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晴天

有一粒花兒的種子,在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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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歲月情(11)

(2014-04-08 10:34:25) 下一個

聰慢慢地站了起來:“你說的是什麽對聯?!” 他沒有刮胡子,說話的時候胡須有節奏地一翹一翹,他穿著不知他自己從哪裏弄來的長衫,象是一位來自遠古的術士般走向自己的兒子。龐上前迎住父親,剛觸到他的胳膊,聰突然迅速地躲閃開來,“不要碰我,有什麽話,說就可以了!” 聰顯然不那麽友好,龐象被電打了一下似的讓開了父親,“爸,就是您親自寫的對聯啊,媽媽幫你貼到了門上了,你看!” 龐拉開了門,指著對聯讓父親看一看,聰目光有些遲疑地移到了門上,大家都盯著他的眼睛,他們多麽希望,他會笑一下。多少年了,龐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看到父親笑過。琴除了在舊照片上看到過父親的笑容,生活中也沒有見過,兩個孩子此刻眼中的盼望,深深刺痛著蘭這位母親的心靈。孩子是多麽渴望一份父愛啊,哪怕是那麽地殘缺不全,哪怕隻有一瞬間,蘭於是上前溫柔地笑了笑:“聰,你的字沒有變啊,鄰居們都欣賞!” 聰盯著對聯的眼睛眨了一下:“是我寫的?這麽難看,你還告訴別人是我寫的,項月蘭,你卑鄙,你要我出醜,你卑鄙。。。”, 聰突然暴怒地瞪著蘭,龐還是第一次聽父親這樣直呼母親的名字,嚇得馬上關上了房門。

“你虐待我,從精神上摧跨我,在物質上毀滅我,讓我丟人,讓我吃餿飯, 你要謀殺我,項月蘭,我跟你拚了。。。”, 聰在兩個孩子淬不及防的狀態下猛地將蘭推了出去,蘭趔趄著向後仰麵倒下,正好磕在了椅子上,連人帶椅倒在了地上,龐和琴慌亂地衝過去扶起了蘭,聰又怒發衝天地罵著奔向這邊,龐迅速攔腰抱住父親:“爸, 你醒醒吧,我求你,兒子求你,咱們家就要散了,你看看妹妹,看看母親,他們都是需要你的親人,你怎麽不明白啊,爸,你醒醒吧!” 聰力大無比地推開了兒子,拿起桌上的茶壺砸向蘭,龐伸出胳膊去擋,茶壺在龐的胳膊上碎裂,一陣劇痛令龐幾乎昏獗,血從袖子流了出來,聰突然安靜了下來,儒動了幾下幹澀的唇,看著麵前三雙絕望的眼神喃喃自語:“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繼而轉身離去,關上了自己屋門。

琴慌忙地扶起蘭,蘭的臉上竟沒有一滴淚,隻是看著兒子胳膊上的血心痛地咬了咬唇:“琴, 去拿醫藥箱過來。”

琴聽話地做著母親交代的一切,看著哥哥手上的傷口,大顆的淚滾了下來,蘭聽到她的抽泣聲冷冷地說了句:“不許哭,傷了包紮好就行了!” 蘭嘴上那麽說著,手卻微微發顫,幹了那麽年護士,兒子的傷口卻是最難包好的,龐看著母親細細包紮的模樣,早忘記了胳膊上的痛,母親留海下那個依然清晰的疤痕和母親手上胳膊上那些數不清的小傷痕,是龐此刻心中的最痛,自己不過是第一次被父親誤傷而已,而母親,經曆過多少回這樣的誤傷啊,生活對於母親怎麽這樣殘酷,我能為母親做什麽,母親的日子要怎麽樣過下去啊。”

此時的龐想起了妹妹信中的那個大周伯伯,剛想問,母親已經包紮好了他的傷口,平靜地說:“我們吃飯了,飯總要吃的,琴拿碗筷去,哥手不能多動了。” 蘭說著麻利地打開煤氣爐,一會兒一盤鹵牛肉和紅燒獅子頭就端了上來,還有龐最喜歡的菊葉湯,和著蛋花兒,一下子就明亮了飯桌的色彩,蘭讓琴給哥哥盛好飯,自己就拿來兩個碗, 一碗裝了飯,一碗裝了菜, 端著進了父親的屋子,沒有一點聲音,蘭又平靜地走了出來,還是抿嘴笑了下:“來, 我們吃了,龐多吃點,在外沒有機會吃媽媽做的飯菜啊!”

蘭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冷靜,讓龐從心裏感到害怕,沒有戀愛過的龐也知道,父親已經不能使母親為他哭泣了,那將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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