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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遇見:金盆洗手的劍客

(2015-05-19 10:15:34) 下一個


也許因為我是一個能夠把無趣的生命活得極為有趣的人,所以我總覺得生活中的很多事,往往有趣得令人咋舌。

 

上周的周五,我在思量一件事情,那就是寫《神遊遇見你》要不要更大膽一些,更放開一些。這樣的思量緣於幾位朋友的勸說和提醒。

 

前些日子,有朋友找到我,希望能與我合作寫劇本。這位朋友振振有詞,說得我竟無言以對。他說:“寫神遊、寫溯源多辛苦,多清苦!除了當事人,有幾個人看得下去?你這輩子能成名嗎?你不知道錢好花,名好用?你和我一起整劇本,三兩個月出一本,三兩年就紅遍祖國大地了。”

 

我咧咧嘴巴,什麽也沒說。我這樣的財迷,天生的生意人,怎麽會不知道錢好花,名好用呢?可我更加知道,生命短暫,取之有限,所以更加勇於舍棄。我可不想當一隻為了捉蝴蝶而忘了釣魚任務的小花貓,也不想當一個追逐名利而辜負了此生、辜負了過往的可憐人。

 

還有朋友對我說,他關注我有十來年了,我所有的文字他都有讀。他說他喜歡《溯源》,喜歡《醒園》係列的文集,但他看不懂《神遊遇見你》。他說,神遊裏麵有好多做人的道理,但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他不知道那一個個主角是怎麽來的,是怎麽回事。

 

我開始思量是不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所有讀者,我在寫什麽,我要說什麽。在我猶豫未決的情況下,《第三十四遇見》的主人公沒有給我個人資料,這是不是很巧?於是乎,我睡大覺、打掃辦公室衛生,直到下定決心完全放開地“遇見”。

 

說起來真真有趣。我是一個絲毫也不迷信的人,卻始終活在神話一般的世界裏;我活在神話一般的世界裏,卻依然絲毫也不迷信。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一直潛藏在我生命中的醉,悠悠然地浮出水麵,與我談天說地,與我醉談人事,醒議十方。那麽,《神遊遇見你》中的“我”就是兩個人了,一個是附庸風雅的世俗之人紅塵閑雲,一個是嬉戲紅塵的獨行醉俠。

 

閑話少說,這就開始。

 

金盆洗手的劍客

 

(一)

 

我剛剛允許潛藏在我生命深處的獨行醉俠浮出水麵,他就給我講了一個前劍客的故事。此等巧合,我不予品評,我不會指責另一個自己講此故事是為了彰顯俠氣。

 

話說,當初石界鴻河兩岸的人們如同著魔一般,為了探尋“七星陣”棄田地而不顧,整天瘋狂地挖地之時,正是整個社會貪婪升級、智慧降低、黑白顛倒、是非不 分、百姓遭殃、惡人當道之時。籠統地說,那個時候社會上主要有五種人,一種是瘋狂挖地的混沌人,一種是坐享其成的惡俗人,一種是旁觀不語的邊緣人,一種是 專心本職的普通人,一種是殺富濟貧的劍客。

 

這劍客中,有一個身材適中、容俊麵冷、武藝高強、輕功上成的男子,人稱“無來而往”。這無來而往運起輕功如同雄鷹在捕獵前的飛翔一般,快、靜、穩、準,人 們根本就看不清他從哪裏來、如何來到近前,更不要說看清他的麵容。但幾乎所有被他探訪過的人都看得見他的背影,一襲寬大的青色衣褲,一條雪白的圍巾,一把 從未出過鞘的寶劍。人們在描述無來而往的背影時,往往是驚歎連連並添油加醋地津津樂道,仿佛被劍客洗劫不是災難,而是幸事。

 

說來也是,這劍客隻是劫財,從未傷過任何人。江湖中,有人敬佩他,有人憎恨他,也有人仿照他的著裝、冒充他的名號胡作非為。令人拍手叫好的是,所有頂著他 的名號胡作非為之人,都得到了同樣的下場:被洗劫一空。而所有欲和他約談的人,不論用的是激將法還是吹捧法,不論用怎樣一種方式發出約談的邀請,都如石沉 大海一般。故,沒有人知道這無來而往是何許人、住在何處、有怎樣的背景,沒有人知道他所劫持的財物置於哪裏、給什麽人享用,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樣 做。

 

在專心本職的普通人中,有一個頗有財勢的財主,族姓為艾姆。艾姆家在別人棄田不用、瘋狂挖寶的時候,低價收購了大量的田地,高價雇傭那些身單力薄的無法挖 寶之人為他們家耕種田地。在那漫長的時間裏,艾姆家成了鴻河兩岸無數人家的衣食保障,因而,不論哪一種人在他們家麵前都畢恭畢敬,不敢高聲語。艾姆家年齡 最小的小姐艾姆順與她的哥哥姐姐們不同。她對經商毫不用心,單單喜歡習文、習武。也許正是因為喜歡習武,所以對無來而往情有獨鍾。

 

在無來而往活動最為頻繁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大戶大家都被他光顧了,唯獨艾姆家平安無事,這令艾姆順小姐無比惆悵。他們全家人隻有老爺一個人知道,艾姆順早 已偷偷地將他們家的金銀珠寶等物件刻上了小得幾乎看不出來的“順”字。艾姆順為什麽要這樣做,他的爺爺——艾姆家的老爺心裏明明白白。雖然,他從來沒有在 口頭上支持過他的小孫女,但他和他的小孫女一樣期待著無來而往的光顧。和他的小孫女不同的是,他的期待是複雜的,是無法言喻的。一方麵,他想知道無來而往 是什麽人,希望與他結交,一方麵,如果無來而往光顧他們家,說明他並非真正俠肝義膽的俠客,那他會非常失望。艾姆順小姐才不管那些。她早就想好了,一旦見 到無來而往的背影,她必窮盡了一生的本領和氣力隨他而去。

 

無奈,無來而往始終沒有光顧艾姆家,小姐卻在焦灼的等待中憂悶得積鬱成疾。小姐在病榻上堅持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仍舊沒有等到無來而往。臨終,她請求她的爺 爺把她終生都在等待俠客的消息同她的訃告一起發布出去,並請她的爺爺說明一下,如果俠客果真是仗義之人,具有俠肝義膽,具有殺富濟貧的慈悲胸懷,如果俠客 沒有娶妻,如果俠客願意,那就在她入土之前,將他的白色圍巾係在艾姆家的門樓上,那樣的話,她就算是他的人了。如果俠客沒有送來他的圍巾,那麽至少與上述 條件有一條不符,小姐將放下牽掛,從容地做她的獨行鬼。

 

無來而往在小姐還沒有去世前就聽到了這樣的傳聞,但他沒有勇氣將他的白圍巾係在艾姆家的門樓上。因為,他將他所劫持的所有財物都填進了人們挖寶而成的深坑 或無底洞裏!是的,他沒有救濟任何人,也沒有做任何公益事務!他憎恨七星陣,憎恨貪婪的人們,憎恨金銀珠寶,因為他的祖父和父親就死於挖寶時的塌方事件。 他之所以不停地洗劫富貴人家,隻是想將世上所有的財富都埋於坑中,隻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在貧困中猛醒。

 

艾姆順小姐的為人,他早有所聞,也心有喜歡。但是,為了埋盡世上所有的財富,他割舍了私人情感。直到艾姆順小姐去世後,他悔恨不已,痛不欲生,遂金盆洗手,默默無聞地走過了一生。

 

(二)

 

在那默默無聞的一生裏,無來而往曾多次設想,如果他沒有武功,順小姐會不會喜歡他?如果他有武功而不做俠客,順小姐會不會喜歡他?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 為什麽順小姐希望他是真正殺富濟貧的俠客,他又有什麽必要把劫持來的財富分與貧苦人。他想不明白,那些貧苦人之所以貧苦都是自找的,都是因為內心太過貪 婪。他為什麽要去救濟貪婪的人呢?那些為艾姆家耕種田地的人,從身體狀況來說是最無能也最無力的,可他們用辛苦的勞動換得溫飽的生活。如果說要救濟,這樣 的人才配得到救濟,可他們偏偏是不需要救濟的。

 

這個問題困惑了無來而往一輩子,直到臨終也沒有得到答案。

 

在臨終之前,俠客很想找一個具有大智慧的人,向他求教一下,他劫持來的金銀珠寶應該救濟或贈與什麽樣的人。

 

(三)

 

俠客沒有想到,無論如何,他都不該洗劫人家的財物,更不該將金銀珠寶埋於廢坑當中。俠客更沒有想到,沒有利他精神的支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都是浪費生命的事情。

 

後來生世中的俠客依舊默默無聞,事事努力而為,但再也沒有了俠客之心。

(四)

 

最後,醉自信地對我說:“我和無來而往完全不同。”

 

PS:網絡篇幅有限,遺漏的內容盡在小說版。最晚六月中旬起,我將每天更新小說版的《神遊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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