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叢生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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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你身邊 十七 (圖)

(2007-12-27 04:51:55) 下一個

十七

兩位同來的朋友和我辭行,小南不請自到開車來和我一起送他們。

“貓貓,你也一起回廣州吧,我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牛G 把我拉到邊上顯得
有些語重心長。

“我還想玩幾天嘛,早就商量好的。”我依然固執己見:“蠻喜歡這邊的感覺。”

“這邊的朋友倒是真的熱情周到,潮汕的人真是豪爽好客。”他說:“我想,這
和你不會沒有關係吧。”

“都認識那麽久了,可能他們認為我回來一次不容易吧。”有些事情還是不想和
朋友們道破。

“看下風景湊個熱鬧,該捧場的都到了,見好就收吧。”

“哎呀,人家不想回廣州嘛。”

“任性,那你就好自為之,自己多保重吧。”

我心裏知道,臨行前的這句好自為之除了朋友的關心之外肯定有另外的含義,明
眼人隻是不直說罷了,臨來時老G 和和尚的話中就已透漏出同是廣東人但是卻對
潮汕有一種排斥,而在臨別的這兩位含蓄的話裏我也顯得同樣的忌諱頗多,更讓
想起少爺提起潮汕時的腔調也是怪怪的,而我和他們卻是別樣的感受,是不是他
們對這裏太陌生?

他們走後,阿雨果然來和我出去看當地的工藝品市場,沒想到當地竟然也出瓷器,
很精美,最有特色是當地的茶具,原來功夫茶在於宋代廣東的潮州府就開始盛行
了,難怪與這裏的朋友一起,他們衝茶倒茶喝茶好像都很有規矩,我第一次喝得
時候燙的舌頭疼惹得人家笑。

“你好像討厭老Z ,到底為什麽啊?”我還是不忘記提起他。

“沒什麽,就是覺得他長得像老鼠。”阿雨笑著說。

“哈哈,沒那麽難看吧。”我說:“怪不得,沒人要。”

“他女朋友和我們都認識,這個鬼地方,你不知道人連著人,年紀也差不了多少,
就裏就幾個大單位,誰不認識誰啊?”阿雨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有少許的僵硬還
繼續介紹:“潮汕的保守自封你可能還不了解,不講潮汕話都會被當成外省人,
現在潮汕經濟不景氣,有本事的都走了,剩下這些沒本事的除了有本地人的優越
感之外就是窩裏鬥唄,這裏人際關係既傳統又複雜,說話有時都得好好考慮下,
別得罪了人,都活在眼皮子底下呢。”

“原來這樣。”阿雨不知道我應聲的本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話題,她是我在那邊唯
一的女友,我懂得的潮汕有百分之四十是她的真傳,而從我們相識到最後分開她
隻隱瞞了我一件事,她也沒有想到那件事對我刺激那麽大。

“你們都那麽熟悉啊?肯定總是在一起玩,朋友在一起多開心啊。”我從心裏羨
慕那種類似大集體的生活,像同住在一個大院裏的學生時代。

“咱們出去玩,老Z 怎麽不把女朋友帶來,每次都是咱們倆女人,沒勁。”我在
等著她繼續說。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的話你千萬別問,這是我和你的秘密。”

“好。你放心。”

“我們都不看好他們,那女的想結婚,老Z 卻根本不想,一直在推脫,已經推了
好幾次,我看他是想用時間拖的女的提出分手為止。”

“直接分手不就行了嗎?”我吃驚的問:“什麽時代了,還這麽麻煩?”

“你呀,不是這裏的人當然不知道,他們從認識到現在許多年了,對朋友父母都
是公開的,現在他當官,女的年紀也大了,能輕易放手麽?他出來從來不帶她的,
我幾乎很少看到他們在一起,有時,到他們一起,也都是那女的去找他,他愛理
不理的。”

阿雨一番話讓我明白了許多,隻是很奇怪他能每天都能陪我到那麽晚,若不是今
天親耳聽見,壓根不可能相信一個有既定女友的人能用那麽久的時間來陪我,而
他似乎也預料到早晚會有人對我講,根本不用他自己說,我有些怨氣無處說,人
也變得沉默起來。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夜幕要降臨人間了,我和阿雨在靠近海邊的室外海鮮餐廳
做了下來,點了些酒菜,這時候揚揚也趕來,他要了兩瓶酒。

“前兩天喝的太多了,有些體力不支。不過,透一下也好。”我有些疲憊。

“那就少喝一點吧。你們北京也有透一下的說法啊。”

“是啊。肯定還有沒想到相同的地方。”

電話鈴響,揚揚接完電話有些發懵,對我說:“他們要過來,怎麽又要過來?”

“不要讓他們過來了,這兩天大家都疲憊了,給點時間咱們相處不好啊?”我對
阿雨示意。

“晚了。已經到了。”

“見鬼了。”好像我的行蹤被裝了監視器,靠在椅子上:“那就隨便他們吧。”

“你們都吃過了啊。怎麽樣,有什麽活動?要不要去看看夜裏的海灘?”老Z 沒
有說話,依然有人替他推薦了。

“累了,不要去了吧,剛送了人還逛街走了不少路,想回酒店去。”我客氣的拒
絕。

“好吧,送你回去。”他終於開了口,笑著望著我:“我來開車。”

不熟悉方向和路況的我感覺回酒店的路絕對沒有那麽長,當我問:“怎麽還沒有
到?”

“到海邊需要二十多分鍾。”他邊開車邊說,我發現身邊的阿雨和揚揚,還有和
他同來的小南和另外一位朋友都很安靜,肯定是連著幾天都鬧到天亮白天接著上
班有些累,我自己都有些打瞌睡。

夜裏的海灘,正是漲潮的時段,能聽到海浪的聲音,在遠處就能看見海水推向海
灘泛起白色的浪花,隻是一行七人在夜裏的海邊,讓我有些盛情難卻。

我們朝著海灘邊上走去,他獨自留下買門票,本想等他同路,又覺得剩下我們兩
人有些不合時宜,追上眾人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他真的太消瘦,好像海風都能
吹動了他,又覺得總是讓他破費,有些委屈了他。

在我們來到海灘之前,潮水撫平了沙灘上行人的痕跡,能看見貝殼和一些爬動的
小螃蟹。海水沾濕了我的褲腳,忙學別人把鞋子脫下拎在手裏,向那一層層前仆
後繼撲向海灘的潮水迎過去,才感覺到看著不起眼的小波浪也有那麽大的力量差
點將我絆倒。

站在黑夜的海灘上,聽著大海深處傳來海浪在歌唱,忽然有種忘我的境界,望不
到海的盡頭,放佛許多數不盡的憂傷都隨著海風吹散在那一望無邊的海上,海的
美麗不止於於它波濤洶湧,波瀾壯闊,而是寬廣的胸懷,和那海水深處蘊藏著的
無窮無盡的力量。

那海浪在不停敲打著我的心房,不覺得惶恐,恬靜中還有幾分歡喜的感激。

車子行駛在海邊來時公路上,打開窗子,任吹過的海風撲在臉上,才覺得他的選
擇是正確的。從來不敢說也不想說他是最懂我的人,可在此之後每次的相處,他
的選擇都是我不用講出來的喜歡。

可能我的心還留在那海灘上,頭發被海風吹打的有些微亂,婉言謝絕了夜宵的邀
請,頭也沒有回就進了酒店,堅決而毫不猶豫,知道他會很失望,可隻有他的失
望才能補償我的失望,我從聽到了那些關於他的事情起,就打算和他逆行而去,
哪怕他在如何對我好。

打開電腦鬼使神差的給在那從丹麥剛回到廣州連續被那些妹妹們追的直閃的老G
留言:“這裏的海灘很美,明天速來,不見不散。”

“原本回來就是和你約好的,不管那邊海灘美不美,你邀請,絕對奉陪。”

老G 後來告訴我說:“就感覺到你發生了什麽。”

顯然,是我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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