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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第一章(九)

(2016-01-14 18:34:06) 下一個

(九)

 

想起洪亮說的自己永遠都不可以生孩子,譚欣的心中湧起一陣悲涼。她摸過手機,翻出手機相冊,仔細地看相冊裏麵的照片,淚水逐漸地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的心也漸漸地暖了起來。

 

“上蒼真是憐惜我,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以這樣的方式給我送來這麽多好孩子。”譚欣看照片看得心滿意足,禁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閃爍起來,唐逸飛的照片跳出屏幕。

 

譚欣接起電話,聽到唐逸飛幽幽地說:“姐姐,您來接我一下吧。我太累了,一步也走不動了。”

 

在譚欣的心目中,醉是一個成熟、穩定又快意恩仇的小俠女。雖然,她們並沒有向對方講述自己的身世、家事和經曆,可譚欣覺得,她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醉。她 知道醉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孩,我知道她把自己的心事和向往都與故事一起塵封在了心靈深處。她不會為了遷就別人而委屈自己,也不會為了發泄自己的情緒而遷怒他 人。所以,當聽到醉那無力又憂傷的聲音之時譚欣就知道了,她一定是遇到了特別的人或者是遭遇了特別的事。

 

說起來,譚欣和醉都覺得她們之間的相遇頗有幾分戲劇色彩,她們之間的感情也有著幾分神秘的意味。她們兩個在那位大名鼎鼎的海外歸來的心理醫生在北京的臨時 診室相遇後,隻是淡淡地對望,相視一笑,便莫逆於心,成了知交。但是,她們並沒有過多的交往,更沒有過多的交談。她們隻是偶爾相約,或到酒吧喝幾杯,或到 鬆花江邊上坐一坐、走一走。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麽具體的話題,也極少過問對方的生活、工作和學習情況,除了關心一下對方的身體和心情外,她們大多是 以靜默對靜默,全憑內心的那份默契相牽著。

 

直到譚欣發現洪亮在日記中說,他和譚欣生活得很累,他想要和譚欣離婚,過正常人的生活後,譚欣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她想找一個人陪她喝酒,陪她說話,陪她度過如同生理期一樣周期出現的煩躁不安和歇斯底裏,於是她想到了醉。

 

譚欣第一次邀請醉到她的家裏來做客,陪一陪她這可憐的姐姐時,醉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靜靜地說:“好的,姐姐。以後,需要我您就電話我,我一定隨叫隨到。”

 

生命中,能夠心甘情願地被你“隨叫隨到”的人並不多,能夠讓你樂意並敢於“隨叫隨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譚欣是個幸運的人。這個,願意被她“隨叫隨到”的人除了醉之外,還有田笑光和魯鬱夫。但是,譚欣清楚地知道,她敢於讓其被“隨叫隨到”的人隻有醉。她和醉 之間的感情,沒有過渡期,沒有遞進期,也無須過渡和遞進。正如她對醉說的那樣,“醉,不論性情還是經曆,我們兩個並沒有多少相似之處,和你麵對時我也沒有 照鏡子的感覺。可是,我就是覺得熟悉您的一切,仿佛勝過了熟悉我自己。”

 

針對此話題,醉也說過,“姐姐,除了您之外,我在任何人的麵前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霸氣。隻有我自己知道,並不是我有多麽霸氣,而是我在他們的麵前缺乏安全感。”

 

醉還說:“這輩子,除了那個最適合我的人,我隻敢讓姐姐看到我最真實的一麵。因為,我想,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人,隻有姐姐永遠不會傷害我。”

 

“你為什麽這樣相信姐姐,是因為姐姐也如此相信你嗎?”譚欣捏著醉的臉蛋問。

 

“不。就算姐姐不相信我,我也相信姐姐。”醉的眼睛裏忽地溢滿了淚水。她幽幽地說:“我覺得姐姐的性情和品行特別特別像一個人。和您在一起,我的內心感到很踏實,很安全。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我相信姐姐。”

 

想起醉說過的話,譚欣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沒敢向醉追問事由,隻是問清了她所在的位置,又輕柔地說:“醉,你不要動,就在原地等著我。我很快就到,我們不見不散。”

 

“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譚欣一邊駕著“飛車”,一邊嘮嘮叨叨地自言自語,“醉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

 

雖然,譚欣從醉的聲音裏聽得出她的狀態相當不好,但是,當她見到醉蜷縮著身子坐在道牙子上,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裏,仿佛要逃離這個世界的樣子,她還是被醉給嚇著了。

 

譚欣把一言不發的醉帶到自己的家裏,幫她脫去外套,遞給她一杯熱氣騰騰的玫瑰花果紅茶,溫柔地說:“把這茶喝掉,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也不看看外麵的溫度有多低,竟然敢坐在道牙子上。”

 

“姐姐,說真話,您覺得我太瘦嗎?因為瘦不好看嗎?”醉虛弱地問,根本就沒理譚欣的話題。

 

譚欣向前欠了欠身子,捏了一把醉的鼻子,笑著說:“傻丫頭,你要是不好看,這世上還有好看的姑娘嗎?告訴姐姐,是不是遇到帥哥了?一見鍾情了?被人家俘虜了?”

 

“姐姐,我遇到我夢中的那個人了。他那縷頭發和那雙眼睛,和夢裏的他簡直一模一樣。而且,他很幽默,和我一樣幽默;很風趣,和我一樣風趣;很酷,比我還 酷。”說著說著,醉的臉龐紅潤起來,她癡癡地說,“您想象一下,橘黃的路燈下,一個身材頎長、又帥又酷的夢中人,穿著黑色的休閑風衣,圍著白色的純棉圍 巾,就那樣幽怨地看著您,您會是什麽感覺呢?”

 

“我沒有任何感覺。”譚欣笑著說,“也就你會有感覺。”

 

“哎呀,姐姐,人家是認真的,不是玩笑。”醉憂傷地說,“可惜,我當時一任性,沒有給他留下我的電話。”

 

譚欣看著醉,溫暖地笑,溫暖地說:“醉,認識你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慌張。沒準兒,他就是你那夢中的少年長大了呢。如果真地放不下,那就去找他,告訴他你喜歡他。”

 

“哎呀,這怎麽可以呢?再說,一些人、一些事,也不是三言五語就能說得清的。”醉歎了口氣,陷入沉思。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我們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想看,天下有幾個女孩敢叫醉?有幾個女孩敢叫醉鬼?”譚欣憐惜地看著醉,鼓勵道,“喜歡他就去找他,就去告訴他你喜歡他。我的觀點是,可以失敗,可以被拒絕,但絕不可以給自己留下遺憾。”

 

醉用手捂住臉,無力地說:“還是算了。這事兒,就到這裏吧。跟您說了一下,也算沒有遺憾了。”

 

 

醉不知道,應該怎樣對譚欣講起她和風的相遇,更不知道應該怎樣訴說她和肖世誠之間的恩怨。這樣的時候,醉格外想念老霍。她深信,如果老霍還在,所有這些事,都不算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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