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小丸子

我就是我,一顆外硬內軟的堅果。
正文

二舅兆材在台灣,金花銀花在兩岸

(2022-08-04 00:49:22) 下一個

龍叔佳作連連,看的意猶未盡,我使出渾身解術引龍出山,文采我沒有,也不會百合落筆的起承轉合,隻能大白話平鋪直敘,龍叔隨便寫都跟玩似的,我一想到接龍寫作就抓耳撓腮揪頭發,這就是練家子真功夫和玩票黨三腳貓的差距。

龍叔上一篇寫到兆材在茶嶺舍下新婚三天的媳婦隨國軍去了台灣,幾十年生死兩茫茫,再見愛人鬢如霜,淚兩行,話愁腸。

小丸子把兆材在台灣的故事接上,趁著這幾天佩老太炒熱的台海話題。

兆材到了台灣,隨軍駐紮下來。當時的國軍把台灣當成戰後根據地,隨時準備跟隨老蔣反攻回去。

為了安撫軍心,讓這些人肯出生入死的賣命,老蔣給他們繼續發軍餉,還畫了大餅,打回去分田地,甚至劃分了省和區域,讓他們心裏充滿希望。

兆材思鄉,等著奪回失地,過上一畝三分地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當時間的列車周而複始的來去,一次次遮住他翹首以盼的眺望,他的目光開始迷離,心開始彷徨,台灣海峽或許是天人永隔的屏障。

他已經人到中年,還是孑然一身,他需要做點什麽來排解孤獨了。

當年的菜鳥新兵,都像兆材一樣成為了老兵,台灣把這種耍單的老兵叫老芋頭。

在當時的台灣,老兵雖然不是香餑餑,但有房(眷村),有飯票(軍餉),也算是能給人溫飽一族。有人專門介紹台灣鄉下貧苦的黃花大閨女給這些老兵,年紀差個十幾二十歲屢見不鮮。台灣的男人日戰耗損了一大批,李登輝的哥哥就是折進了靖國神社。剩下的戰後不是老弱病殘,就是一窮二白,姑娘們太苦了,不想一輩子麵朝大海背朝天的,嫁給老兵也是改變命運的一個出路。

兆材娶了一個比他小21歲的姑娘,兆材說話湘西調,新媳婦閩南腔,開始時交流雞同鴨講。

好在傳宗接代隻需要肢體語言,兆材中年益壯,幾十年儲備的能量,幾鼓作氣,不到十年,兆材已經膝下兒女雙全。

為了讓孩子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不輸在起跑線上,兆材和媳婦開了一個路邊攤小吃,顧客主要是送貨的問醬(司機),每天幾個主菜,蛋花湯或紫菜湯之類的免費。利潤很薄,有些司機為了省錢根本不吃菜,就點一碗米飯配上免費的湯,幾個孩子上學以外的時間也要幫忙收拾桌椅板凳。

功夫不負苦心人,大兒子台大畢業就職大公司,二女兒台北醫大成為醫生,小女兒最另類出國留學。

猴哥前幾天推薦的片子金姬銀姬的電影,讓小丸子腦洞開了。

就叫兆材的小女兒金花吧,在國外她遇到了銀花(小丸子),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為什麽呢?因為這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互相調侃對方是失散多年在兩岸的孿生姐妹花,我們對彼此好奇,也想知道我們的命運會不會殊途同歸。

銀花(小丸子)北人南相,不說話,常被人誤以為是江浙或上海人。金花南人北相,祖籍湖南,姓毛,有著大腦門和大雙眼皮,小丸子曾逼問她,說,跟老毛是蝦米淵源?

我們身上有共通之處,比較爽快利落,講原則,愛打抱不平。

也像其他“雙胞胎”一樣,一動一靜,她話癆,我慵懶。去唱卡拉OK,她麥霸,歌聲繞梁,我聽眾,負責鼓掌。

因為不同的環境長大,我做事粗線條,她心思細如針。我傻樂,她善感。當我專注做事的時候,是可以物我兩忘的,甚至麻木不仁。有些枝節或許是留意不到,或者是留意到了,不在乎,不想被幹擾。她不行,可能是在優秀的哥哥姐姐身邊,存在感弱爆了,或者是眷村長大,媽媽一直抱怨老芋頭的兆材爸爸,她比較沒安全感。常問我,那誰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針對我的。因為我是台灣人?我說你太敏感了吧,她頂我,你哪知道我們的難處,台灣人可憐,亞細亞的孤兒好不好。

我們的愛情觀也很迥異,我相信眼緣,主張下手穩準狠,簡單粗暴,像菜市場買水果,一眼望去,個大飽滿水靈靈的,拿起就走,先下手為強。越挑眼睛越花,越懷疑自己,總覺得沒撿起的那個更好,拿起放下無數遍,把自己整崩潰了,看哪個都有問題,讓手快的都撿差不多了,剩下的歪瓜裂棗多。

而她比較浪漫,能在水果攤前能不厭其煩的挑三揀四,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還會問來問去。

學成後她要海歸了,出來就是鍍金,不是淘金。我歇斯底裏的罵,你個沒良心的,就舍得拋下“雙胞胎”姐妹,不是嫌棄台北又濕又冷嗎?不是煩家裏人囉嗦嗎?不是厭倦台灣髒亂差嗎?不怕對岸梧桐台灣抓你當慰安婦嗎?

怎麽慫了?

她淚奔,我要回去,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台灣有我的家。我想台灣的小吃,想親人,我是台灣人,如果有一天對岸要動粗,那是我們的命。你強橫的祖國也別想胡來,文攻武嚇我們多少年了,台灣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我們現在都是新台灣人,會一起捍衛我們共同的價值和家園。

送別,我們相擁淚灑機場,互道珍重,她撂下狠話,到台灣敢不找我,扁s你。

我結婚甩子一條龍標準動作,搞定人生大事。

她回去後,工作運不錯,但在熱戀失戀的城進進出出。

有一天她興奮的告訴我,終於把自己嫁掉了,也找了個老芋頭,大我10歲,哈哈哈哈~

新婚旅行她來找我,我們回味往昔暢想未來,新郎看起來還算乖乖牌,我鬆了一口氣。

去台灣玩,怕被她扁s,早早的報備,她一路飆車來與我會和。

老公是男方家的獨子,很快生育的壓力來了,偏方吃遍,求神問卜都沒用,還是人工受孕,放了三個胚胎,有一個漲勢不喜人,拿出去了,最後刨腹生下一對龍鳳胎。

傳宗接代有功,婆家在台北地區給買了房子,婆家就住附近。出錢的人比較硬氣,婆婆有她家鑰匙,會臨檢她家的壞境是不是打理的好,和小姑一起到訪如入無人之地,隻要她們來,她就要忙裏忙外的做飯伺候著。

2019年我過境台北,呆了三天,思前想後沒有通知她,她全職,兩幼小孩子,婆家的事沒完沒了,她住城東,我飯店在城西,我不想因為見我再耗她的精力了。

轉眼又是好幾年,這幾年欲說還休。台灣嚴防死守,曾經是全球抗議的模版,如今也失守,祈禱失守的隻是疫情,不是海防。

金姬銀姬,因為被放在了南北韓,命運大不同,我們這對金銀花,紮根在不同的土壤,也是別樣的人生。

兆材已經過世了,老兵不死,隻是凋零,至死他還保留著蔣委員長許諾的那塊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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