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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侵華罪行紀實》

(2013-11-25 22:32:11) 下一個

《日軍侵華罪行紀實》



《日軍侵華罪行紀實》,就是為了再現那段血淚斑斑曆史中的一些
慘烈場景,提醒今人並昭示後代永遠不忘侵略者的凶殘、暴戾和狡詐,牢牢
記住我國人民遭受的犧牲、蹂躪和苦難,以史為鑒,麵對未來,激勵自尊、
自信、自強的民族精神,為振興中華和維護世界和平而奮鬥不息。
從本世紀30年代初到40年代中,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了企圖滅亡全中國
的侵略戰爭。在神聖的中華大地上,野蠻的侵略者製造了一幕幕人間罕見的
慘劇:
日本侵略軍鐵蹄所到之處,一座座美麗、寧靜的都市和村莊,很快就被
嗜血成性的侵略者變成殺人屠場,成千成萬的和平居民、戰俘和難民,被劊
子手們亂槍掃射而死,被進行殺人比賽和活靶訓練的日軍砍下頭顱;我們的
婦女同胞,被一群群日寇禽獸般地撲上去進行侮辱*,姐妹們發出撕裂人
心的憤怒與悲鳴;在日機轟炸的廢墟上,嬰兒啼哭喊著媽媽,可是年輕的母
親卻倒在了血泊裏。
侵華日軍遭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軍民痛擊後,對敵後抗日根據地實
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在華北“大掃蕩”中製造了無數起慘
案,成千上萬個家庭被殺絕。
日本帝國主義踐踏國際公約和人道主義,在我國建立細菌部隊,進行滅
絕人性的細菌戰。在浙江、湖南、廣東等地城鎮上空,投下大批鼠疫、霍亂
病菌的物體,引發瘟疫流行,使大批中國人感染慘死。
日本軍國主義依靠武力霸占中國的土地、礦山、工廠、鐵路、電力、通
訊設施,掠奪走了大量的資源和財富;他們誘騙、強征、抓捕數以百萬計的
中國勞工,進行敲骨吸髓的盤剝和壓榨,為其高速轉動的戰爭機器補充廉價
勞動力。
日寇在占領區強迫推行奴化教育,不準中國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辦學校和
使用中國教材,甚至竟不讓中國人在公開場合稱自己是“中國人”。他們還
搶劫了中國數不清的價值連城的珍貴曆史文物。
日本帝國主義發動的這場全麵侵華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巨大災難。中
國軍民傷亡達3500萬人,戰爭給中國人民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1000億美元,
間接經濟損失超過5000億美元。
中國人民在這場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的大搏鬥中,以自己前仆後繼
的鬥爭和英勇無畏的犧牲,戰勝了強暴的敵人,換來了最終的勝利。日本侵
略者亡我中華的罪惡計劃以徹底失敗告終,而我們的民族為此承擔了無比巨
大的犧牲,付出了極為沉痛的代價。
本書反映的隻是日本帝國主義侵華罪行的若幹側麵,但它真實地將日本
法西斯主義這個怪物重現出來,不僅記錄了侵略日軍肆虐的場麵,而且對其
行為的凶殘、心靈的醜惡也作了一些粗略的、點晴式的剖析。當然,文章並
不都已達到預期的效應,但作者們確已付出了大量心血,把人民群眾在抗日
戰爭中的仇恨與痛苦、悲壯與希望,飽含激情地傾注到自己筆下和文章中來
了。本書既為專家、學者研究抗日戰爭提供了可貴的史料,又為進行愛國主
義教育提供了生動的教材。
抗日戰爭已經過去半個世紀,留在地麵上的痕跡許多已經消失,但是留

在人們心靈上的創傷卻依然存在。試想,失去母親的兒女和失去親生兒女的
母親,他(她)們心靈中蕩起悲憤的波濤能平靜嗎?“決不許曆史重演!”
這是中國人民、亞洲人民、世界人民,包括日本廣大愛好和平的人們的共同
心聲。把當年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曆史,連同那個苦難年代的硝煙與血
淚,一代接一代地流傳下去,讓先烈的英靈和民族的浩氣化為反對侵略、捍
衛和平的強大動力,這無疑是對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的一種很有意義的紀
念。
本書是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組織全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史工作部
門和中央、地方有關單位協作編寫而成的。參與編寫的作者共撰稿111篇,
選入本書77篇。無論是入選文章的作者還是未入選文章的作者,大家都付出
了辛勤的勞動,都是這份集體創作的幸獻者。未入選的文章中有些也是寫得
好的,隻是由於全書的布局、體例要求的限製而沒有編入書中,不能不留下
一點遺憾;
1995年6月20日

日軍侵華罪行紀實


一、慘絕人寰的殺戳


“一二八”期間日軍在上海的暴行


日本帝國主義者對上海覬覦已久。在“一二八”前夕,上海已成為日本
在中國的貿易、航運及製造業的投資中心。“九一八”事變爆發後,日本侵
略勢力更為囂張,1932年1月28日日軍悍然在上海發功進攻。
“一二八”事變給上海人民帶來沉重的災難和巨大的損失。據當時國民
政府中央統計處不完整統計,在上海市政府管轄區內(包括閘北、吳淞、江
灣、真如、引翔、殷行、彭浦及南區、特區等),這次戰爭被日軍蹂躪的區
域麵積達3297平方公裏,其中上海市區被侵占麵積達474平方公裏,損失總
數達15.6億元,遭直接損害達18萬多戶,814萬餘入,死亡6000餘人,受
傷2000人,失蹤1萬親人。房屋損失達2.4億無。全市其他地區財產受到直
接或間接損失尚未統計在內。
這次戰爭主要在閘北、吳淞、江灣等民族工商業集中的地區進行,上海
民族工商業受到摧毀性打擊。這些地區有597家,工廠占全市1/4,其中受
損失者過半數。全市工人因事變而失業的達80%,上海的民族工業由於遭受
這次打擊,很快衰落下去,如橡膠業,全市34家,倒閉了14家,其中國民、
厚生、溢中、福星、永和五家直接毀於日軍炮火,大華、大新等9家因戰後
市場蕭條而倒閉,到1933年、1934年其他幾家也瀕臨破產。上海繅絲業,
戰前屬民族工業的有70家,因戰爭破壞的影響,到1933年,隻剩下10家。
這些地區的商店有12915家,受損失達70%,損失價值總數為近6億元。上
海百貨業1932年前的營業額隻有1931年的50—60%雜貨業的營業額下降一
半以上。全市銀行與錢莊營業,因事變而減少85%。
交通運輸業,日軍占領區鐵路損失之價值占全部鐵路40%。戰區內的道
路、橋梁、航運也都遭到嚴重破壞。
公用事業,被侵占區內之損失達1,742,025元(包括水電、電氣、電
話、長途汽車等)。
財政收入因事變減少40%,治安設備受損也嚴重。
文化教育事業所受損失,許多是無法用金錢計算的。戰爭結束後,據上
海市教育局統計:
勞動大學、同濟大學、中央大學、商學院、省立水產學院、持誌大學、
上海法學院、中國公學、藝術專科等資產全部被毀,中學和小學及其它各類
學校也有大批全毀。學校被破壞,勢必對學生和教職員帶來影響。據上海市
教育局統計,因此而失學的學生近4萬人,占全市學生的1/4,失業之教職
員3000餘人,占全市教職員的1/3。當時被稱為供應全中華民族知識之糧食
的商務印書館工廠、編輯部等等也被日本彈火吞噬殆盡。有形的直接損失近
1.5億元。被人們稱為“東方唯一的知識寶庫”——東方圖書館,擁有大量
圖書,古今中外各科學術上必需的參考書,基本備齊,還存有大量古籍孤本,
都在這次戰爭中被日機投彈焚毀。
在這段時間裏,在戰爭所涉及的地區,日軍對中國人民極端殘暴和凶惡。
縱火當時上海《時事新報》記者曾持工部局之通行證,到戰區進行調查。
他報道說:市區的虹口,自老靶子路向北至虯江路,直達邢家橋一段,全部
焚毀殆盡;水電公司至狄思威路口高屋亦均焚毀;麥拿裏、永安裏都遭炮轟
倒塌;江灣路及六三花園、林肯坊全遭焚盡。等等。
1933年出版的《淞滬禦日血戰大畫史》,在大批發表的日軍暴行的實況
照片說明中講到,市區的閘北、寶山路一帶是華界精華地,居民眾多。可是
換頁
由於32天戰爭炮火把它變成一片焦土。由寶山路至永興路一片殘垣斷壁。周
圍數裏,沒有一幢完整的房子。各處馬路,都坍屋倒地,道路不通。
郊區的江灣鎮也成為一片焦土,瓦礫成堆;屍橫遍野。《畫史》中講到:
江灣街市、寺廟、鄉公所機關、醫院、火車站、學校、不少居民住宅等全被
燒毀。“總之淒涼景象,有非言語所可形容”。廟行、真如、寶山也情況類
同。
屠殺據《大美晚報》報道:住在市區虹口林肯路的德國籍居民皮克夫婦,
英國籍居民克利恩?愛理斯夫婦,他們在這一帶親睹被日軍殺害屍體滿街縱
橫,餓犬爭噬,人體內髒、腦漿遍地,隻要有一點人類的理性的人都會心酸
和憤慨。據1932年10月出版的《十九路軍抗日血戰史》作者華振中、朱伯
康經過認真詳盡的調查,講到:在瀏河鎮上,外科醫生何少章,因為反抗日
軍暴行,日軍把他衣服剝盡,以刀割肉千百塊,何少章痛極,就地亂滾,將
堅硬之街石猛噬,成為碎粉,整整一晝夜才痛死。而日軍在旁邊鼓掌取樂,
毫無人性。在江灣,日軍沿途遇見中國人一律捉住捆綁,有的群集一起,以
機關槍掃殺,有的把人劈為半截,有的把頭分裂,腦漿溢流,慘不忍睹。
奸淫至於日軍奸淫婦女的罪惡,不僅大量發生,而且十分殘酷、無恥。
據當時上海報刊登載,許多日軍駐地、辦事處等都成為日軍奸淫中國婦女的
場所。如虹口日人俱樂部,北四川路的東方劇場,儉德公寓,江灣六三花園
等都經常有婦女被日軍拖入奸淫。從老年婦女到十幾歲的女孩都會遭難。1932
年1月30日,有一大批難民從戰區逃往市區。半途中,日軍抓去一批婦女,
凡十餘歲以上婦女盡皆遭奸。邢家宅子祥裏,一名12歲女孩慘遭一群日軍圍
奸,直至死去。那些獸兵在路上見到婦女就進行調戲奸淫。婦女呼救慘叫、
痛哭欲絕聲時常能聽到。在江灣楊家弄一戶人家,日軍十餘人突然闖入。先
是勒索柴米,後見到隻母女二人,竟喪盡人倫,同時輪奸母女二人。殷行鄉
一婦女堅拒日兵獸行,日兵以刺刀破其腹,腸流於外,該女未死,日兵竟將
其奸於血泊中,直到該女氣絕。在江灣孟家宅,對一批中年婦女先行輪奸,
然後再斷其四肢或割傷各部,聽其在地上輾轉呼號,慘狀不能以筆墨所能講
明。
上麵講到日軍的縱火、屠殺、奸淫等暴行,僅僅是一小部分。當時上海
的中外報刊書籍,都有報道和記載。《中報》、《時事新報》、《大陸報》、
《大美晚報》等報根據實地調查,記實突出,並且還配有當時日軍暴行的照
片,真是一幅人間最野蠻、最無恥、最悲痛的慘境。複旦大學教授朱伯康等
根據他親見所聞,詳盡調查後曾講道:我讀滿清入關的《揚州十日記》、《嘉
定屠城記》等被難者私家筆記,“常常發指目裂,擲書大叫,以為於地昏黑,
是人類獸性的大慘現。不意在這20世紀一切進步的今日,號稱有組織有秩序
近代文明國家的日本,居然在我們堂堂中華民國的領土內,幹出比《揚州十
日記》、《嘉定屠城記》所記述的慘酷更多至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甚
至萬萬倍。”一點也不錯,這些日本“皇軍”是一群衣冠禽獸,甚至連禽獸
都不如,他們的罪惡是日本民族的恥辱,也是全人類的恥辱!
(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張義漁)

撫順平頂山大慘案


昔日的平頂山村位於今撫順市區南4公裏處,兩露天煤礦的東部。當時,
那裏居住著400多戶人家,3000餘口人,其中大部分是貧苦的礦工,還有少
量的小商販和小手工業者,幾處鋪麵、作坊雖說不大,倒也興隆。
1931年9月18日,日本軍國主義悍然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四個
多月後侵占全東北。從此血腥鎮壓我骨肉同胞達14年之久,其間,製造了多
起大慘案。擾順平頂山大慘案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1932年9月15日,即農曆中秋節之夜,遼寧民
眾自衛軍第六路軍李春潤部所屬大刀隊進攻撫順,路經平頂山,燒了日本人
的配給店,然後便奔向東崗、老虎台、楊柏堡、東鄉和古城子。半途殺死了
楊柏堡炭礦長渡邊寬一。夜襲時打死了自衛團長平島善作和勞務係佐場彌作
等七八個日本人,並燒了楊柏堡采炭所。由於日本軍國主義對東北人民敲骨
吸髓,使東北到處燃起抗日烽火。在遼寧,以唐聚五為首的遼寧民眾抗日自
衛軍已發展到36路,李春潤率領的第六路是最強的。因此,遼寧民眾自衛軍
的存在和發展,使日本侵略者當局深感不安。大刀隊襲擊撫順,更引起日本
侵略者的驚恐。他們決定進行瘋狂的報複,於是預謀了一場狠毒、血腥的大
規模屠殺計劃。
川上岸(撫順守備隊第二中隊隊長、陸軍步兵大尉)和小川一郎(撫順
憲兵分遣隊隊長、憲兵準尉)是這次大屠殺的主要策劃者。為血洗平頂山,
他們給平頂山居民羅織的罪名是:大刀隊路經平頂山時,此地居民沒有及時
向日本憲兵隊報告;大刀隊襲擊撫順時是由幹頂山人帶的路;平頂山居民同
大刀隊裏應外合,串通一氣。
關於大屠殺的策劃經過,偽撫順縣長夏宜的外事秘書兼翻譯於慶級供認
道:
衣曆8月16日,早6時許,召開了由守備隊長川上岸、憲兵分遣隊隊長
小川一郎、日本參事官山下滿男和於慶級參加的去議,地點在小川辦公室。
會上,小川說:“昨夜大刀匪的進攻是由栗家溝分所反映的。大刀匪攻礦區,
平頂山周圍的那幾個屯的老百姓是知道的,但並未向分所報告,可以肯定是
通匪的。現在大家討議一下如何處理那幾個村的問題。”在談到如何對付平
頂山居民時,川上喪心病狂的叫囂:“隻有把他們全部燒光、殺光。”
接著,上午8點多鍾,又在炭礦辦公室召開了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川
上岸、小川一郎、前田信二、山下滿男、久保孚、偽警察局長佟世勳、偽撫
順縣長夏宜等。會上仍先由川上岸大放厥詞:“這次大刀隊進攻撫順,是由
平頂山方麵來的,給我們造成很大損失。以前對平頂山附近幾個村屯的居民,
曾再三告誡他們,如果發現大刀匪的情況,要立刻報告日本分所。他們不但
沒有報告,而且大刀匪在他們的掩護下,竟在那裏出現了。這些村屯統統的
通匪,我們要用燒光、殺光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會上作出決定:執行屠殺任務交給守備隊,憲兵隊配合守備隊完成屠殺
任務。下一步就是具體執行的問題。實際上,川上的屠殺準備工作早已開始,
他一邊召集首腦人物開會,一邊派守備隊的人去察看屠殺現場地形和進行其
它各項準備,包括屠殺完畢的處理工作。
當年在憲兵隊任翻譯的王長春回憶了川上布置這個任務的經過,他說:
到了守備隊,川上把參加屠殺平頂山的人員全部集合在一起,把守備隊
和憲兵隊在執行任務中的分工和有關事項向大家講了話,他說:“從現在開

始掃蕩平頂山,先是用憲兵隊和守備隊的密探把當地的居民集合在一起,等
集合齊全後,憲兵隊給聯絡時,再向前進行掃蕩,至於善後處理由守備隊負
責,房屋屍體全用汽油燒毀。憲兵隊的任務是掩護工作,但在現場執行中如
果守備隊方麵兵力不敷分配時,憲兵隊亦應參加掃蕩。憲兵隊必須得到守備
隊聯絡兵掃蕩完了的通知,才算完成任務。現在開始出發,守備隊和憲兵隊
的密探、通譯(即王長春)先生。如果用軟的辦法哄不出來,就必須使用硬
的辦法跟上去,軟硬兼施,務必把這些活東西都趕出來,無一漏網。”
川上所說的軟辦法,就是用欺騙的辦法,即:昨晚大刀會襲擊撫順,平
頂山居民沒有一個受到傷害,為紀念大家太平無事,給大家照像,全部到南
邊草坪上集合。
中午時分,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日軍共190多人分乘4輛大卡車向平
頂山方向駛來。其中一輛車直接開進平頂山街,其餘三輛車的日軍把平頂山
全村包圍起來。開進平頂山街的這輛車上的日軍,又分成若幹夥,從北到南
挨門挨戶把居民往外趕。這一夥說:“快走!紅胡子要來,快到南邊草坪上,
給大家照像!”而那一夥又說:“快走!紅胡子要來,快躲到南邊去!”有
的幹脆什麽也不說,端著明晃晃的刺刀逼著人們快走。
此時,許多人還沒有吃午飯。對這突如其來的逼趕,預感到一場災難將
要降臨,很多人不想走,日軍一邊嚎叫著,一邊把刺刀直指人們的胸膛。一
些纏足的老太太和病殘者,因為走的慢,有的被日軍連推帶拖趕著走,有的
被就地殺死。就這樣,3000多手無寸鐵的居民全被驅趕到平頂山南端的一塊
草坪上。
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叫:“不好!日本人放火燒房子啦!”人群開始騷
動,大家試圖衝出去救火,但很快被日軍攔住了。不一會兒,隻見整個平頂
山村濃煙彌漫,大火衝天。眼睜睜地看著家園被大火吞噬,人們的心如刀割。
然而,他們哪裏知道,一場更大的災難就要開始了。
草坪上,一家人挨著一家人,四周已被日軍嚴密地包圍起來。草坪中央,
立著一個用布蒙著的帶腿的東西。人們不知道那是何物,有些人還以為是給
他們照像用的像機!
這時,一個麵目黝黑、個子高大的日本軍官走了出來,他嘰哩咕嚕地亂
叫一陣,緊接著,蒙在“照像機”上的布被掀掉了,裏麵是六挺機槍!“突
突突突……”機槍開始掃射!圍在四周的守備隊亦同時向人群開槍!傾刻間,
人群一排排倒下去。人們的慘叫聲和突突的機槍聲連在一起。平頂山淹沒在
日軍瘋狂的大燒殺之中。
人們不顧一切往外衝,企圖尋找一條生路,可是,往哪旱逃呢?東麵是
持槍射擊的日本兵,北麵是用鐵刺網圍住的奶牛飼養場,西麵是斷崖陡壁,
約兩三丈高,隻有南麵一個缺口可以衝出去。但是,慌亂的人們已經分辨不
出方向了,從南麵缺口跑出去的總共不過六七人。槍聲停止了,四周死一般
寂靜。日軍看看草坪上的人都躺在血泊中,便蜂湧上車準備撤退。當最後一
輛車剛啟動,突然響起了孩子的哭叫聲。日軍馬上調轉車頭,進行第二次屠
殺。這一次,不是用槍殺,而是用刺刀紮。手持刺刀的日軍不管是死人還是
活人統統往腹部深刺一刀。這樣,似乎還沒有發泄他們的獸欲,殘忍的日本
鬼子又把孕婦肚裏的嬰兒用刺刀挑出來拋到半空。更可憐那些不懂事的孩
子,此時還爬來爬去地呼爹喚娘,全被日軍用刺刀活活捅死!據這次慘案的
幸存者趙樹林回憶:

有一婦女,當日軍的刺刀刺進她的胸膛時,她身上帶著刺刀猛然坐了起
來,雙手攥住刺刀。劊子手一腳將她踢倒在地,狠狠拔出刺刀,她的十個手
指刷地一下被割落在地。仇和恨,使她瞪著憤怒的雙眼,至死盯住劊子手,
凶手嚇得呆若木雞。
大屠殺曆時3個小時,天色越來越黑,烏雲密布,平頂山村沒有一絲光
亮,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漸漸地,下起了蒙蒙細雨,雨越下越大,蒼天在
為死難的同胞哭泣!
第二天一早,日軍派人用大鉤子把屍首鉤到山崖底下,澆上汽油焚屍。
其中還沒有死的,也被扔在死人堆裏燒死。焚屍之後,他們還怕掩蓋不了罪
跡,又從別處找來兩名礦工,逼令他們用炸藥把山崖炸塌,掩埋未燒盡的屍
骨。據這兩名礦工韓凱、傅少孟證實,他們是被日軍用刺刀逼著,雙眼被蒙
住後拉到山崖上,又強令他們打眼放炮,謊稱是開礦,並威脅他們不準向外
界泄漏此事。
大屠殺後的平頂山,“瓦舍茅廬,竟化殘灰。圃園蔬禾成焦土。人蹤滅
跡,鳥影絕空。……聞者驚心,觀者閉目。”

這次大屠殺,生還者隻有34人,楊占有就是在這次慘案中死裏逃生的一
個,當時的慘景,使他不堪回首。下麵是他的口述節錄:
平頂山事件當時,我在日本霸占的煤礦當礦工,日軍滅絕人性,血洗平
頂山,我是身受重傷後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一排子彈射了過來,沒等我定神,隻見我旁邊的一位山東老太太舉起血
淋淋的雙手,我方才明白這不是照像機了。山東老太太倒下去,我老婆接著
也中了彈。我趕緊蹲下去,問她怎麽樣,我同她還沒說完話,我左臂一涼,
一顆子彈穿了進去,這時,我老婆又中一彈,來不及說一句話,就倒在我兩
條腿上。我左臂流血很多,痛不堪言,半昏過去。我不知道緊挨在我身邊的
弟媳什麽時候受了傷,迷迷糊糊之中,隻聽她對我說:‘六哥,起來吧,讓
他們打死痛快,何必這樣受罪呢?’她掙紮著坐起來,沒等坐住,一頭栽下
來,壓在我的頭部和胸部,再也沒有吭聲。弟媳的鮮血,直往我身上流,往
我嘴裏流,往我眼睛裏流,一會兒我的眼睛被蒙住了,睜不開。這時,我身
上壓了好幾個死人,我在最底下被壓得透不過氣來,但半邊脖子露在外邊,
我又動彈不得。也許是因為壓在我身上的死人多,沒有被日軍罪惡的子彈打
著。機槍連續打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我在昏速中聽到日本兵咕嚕咕嚕說
了幾句什麽話,一會兒又聽到汽車的開動聲,我知道日本兵屠殺完要走了。
最後一輛車剛剛開走不遠,我聽見有說話聲,沒死的人都掙紮著往外跑。這
一跑糟了,日本兵發現還有人沒有死,馬上車頭一轉,再來第二次屠殺。這
一次屠殺要比機槍掃射要慘得多。日本兵跳下車,一個個端起刺刀,從此往
南挨個地用刀刺,隻聽見日本兵“庫啦,庫啦”的喊殺聲和刺刀刺到人身上
的“克刺、克刺”聲,刺到活人身上發出各種淒厲的慘叫聲,特別是刺到孩
子們身上的尖叫聲,人間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了。刺刀聲越來越近,很快
輪到我這來了。我整個發癡了,簡直不知道害怕,心想這一下報銷了,我咬
緊牙,屏住氣,隻有等著日本兵刺。一個日本兵用刺刀在我上麵的死人身上
亂紮,而我在最底下,全身沾滿了血,日本兵以為我早死了,這樣,我才幸
免遇難。


摘自《撫順縣勢一覽》。

這回日本兵走了,再沒有聽到有人吱聲,過了很長時間才聽到有點動靜。
我知道,這回日本兵確實走了,我使盡全身力氣,推開身上屍首,掙紮著爬
起來。我用手搓搓眼睛,怎麽也睜不開,想用衣服搓,衣服也成了血板。我
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睛。一看,黑壓壓一片,東倒一個,西倒一個,全是
屍首。有的腦袋崩裂,有的露出內髒,有的丟了臂,有的斷了腿,有的血肉
模糊,看不出人樣來。再往遠處一看,整個平頂山堡子全被燒平了,隻剩下
一點餘火。整個草坪成了一片血海。
同楊占有一樣,那些死裏逃生的幸存者幾乎都是被壓在死人的最底層而
幸免於難的。
另一位幸存者方樹榮1954年12月3日的控訴書寫道:
我本姓韓,父親叫韓延東。平頂山慘案前我家共有八口人:爺爺、奶奶、
父親、母親、姑姑、兩個弟弟和我。平頂山慘案後隻剩我一人。
1932年農曆8月15日晚上(中秋節),我聽到外麵有喊“殺、殺”的
聲音,當時我很害怕。第二天,我和弟弟在門口玩,看著很多汽車載著戴鐵
帽子,扛槍的日本鬼子,我問我的祖父:“爺爺,那是什麽?”我父親看情
況不好,乘機翻牆逃走,鬼子就“叭”的一槍,把我父親給打死了。接著鬼
子就連推帶拉,把人都趕到山頂,說要給我們照像。到了山上,婦女、小孩
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著,鬼子就向人群開槍。我爺爺抱著我,把我壓在身
底下,這時我昏迷了。後來我睜開眼一看,隻見我的爺爺、奶奶、弟弟……
都被打死了,我母親的頭被打破了,白白的腦漿流了很多,兩歲的小弟弟還
在我母親身邊爬著叫:“媽呀! 媽呀!”鬼子用刺刀一紮,往遠處一摔。這
時,我一動也不敢動。天快黑了,鬼子都走了,受傷而未死的人都哭著叫著:
“救命呀!救命呀!”這時我才回家,看房子已被燒了,我又回到死了的爺
爺身邊呆了一宿。
第二天,我到大房子(工人單身宿舍)裏,就被煤礦工人藏起來了。當
時我滿身是血,好幾處傷口,如今我的脖子、胳膊、腰部等處還有八處傷痕。
事後鬼子還出布告:“不準收留平頂山的人,誰要收留就把誰處死。”我姥
姥得知我的下落後,才把我接到家裏。為了避免別人懷疑我是平頂山的人,
隻好把姓改為我姥姥的姓,姓方。
建國後,在平頂山慘案遺址大約長80米,寬5米的地帶,出土遺骨800
多具。1972年9月16日,平頂山慘案四十周年之際,就地修建了平頂山殉
難同胞遺骨館。在館內,可看到有的頭骨大張著嘴,那是在慘叫的瞬間絕命
的樣子,有的肩胛上留下深深的彈洞,有的頭顱骨被子彈穿透,有的屍骨還
留下了累累刀痕,那細小的肢骨無疑是繈褓中的嬰兒。在遺骨館陳列的死難
同胞的遺物中,有兒童的小手鐲、長命鎖,老人的煙鬥,婦女的戒指以及手
表、銅錢,人們在中秋之夜沒有吃完而被燒焦了的月餅、芋頭;還有日軍在
屠殺現場留下的子彈殼、汽油桶……,這一切,象一份又一份沾滿了血淚的
控訴書,寫下了當年日本帝國主義在撫順犯下的滔天罪行。
遺骨館建成後,先後接待了無數的國內外觀眾。在國外觀眾中,日本人
占多數。無論是當年的戰犯還是平民,在參觀遺骨館後,每每都感到萬分羞
愧和震驚!原日軍59師團中將藤田茂,1957年從撫順戰犯監獄獲釋回國後,
曾三次來館憑吊謝罪。他說:“侵略戰爭的苦是絕對不能忘掉的。現在,當
我們站在這繁榮強大的國家,追念著諸烈士的時候,麵對著各位英靈烈十遺
屬和全中國人民的慘重損失與巨大悲憤,慚愧之心情使得我們肝腸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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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友好人士參觀遺骨館後也表示:“我們要為爭取和平做出努力,不能再
使這類事件重演。”
(遼寧省委黨史研究室劉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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