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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長文:接受失去、學會哀傷,幾乎是告別悲慘經曆的唯一途徑

(2014-03-09 17:58:15) 下一個

【終於明白有時候內心裏莫名其妙的抗拒感是從哪來的了】如果你曾有相對悲慘的往事,那麽,請承認它並為它哀傷。這幾乎是告別悲慘往事的唯一途徑……

要有勇氣承認失敗,投資股票一樣,要承認失敗,勇於止損。否則,越套越多,並將作出更多錯誤決定。


 

日本小說家村上春樹在他的短篇小說《再劫麵包店》中寫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


一天夜裏,剛結婚不久的小兩口突然醒來,兩人都餓得不得了,把家裏所剩無幾的食
物掃蕩一空,那種饑餓感仍然無比凶猛。

  這不是一種正常的餓,妻子說:“我從來沒有這麽餓過。”
這時,“我”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話:“我曾經去搶劫麵包店。”
“搶劫麵包店是怎麽一回事?”妻子揪住這句話問了下去。
原來,年輕時,“我”曾和一個最好的哥們去搶劫麵包店,不是為了錢,隻是為了麵
包。

  搶劫很順利,麵包店老板沒有反抗的意思。不過,作為交換,他想請兩位年輕人陪他一起聽一下瓦格納的音樂。兩個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畢竟,這樣一來,就不是“搶劫”麵包,而是“交換”了。

  於是,在陪著老板聽了瓦格納的音樂後,兩個年輕人“如願以償”地拿著麵包走了。
然而,“我”和夥伴非常震驚,連續幾天討論,是搶劫好,還是交換麵包更好。兩人
理性上認為,交換非常好,畢竟不犯法。但是,從直覺上,“我”感受到一些重要但不清楚的心理活動發生了,“我”隱隱覺得還是不應該和店老板交換,相反該用刀子威脅他、直接將麵包搶走就是。

  這不僅是“我”的感覺,也是夥伴的感覺。後來,兩人莫名其妙地再也不聯係了。
對妻子講述這件事時,“我”說:“可是我們一直覺得這其中存著一個很大的錯誤,

而且這個錯誤莫名其妙的在我們的生活中,留下了一道非常黑暗的陰影……毫無疑問地我們是被詛咒了!”

  “不僅你被詛咒,我覺得自己也詛咒了。”妻子說。
她認為,這就是這次莫名其妙而又無比凶猛的饑餓感的源頭。要化解這種饑餓感,要
化解這個詛咒,就必須去完成這個沒有完成的願望——真真正正地再去搶劫一次麵包店。

  最終,新婚的兩口子開著車、拿著妻子早就準備好的麵具和槍,紮紮實實去搶了一次麵包店——一個麥當勞。

  我是在2000年第一次讀了這個短篇小說,覺得莫名其妙。村上春樹到底在說什麽啊?真是一篇怪誕的小說。

  但是,前不久,在和幾個心理醫生朋友閑聊時,忽然間仿佛徹底明白了村上春樹這個短篇小說的寓意:未被實現的願望,具有多麽強大的力量!

  腦子裏蹦出這樣一句話後,感覺上,記憶中藏著的許多恍恍惚惚的事情都在刹那間得到了無比清晰的解釋。

 譬如,美國男子蓋茨比是一個億萬富翁,他再次遇到前女友戴西。戴西因渴望紙醉金迷的生活,已嫁給一個紈絝子弟湯姆。湯姆的家境已沒落,而戴西也渾身上下散發著對物質生活的渴求。不過,蓋茨比仍癡迷不減,繼續狂熱地追求戴西,並用巨資資助她的家庭。然而,戴西也仍和以前一樣不在乎蓋茨比,不僅和丈夫一起利用他,甚至還參與策劃了一起車禍,害了蓋茨比的性命。

  這是沒有結果的初戀留下的詛咒。對蓋茨比而言,沒有在戴西身上實現的願望,猶如

一個魔咒,他似乎隻有實現這個願望,這個魔咒才能解除。
這是美國作家菲茨傑拉德在他的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所描繪的一個悲劇。

  現實生活中,也有許多例子顯示,不曾完結的初戀是最常見的魔咒之一,令許多人為之付出巨大的精力。

  去年六月,一家媒體報道了這樣一件事:一名80歲的老人馬德峰,在長達47年的時間裏一直在尋找初戀女友,最終通過這家報社得以圓夢,知道了初戀女友的下落。

  這種未被實現的願望,為什麽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對此,可以用完形心理學給予解釋。完形心理學是源自德國的一個心理學流派,其核
心概念就是完形,大概意思是,我們會追求一個完整的心理圖形。一個有始有終的初戀,不管結果是走向婚姻的殿堂還是分手,隻要有明確的結果,就是一個完整的心理圖形。然而,假若初戀無果而終,就是一個沒有完成的心理圖形。那麽,我們會做很多努力,渴望完成它。

  馬德峰老人和初戀女友因為組織的反對而不能結婚,這不是自己的意誌的結果。並且,分手後,兩人失去了聯係。這兩個原因加在一起,導致馬德峰在這一件事上的心理圖形有很大的不完整感,這是令他在後來的47年時間中不斷尋找初戀女友的重要動力。

  馬德峰老人的這種心態其實並不罕見,有報道稱,山東青島一家機構甚至專門推出了一項特別服務——“代孤獨老人尋找初戀情人”。

  她現在為5年前活,5年前為10年前而活
完形的概念固然不錯,但相對而言,我更樂意從“意誌”這個詞匯來分析這些事情。
此前,在本專欄文章《心靈成長的六個定律(之一)》中,我寫道,心靈成長的第一
定律是“成為自己”,也即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自己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換一句話來說,“成為自己”其實就是“意誌的勝利”,即我們渴望自己的意誌能得以展現並獲得勝利。

  我們的意誌無處不在,並且很容易受到阻礙,於是,我們也很容易有許多願望不能實現,也由此很容易受到“未被實現的願望”的詛咒。

  一個讀者給我寫了一封長信,講述她的人生多麽苦難重重。她的信很長,讀起來很苦,大概的脈絡是,10年前,她愛一個男子A,但父母給她介紹了一個男人B,並且逼她嫁給B。她一直是乖乖女,於是答應了。

  然而,對A的沒有實現的情感就成了一個魔咒。5年後,她遇到了A,情感大爆發,瘋狂地和A陷到了一起。但A已不是5年前的A,他已結婚生子,雖然和她纏綿在一起,但並不想瓦解自己的家庭。她有很強的道德感,沒有責怪A,沒有強行拆散A的家庭,帶著點“聖人感”離開了A的生活。

  但又過了5年後,她陷入了深深的苦惱,她恨A為什麽不和她一起,也恨自己,她抱怨自己為何當時沒有對A大發脾氣,為什麽表現得那麽好。

  讀這封長信,給我的感覺是,她似乎一直生活在過去中,她的行為似乎一直過去數年前被壓抑的願望的展現。她不尊重自己此時此地的感受、此時此地的願望,相反壓抑它們。她以為,這些感受和願望可以輕易被否認、輕易被壓製。然而,過了數年後,這些未被實現的願望成了無比強大的力量,就如魔咒一般詛咒了她,令她不能自拔。於是,現在她為5年前的願望而活著,5年前又為10年的願望而活著。總之,她一直不能生活在此時此地

  讀這封長信的時候,我一度感到非常難受,覺得她信中充滿抱怨,宛如祥林嫂一般。然而,略一沉思,我很快明白,這是一個極其普遍的現象。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無數願望被壓製,我們現在所表達的,一樣常常是過去被嚴重壓製的願望。

  最常見的現象是,小時候,我們所產生的但不能實現的諸多願望,我們都會在長大後表達出來。哪怕這些願望看上去再不合理,它們也仍然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我們盡管理性上意識到了它們無比不合理,但卻難以擺脫它們的控製,就像是中了魔一樣。

  譬如,許多女子,喜歡有暴力傾向的男人,認為那樣才是男人味,她們對通常意義的好男子是沒有什麽興趣的。

  如果仔細聊下去,就會發現,這些女子,她們通常都有一個暴烈的老爸,挨過老爸的訓斥、暴打和嚴格的管教。她們的心底,一方麵對老爸有憤怒,但另一方麵又有過強烈的渴望,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老爸的暴力傾向,讓他能對自己好一些。

  然而,童年的這個願望,和幾乎所有試圖改造父母或其他重要親人的願望一樣,99%的時候會失敗。於是,這個沒有被實現的願望深埋在心底,仿佛成了一個魔咒,到了成年時發揮起巨大的作用,令她們會莫名其妙地癡迷那些暴力的男子。盡管遭受了許多折磨,但仍癡迷不悟。

  我自己也不例外。小時候,因為一些原因,我很少玩耍。這個行為,看上去是我主動選擇的結果。但是,少年沒有不貪玩的,這是孩子們的自然願望,也是一個必經的心理階段。童年時,我這個願望未被實現,結果它被壓到心底,成了我的一個魔咒,到成年後反而地劇烈地爆發出來。讀研究生期間,我曾長時間嚴重迷上電腦遊戲,有兩個遊戲打到自誇全球無敵手,甚至工作以後,也仍然會偶爾消失一段時間,瘋狂地打電子遊戲。

  這是一種願望的彌補。童年時所失去的,成年後又追了回來。
現在,常有報道說,某名校的大學生,因沉溺於網絡而掛了許多門課。為什麽會這樣
呢?一些詳盡的報道本身就給出了答案:這些沉溺網絡的大學生,從小到大一直在親人的嚴格管製下刻苦學習,普遍缺乏玩耍的機會。由此,他們對網絡的沉溺,其實常常也是被壓製的願望的彌補性的表達。

  重讀《再劫麵包店》後,“搶劫麵包店”就成了我和心理醫生朋友們調侃時的一個口頭禪,因為的確發現,“中了魔一樣去展現未被實現的願望”,能夠解釋無數的現象。

  前麵提到的,都是一些很重要的願望。但也有很多時候,我們會被一個未被實現的很小很小的願望所詛咒,而去幹一些傻事,於是犯了重大的錯誤。

  村上春樹在他的長篇小說《挪威的森林》中細致地描繪了這一現象:女主人公綠子渴望男主人公渡邊陪她過夜,渡邊怕違反學校紀律不敢這樣做,於是,綠子對他說,如果他不願意陪她,她就會坐在地上哭,哪個男人過來第一個和她搭訕,她就和這個男人睡覺去

  渡邊隻是違逆了她一個小小的願望,但她卻想為這個未被實現的願望去犯一個重大的錯誤。

  這是意誌的嬌縱,也是意誌的較量,渡邊愛綠子,最後讓了步,冒著被學校發現他違反紀律的危險,陪了綠子一夜。

  戀愛中的失落,未必是愛的遺憾,而可能是意誌的挫敗。警惕“願望的接力”
《再劫麵包店》中,本來,“我”的意誌是搶劫麵包,如果成功了,就是“我”的意
誌的勝利。然而,麵包店的老板用瓦格納的音樂做個交換,就將“我”的意誌給抹去了,變成了他的意誌。意誌的較量可能是人際關係中最普遍的現象。並且,關係越親密,這種較量可能越常見。於是,最親密的關係不僅最可能是溫暖的港灣,也最可能是相互的地獄

  在家庭中,我們最容易見到意誌的強加,上一代人沒實現的願望,強加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這可以被稱為“願望的接力”。但是,與接力賽不同的是,下一代人的生命意誌被嚴重壓製了。

  美國心理學家弗蘭克曾對我講過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
美國男子斯科特,從最好的法律院校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但拿到學位的當天,他乘
飛機去了西班牙,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父親夢想他做律師,但他以極端的方式羞辱父親——在西班牙一個島上以販賣毒品為生。

  這種羞辱,其實是斯科特試圖對父親的意誌說“不”。原來,斯考特根本不想學法律,是父親逼他學的,父親將自己的意誌強加在了斯科特的頭上。

  不過,父親為什麽這麽做呢?原來,他不過是通過兒子在完成自己未被實現的願望。成為一名律師,是斯科特的父親的夢想,但遭到了斯科特的祖父的強烈反對,斯科特的祖父強行要求斯科特的父親接手了家族的生意。於是,斯科特父親的意誌失敗了,他的願望被壓製了,最終,他試圖通過兒子來實現自己未被實現的願望。

  小時候,斯科特不能對抗父親的意誌。但長大後,他有了自己的力量,開始肆意表達自己的意誌。父親想讓他成為律師,結果他成為了一個犯罪分子。父親不讓他養小動物小植物,因為父親認為這是“娘娘腔的愛好”,而他現在在家裏陽台上種滿了植物,還養著7隻寵物龜,他還在打造一艘船,夢想環遊世界。

  許多家長不明白,自己從來都是教導孩子做一個守規矩的好人,但為什麽孩子最後變成一個“壞蛋”。那麽,斯科特這樣的故事就是答案。

  在我的博客(blog.sina.com.cn/wuzii)上,一個網友表達了同樣的心理,她寫道:“小時候,老媽總是不給我吃甜筒,長大後,我吃雪糕就獨愛甜筒,不明所以的執著,也是這個道理吧?”

  所謂的兒童多動症,也可以從這一點上找到部分原因。我所了解的一些兒童多動症的案例,他們無一例外都在家中受到了太多的限製,這個不能做,那個也不能做,一切都要聽大人的。結果,他們的意誌受到了極大限製,他們內心中有無數未被實現的願望。也就是說,他們遭受了無數的大大小小的詛咒。他們的多動症,其實隻是在表達這無數被壓製的願望而已。

  解決之道:承認失去,學會哀傷
我們渴望成為自己,這是最大的生命動力。同時,我們又渴望關係,這幾乎是同等重
要的生命動力。

  然而,關係,尤其是親密關係,一方麵給了我們極大的幸福和快樂,另一方麵也是關係雙方的意誌的較量,從而會給我們留下許多未被實現的願望。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難道隻有聽憑這些魔咒的詛咒嗎?譬如,小時候沒有玩耍過,大了就必須得放肆一回?以前沒有得到一個戀人,以後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得到他(她)?第一次搶劫麵包店沒有成功,被老板“戲耍”了,就必須再劫麵包店?

  當然不是,其實還有一個簡單直接的化解辦法——接受失去、學會哀傷。所謂接受失去,就是直麵事實,承認有一些東西的確已經失去了,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當做這個工作時,我們勢必會產生哀傷。所接受的失去越大,所產生的哀傷就越重。

  以前,我在我的文章《心靈的七種兵器之一:最純的悲傷幫你告別悲慘往事》中提到過一點:哀傷,是完結的力量,是幫助我們告別悲劇的幾乎唯一途徑。

  學會哀傷,也許是最重要的人生智慧之一。隻有學會哀傷、懂得放棄,我們才會從無數大大小小的魔咒中解脫出來。

  哀傷,是精神分析學派的心理醫生做心理治療時一個核心的工作,敏銳的心理醫生隨時會發現,來訪者的許多問題,都是因為沒有接受失去並學會哀傷。

  譬如,假若我在讀大學時接受了心理治療。那麽,我就會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說出這樣的話:“是的,童年時做小大人,沒怎麽玩過,這是一個很不快樂的事,是令我非常非常難過的事情。以前,我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現在,我承認它是個事實,是個不可逆轉的事實,承認在這一點上,我的童年的確並不快樂。”

  理性地說這句話沒有意義的,但假若我說這句話時,帶著強烈的悲傷,甚至淚如雨下。那麽,隨著這個哀傷的表達,我也就做了一個結束的工作,即結束了我心中的那個魔咒——“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玩耍!我一定要把失去的給彌補過來!”

  如果蓋茨比接受了已經失去戴西的事實,並為此深深地哀傷,他就可以不必再次沉溺於對戴西的迷戀了。

  如果斯科特接受了事實,並為此深深地哀傷,他就可以一輩子生活在對父親的叛逆中

  如果你曾有相對悲慘的往事,那麽,請承認它並為它哀傷。這幾乎是告別悲慘往事的唯一途徑。

  相反,假若你心有不甘,拒絕承認自己的不幸,拒絕承認失敗或失去,拒絕哀傷,甚至還強裝笑臉。那麽,不管你看似多麽成功和快樂,你其實仍是在繼續遭受它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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