏.
我又聽見了心的聲音:我不知道哪裏是我的人生終點,但,如果那個時刻來臨,而我還有選擇的能力,我一定不去選擇醫院. 我想說,自然界裏,除了人,還有千千萬萬的動物. 他們就那樣靜悄悄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又這樣靜悄悄地離開了這裏. 我養貓,聽說貓貓們都是在預感到死神來臨之前,獨自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等待自然規律中那段最後的光陰的.
我想做那隻貓.
我聽見自己的心在說,"我不願意在臨死前,被好心的家人和大夫們,在我的美麗聖潔的身體上,武斷地插上七八根管子,或者把我的胸腔打開一次,兩次暴露給人們”參觀”. 我不想讓自己像巴金老人那樣,在為著周圍人的愛,而活著.那樣,於人於己都是莫大的痛苦與罪過." 違背自然法則的"苟延殘喘"和'輕生"一樣,都是對生命的褻瀆,不是嗎?!
但是即使不死,我也老了.雖然才是三十六歲的年齡,但,我的心理年齡還正停留在二十六歲. 我還是那麽喜歡爭強好勝,穿年輕人時髦的衣服. 但是,我知道,就在這兩年:我的腳沒有力量了;我的腿也經常容易受傷.我的身體機能在退步.....
還記得,23歲那年,和單位的老同事們,(其實說老,也就是我現在的年齡),一起爬幕田玉長城,我們站在落日的長城之巔,一起笑談著,一個詩人的名句 "年輕真好". 仿佛,那時候,我也已經很老了,東施笑顰地感歎著後來人;誰知道,真的老了,才知道什麽才叫"年輕真好呀"!
地鐵有節奏的噪音,不能使我回憶的思緒連續. 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我的時間又回到了現在.
於是,我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如果上帝一定要帶走我,就讓它發生在青春結束的時候吧. 像王勃那樣,像普希金那樣,像莫紮特那樣.........他們是幸福的.
想到這裏,我不再害怕和憂鬱了,我告訴我自己"要活著,就得讓每一分鍾都精彩,讓每一分鍾都有生命的氣息."
當我走出車廂的時候,我覺得我的麵容恢複了溫度,我的腳步踏實了. 我相信,周圍的人,沒有人會覺得,有一個心髒隱隱做痛的人走在他們中間.
怎麽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我在乎,現在,好好地活著!
聽說很多人都是在四十歲左右,第一次發心髒病的時候,因為缺少知識,而猝死了.
於我自己嘛, who cares, whatever! "我還能因為怕死,而不好好活著了!"我最後對自己說了這句繞口的鬼話!
還遊泳嗎? Montreal 滑冰方便吧?!
生命在於運動,運動著的生命是有活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