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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江湖醫生

(2007-06-01 19:55:57) 下一個
ZT FROM:       西方偽科學種種, 第十七章.  [Fads and Fallacies in the Name of Science]
By Martin Gardner, 貝金 譯.


第十七章 江湖醫生


  美國有大批的江湖醫生,盡管他們沒有創建“學派”,卻有一許多的追隨者。即使對其中主要的加以詳述也是不可能的,這樣做需要花費畢生的精力和寫出卷帙浩繁的著作。但是,有幾個人不同凡響而且頗為有趣,本章和隨後兩章將專門對他們作一番介紹。

  美國的第一名大江湖醫生是伊萊沙·珀金斯大夫(1740~1799年)。這位醫生創造了一種理論,說金屬能夠把疾病拉出體外。他於1796年取得一種醫療器械的專利權,這種器械由兩根三英寸長的小棒構成。據說一根棒是銅、鋅和金的合金,另一根則是鐵、銀和鉑的合金。用“珀金斯專利金屬牽引器”自上向下拉過患病部位,就可以把疾病拉出體外。

  珀金斯以每副5個英國金幣的價格,將牽引器出售給喬治·華盛頓(他的全家使用)和首席法官奧利弗·埃爾斯沃思這些顯要人物。他兒於本傑明·珀金斯(耶魯大學1794屆學生)在英國出售牽引器發了大財。在哥本哈根,12位醫生出版了一本頗有學術味道的書,支持“珀金斯學說”。本傑明本人於1796年著書論述珀金斯學說,書中收有幾百條名人的贈詞。這些人中有醫生、部長、大學教授和國會議員。研究過這一學說的大部分人認為老珀金斯倒真相信自己的牽引器,但是他的兒子一(發財致富後在紐約市隱居)隻不過是一個騙人的推銷商。

  值得注意的是,正統的醫學界總的說來忽視珀金斯學說,屬製的。當然,他獲得了非常滿意的效果。奧利弗·霍姆斯對珀金斯學說作了有趣的評論,他談到使用木製的假牽引器很快治愈了一位婦女的腕痛和肩痛病。那個婦女喊道,“我的天!誰能想到那些小玩意真能把病從我身上拉出去!”

  舊金山的艾伯特·艾布拉姆斯醫生是有史以來最為異想天開的江湖醫生之一。他早期的醫學經曆還是很正統的,1882年在海德堡大學獲得學位後回到加利福尼亞行醫,曾在醫學界擔任重要職務,寫過十幾本頗獲好評的教科書。1909和1910年他發表了兩部著作,表明他正涉足於生疏的領域。這兩本書論述通過快速叩診脊柱的診斷方法。此後不久,艾布拉姆斯發現叩診腹部的效果更好。他的理論是每一種疾病都有它自己的“振動率”,因此叩診所產生的聲音能夠說明病人的狀況。

  艾布拉姆斯醫生的第一項發明是一種叫作“活力計”(dynamizer)的診斷器。它是裏麵裝有一團亂七八糟電線的盒子。一條電線接到電源上,另一條電線接觸患者的前額。從病人身上取一滴血,滴在一張過濾紙上,放入盒內。然後讓患者脫光上身,麵西而坐(從未說明為何要取這個方向),艾布拉姆斯叩擊患者的腹部。他聽叩音就能診斷出病人的疾病!

  這乍看起來沒有道理,原來還很有講究。脊柱的神經纖維“振動”頻率不同。活力計從血液接收到“振動”,將其傳送到患者的脊柱,脊柱區別出那些不同的波長,把它們送到腹部的各個部位,醫生通過熟練的叩診就能診斷出來。

  除了診斷病人患有何種疾病之外,艾布拉姆斯醫生還能夠確定病人身上患病的準確部位及其嚴重程度。後來他發現還能確定病人的年齡、性別,以及病人屬於6 種宗教派別的哪一種。這6種教派是:天主教、新教、猶太教、耶穌再生派、衛理公會和通神論派。最後,他發現他不但能夠根據血液,而且還能根據筆跡作出診晰。

  利用筆跡診斷開辟了美妙的前景。艾布拉姆斯開始用已故者的簽名作試驗。他的門徒們盲目相信他發現了塞繆·約翰生、愛倫·坡、王爾德和佩皮斯都患過梅毒,但當他從亨利·沃茲沃思·朗費羅的簽名得出同樣診斷時,他們就不敢深信了。

  1920年,艾布拉姆斯醫生宣布他完成了一項新發明,叫作“振蕩治療機”。這部機器利用振動率進行治療。艾布拉姆斯宣稱,“特效藥必須與所治的疾病具有相同的振動率。這就是它們能治好病的原因。”但是為什麽要使用藥物呢?你隻需用適當的射線波照射病人,就可以更加有效地殺死細菌。艾市拉姆斯還發明了 “反射電話機”(reflexophone),用它可以通過電話進行診斷。他還發明另外幾種精巧的電氣器械。他開辦了一所學校,教給學生使用這些機器。他出版了一份期刊,還在全國各地舉行講演。

  艾布拉姆斯於1923年去世時留下200萬美元的財產。他的財產是靠出租振蕩治療機(租費250美元,機器從來不出售)和加收200美元的教授使用方法費積攢起來的。幾百名小江湖醫生租用這種機器,每月給艾布拉姆斯帶來約1500美元的收入。這些醫生必須宣誓絕不查看嚴密加封的盒子內部。然而,在艾布拉姆斯去世前不久,由科學家組成的一個委員會打開了些魔盒中的一個,並就所見提出一份報告。盒內裝有歐姆計、變阻器、電容器,以及其它電氣零件,這些東西都用電線雜亂無章地連接在一起。

  人們會認為,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相信這種胡鬧;然而,確實有不少很有學識的人上了他的當。艾布拉姆斯的信徒中最著名的是厄普頓·辛克萊。他在雜誌上寫了許多文章讚揚這位醫生。在他的《生活之書》(1921年)中,他熱情地介紹了艾布拉姆斯的診斷裝置。他寫道,“在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新種族的美妙形象,“一個變得純潔而更適於生活的種族……。那些受苦難的人們啊,你們要聽從我的勸告,去了解這個新事物,並且幫助廣為傳播,”

  當《美國醫學會雜誌》攻擊了艾布拉姆斯醫生時,辛克萊怒氣衝衝地回答道,“他作出了空前的、最有革命性的發現。我願用自己的名譽打賭,他已經發現了診斷和治療一切主要疾病的奧秘。他用自己敏感的手指為15000人進行了叩診,這就是明證。經我調查,他治愈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病人。”

  持懷疑態度的美國醫學會,用貝爾小姐的名子給阿爾伯克基的一名應用艾布拉姆斯療法的醫生送去一隻健康的雄豚鼠的血樣。他們收到的報告說貝爾小姐患有 “6歐姆的癌症”、左額竇感染和左輸卵管的鏈球菌感染。密執安州的一位醫生給艾布拉姆斯本人送去一隻普利茅斯種公雞的血樣,所得的診斷是患有瘧疾、癌症、糖尿病和兩種性病。

  艾布拉姆斯去世後出版的《生命之書))1926年修訂版,是辛克萊對這一問題所作的定論。當這位醫生的方法受到醫學界的檢驗而徹底失敗時,也絲毫未使辛克萊擔憂。辛克萊指出,當艾布拉姆斯製成他的裝置時,隻有他一個人在使用無線電波。但是到了人們向他提出挑戰時,空氣中充滿了“數不清的無線電台發出的複雜的電波。”自然,這種幹擾給他的機器帶來嚴重危害,於是,用辛克萊的話說,“實際上,這位老人就是由於困惑不解和懊惱而死去的。”

  針對人們的指責,辛克萊寫道,“我認為艾伯特·艾布拉姆斯絕不可能是有意騙人的人。我認識許多科學家,但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強烈地相信自己理論的真實性。艾布拉姆斯日以繼夜地工作,從不休息,可以說,他就是這樣死去的。他的著作是奇妙而富於啟發性的思想的寶庫。現在他雖已去世,幾乎每一星期我都遇上關於某種新發現的報導,……這不禁使我喊出:‘又是一位艾布拉姆斯!’……人們說艾伯特·艾布拉姆斯是個‘瘋子’;但我預言,將來有朝一日裏探索他在思想上的飛躍的話,人們會發現他的每一次飛躍都有其道理”

  這番話充分說明,一個信徒對超凡的妄想狂的荒謬理論該是何等的盲從!令人驚奇的是辛克萊並沒有把艾布拉姆斯的成就說成是由於信仰而獲得的療效。1914年辛克萊為《赫斯特雜誌》寫了連載文章,介紹他應用這種醫術的實驗,後來他寫道,“……如果你把雙手放在一個病人身上,在頭腦裏構成一幅你希望在他身上造成的變化的清晰圖景,並將你的意念力集中於其上,你就會得到驚人的成果,如果你會一點通靈本領的話,那就更好。”但是,當時剛剛發明出無線電,因此很容易想到無線電波有某種治療效果,正如同珀金斯的追隨者很容易設想他的牽引器和新發現的電流有某種關係一樣。

  自從艾布拉姆斯的時代以來,幾百種類似的電氣裝置為它們的發明者賺得了萬貫家財。例如在洛杉磯,魯恩·德勞恩醫生現在應用一架艾布拉姆斯式的機器,根據血樣的“振動”診斷疾病。她保存著大量的吸墨紙,上麵留有她的全部病人的血樣。她把病人的血樣放進另一部機器裏,然後把機器的頻率調到符合這個病人,就可以向呆在家裏的病人發射治療射線!她辦的期刊《德勞恩無線電療法雜誌》有一期登載了她的“播發室”的照片,從照片上可以看到沿牆裝有幾十個控製盤,用它們可同時治療幾十個病人,而不管這些人當時身在何處。幾年前當蒂龍·鮑爾和他的妻子在意大利遇到車禍時,他們正在接受到德勞恩從加利福尼亞通過短波療法給予的治療。當然,德勞恩醫生終究要和病人發生更為物質性的接觸。她給他們寄去了帳單。

  德勞恩的裝置究竟如何發生作用是並不很清楚的,但這位醫生的著作《德勞恩無線電療法的科學與原理》(1938年)和《德勞恩無線電療法和無線電視覺儀器的理論與技術》(1939年)中,對它們作了介紹。這些著作也說明了德勞恩的另外兩種機器:一種機器可對身體器官進行“無線電照相”,另一種則可利用無線電波止血。德勞恩較近期的著作出版於1946年,書名為《來自大西洋島的智慧》。

  德勞恩太太曾在南加利福尼亞愛迪生公司的電氣組裝部門工作,從而獲得有關電子學的知識。她的第一項發明完成於1929年。自那時起,她一直應用無線電療法,並且把她的機器出售給全國各地的按摩療法、按骨療法和自然療法的醫生們。德勞恩太太本人是領有執照的接骨醫生,也是美國自然療法協會的會員。

  幾年以前,芝加哥市的一些要人深為德勞恩太人的工作所感動,竟說服了芝加哥大學生物係主任進行一次詳細的調查。試驗時,德勞恩醫生親自操縱機器,結果是徹底失敗(詳情見《美國醫學會雜誌》1950年2月18日)。她得到10個病人的血樣。她對頭3個人作出的診斷大錯特錯,以致對剩下的7人不願再試驗下去。下麵是她對一個結核病病人作出的診斷:“……左乳房Ⅳ型癌症,擴散至卵巢、子宮、胰髒、膽囊、脾髒和腎髒。”此外,這個病人還被診斷為右眼失明,血壓為107/71,卵巢不產卵子,以及胰髒、腎上腺、腦垂體、於宮、右卵巢、甲狀旁腺、脾髒、心髒、肝髒、膽囊、腎髒、雙肺、胃、脊椎神經、腸道和雙耳等器官功能不良。

  調查德勞恩醫生的委員會對她的診斷方法鑒定如下;“我們認為她自稱獲得的成功,完全依賴於病人的不挑剔態度。她的辦法是,對病人許多器官提出種種毛病,以便在碰巧說對一種疾病時證明她‘說對了’。但在本次試驗中,她連這樣的好運氣也未遇上。”

  關於德勞恩太太的“無線電照相”,該委員會說,“我們發現,引起德勞恩太太及其門徒重視的那些膠片上的影像,隻不過是膠片未裝好之前在光線下曝光造成的霧狀留影。這些膠片在德勞恩太太處理之前,不管放不放進機器之中,影像都非常相似。從德勞恩太太出示的許多舊膠片上,我們看不出類似於她所說的身體結構、適應情況、細菌,等等。簡而言之,我們的意見是,所謂的德勞恩無線電照相術純係人為,根本沒有臨床價值。”

  在最後一項試驗中,德勞恩太太試圖利用無線電波給一隻經麻醉的實驗動物止血。該委員會報告說,這隻動物繼續流血,以至“她的朋友也不忍再看下去”。盡管如此,德勞恩太太仍然有成千上萬的病人。她的機器特別受芝加哥按摩師的歡迎,在那裏有些按骨醫生仍在使用它。

  另一種流行的射線療法,是一位名叫艾博特·凱的不出名的醫生於35年前‘發現’的。他發現一種稱之為“弗裏隆”(vrilium)的神秘物質。這個名稱來自“弗裏爾”(vril),就是布爾沃—利頓的幻想作品《未來種族》(1871年)中的超級種族所使用的宇宙能。布拉瓦茨基女上經常寫到“弗裏爾”,她說大西洋島人已經掌握了它,而且這也是約翰·基利的永動機的原動力。

  在本世紀二十年代,一個名叫羅伯特·納爾遜的商人出售一種約2英寸高的銅製小圓筒,據說裏麵裝有弗裏隆。納爾遜說,人們把它別在翻領上或掛在脖子上,它發出的射線可達20英尺之遠,能夠防止細菌靠近並殺死體內的細菌。納爾遜死後,他的兒子小羅伯特·納爾遜為生產這種“魔釘”辦起一個大企業,以每隻 300美元的高價出售。芝加哥的一些政界要人,包括前市長凱利,都佩帶過這種圓筒。凱利告訴記者說,“我並不想說我知道它為什麽起作用,但它能消除疼痛。對我和我的妻子都有幫助。”1950年,當政府對弗裏隆製品公司提出公訴時,才揭露出圓筒中所裝的不過是廉價的滅鼠藥。政府指出,這些圓筒在蓋革計數器上沒有引起反應,對此納爾遜說,“我相信有一種人所未知的放射性存在。”

  佛羅裏達州的自然療法醫生弗雷德·厄布泰特使用了另一種異乎尋常的裝置。他有一部“波熱治療機”,通過向體內輸送微弱的電流,能奇跡般地治愈各種絕症。這種機器有各種型號,售價由1500至3000美元不等。據說這種機器能夠治愈關節炎,但厄布泰特醫生本人卻不得不因患此病而坐在輪椅上,不過這並沒有影響病人對他的信賴。威廉·埃斯特普“教授”著有742頁的《永恒的智慧與健康》的醫學論著(1932年自費出版)。他是另一種治療機的發明者,多年來一直進出於南部各州的監獄。這部機器叫作“埃斯特計”(estemeter),但我一直未能了解到它的用法和用途。

  最大的江湖醫生,或許是新澤西州馬拉加的80歲的丁沙·加迪阿利上校。30年來他一直用彩色光線治療病人。這位上校1873年出生於孟買,1911年來到美國,1917年加入美國籍。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擔任義務性質的紐約警察預備飛行隊的指揮官,這就是他“上校”軍銜的由來。幾年前政府對他給予製裁,判處總數2萬美元的罰款,以及3年徒刑緩期執行。

  1920年,加迪阿利“發現了”光譜分色療法(spectrochrome therapy)。這種療法的理論非常簡單。每一種疾病都可以用一種適當的飲食加上“色調”正確的彩色光線加以治愈。加迪阿利製造的光譜分色機裝有強烈的光源,在光源前麵放上一片選擇適當的彩色玻璃片。例如,你如果患有糖尿病,就可以吃大量的澱粉類食物和紅糖,並且用黃色和洋紅色光線輪番照射身體。早期的淋病需要用綠色或藍綠色光線。緋紅色能增強性欲,而紫色則抑製性欲。除了每種疾病需要特殊飲食之外,病人還不得吸煙、飲酒、吃肉、喝茶或咖啡,並且睡覺時要頭朝北。在加迪阿利的3卷本《光譜分色法百科全書》和一些小部頭著作,以及他辦的月刊《光譜分色》中,對這一切作了引人入勝的詳細介紹。

  1925年,加迪阿利正在作巡回講演時在西雅圖被捕,根據曼氏法被判處在亞特蘭大監獄服5年徒刑。後來他出版了一部兩卷本著作《對公民的誣陷》,書中他將這種不公正的“迫害”歸罪於醫藥托拉斯、三K黨、天主教徒、黑人、亨利·福特、司法部和英國。他在書中引述了審判中頗為聳人聽聞的部分。在那個部分裏他的未成年秘書控告他強奸,強迫她作“種種不自然的行為”,後來又迫使她打胎。加迪阿利引述這段證詞的目的是指責這個女孩子說謊。不幸,讀者得到的印象卻是相反。

  1924年以來,加迪阿利的光譜分色研究會一直設在新澤西州馬拉加的一塊50英畝的土地上。圍牆上的標語寫道,“我們的目標:每家一台光譜分色機。” 已有1萬多人以90美元代價得到研究會會員資格,從而享有一部光譜分色機的租用權,外加一隻能指示一天內使用機器最佳時間的“指示器”。此外,新會員付 250美元還可在馬拉加進修兩周。加迪阿利著作中的照片,顯示了他在馬拉加的實驗室中工作的情景,這些照片和D級影片劇照中發瘋的科學家一模一樣。

  在最近的審訊中,加迪阿利毫不費力就找到112名證人,來證明他們經過彩色光線的治療奇跡般地獲得痊愈。有一色光線療法而致死。有一個人訴說加迪阿利如何建議他患有糖尿病的父親停止使用胰島素,改用彩色光線治療。他父親隻活了3個星期。

  加迪阿利並不是唯一鼓吹彩色光線療法的人。這種療法有長久而混亂的曆史,主要與神秘的口頭傳說有關。1861年,美國有一位奧古斯塔斯·普萊山頓將軍,相信透過藍色玻璃的陽光有治療效力。他的著作《陽光中的藍色光線與藍色的天空影響》於1871年出版,書用藍色紙張印刷。隨後,費城的塞思·潘科斯特醫生出版了一本題為《藍光與紅光》的書,用藍字印在白紙上,每一頁套有紅色的邊框。潘科斯特醫生認為藍色對某些疾病有效,紅色則對另一些有效。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這些想法曾在新英格蘭人中掀起一場不太大的“藍色玻璃狂”。

  由巴拉德創始的一種迷信“我是”(I am)也很強調色彩的精神和肉體作用。洛杉礬的順勢療法醫生和神秘論者喬治·懷特在他的許多著作中長期以來一直推薦“變化雙色療法”(rithmo- duo color therapy)。他還推薦“生物動力色彩診斷法”(biodgnamochromatic diagnosis),此法是用有色光線照射病人的腹部,然後象艾布拉姆斯醫生那樣進行叩診。本書在前麵已討論過查爾斯·利特菲爾德醫生的“虹燈”療法。在英國,有些使用魔擺的人正在把放射感應和色彩療法結合起來。他們用魔擺來決定病人身體和需要哪種顏色。布魯斯·科彭在《魔擺》雜誌1952年1月號中寫道,“色彩療法是有前途的科學,把它和放射感應法結合起來就會成為很好的治療方法,因為可以不斷檢查任何一種顏色的療效所引起的反應。)

  政府通過1943年和1946年兩次轟動一時的審判,仍未能給底特律的威廉·科克醫生定罪,由此可見給江湖醫生判菲該是何等困難。科克醫生以在美國曆史上受過最好教育和最成功的癌症醫生而聞名。他於1885年生在底特律,1919年畢業於密執安大學,後來於1917年在那裏獲得化學博士學位。1918 年,他從韋恩大學底特律醫學院獲得醫學學位。自1910至1913年他在密執安大學講授組織學和胚胎學,自1914至1919年任底特律醫學院生理學教授。他的兩部著作《癌症及其相關症》(1929年初版,1933年修訂)和《自然免疫化學》(1938年),在整個偽科學史上可算是冒牌醫學著作中最有欺騙性的兩部。

  1919年,科克醫生首次宣布他“發現了”“乙酸劑”(glyoxylide)的一種萬靈藥。他聲稱,這是用複雜的方法合成的一種催化劑,注射到患有任何已知疾病(包括癌症、結核病和麻瘋病)的病人身上,可使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病人痊愈。科克解釋說,催化劑並不直接向疾病進攻。它隻是使身體變得十分強壯,以致體內自行產生治療疾病的力量。

  注射往往隻進行一次。加利福尼亞州的按骨醫生溫德爾·亨德裏克斯聲稱,他用科克的方法治療了3000名病人。他把這種注射比作汽車的起動按鈕。他在一本小冊於中寫道,“科克的催化劑可以被看作是起動器,康複過程一旦開始,康複的進程就自會向身體提供燃料。……”在某些情況下可作第二次注射,而在治療諸如癌症這類難症時,則可注射數次。幾十年來,使用科克治療法的醫生為每一藥針索價300美元,甚至更多。在四十年代末期,科克對一小瓶兩毫升的乙醛劑收費 25美元,估計他每年由此可得10萬美元的收入。

  毫無疑問,科克治療法沒有任何價值。政府的化學家於1943年證實,科克的乙醛劑與蒸餾水並無二致。然而全國還有不少“醫生”(多數為按骨療法醫生和按摩療法醫生),仍在使用科克的注射劑。1949年,北達科他州的威廉·蘭格參議員居然把一份關於科克注射劑在治療病牛方麵取得的所謂成功的報告,納入國會議事錄之中!科克迅速地複印了這份報告,並廣為散發。

  近年來,科克給他的活動披上了新教原教旨主義的外衣。他將科克癌症基金會改組為底特律基督教醫學研究聯合會,現在由這個組織供應催化劑。傑拉爾德·溫羅德是堪薩斯州威奇塔的一個原教旨主義煽動者,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出進行納粹主義煽動而受審。他在他那份煽動仇恨的刊物《捍衛者》上,一直為科克賣勁地宣傳。1950年溫羅德出版了一本書,書名是《治療疾病的新科學》,書中把科克捧為偉大的醫學天才,並把美國醫學會對他的“迫害”比作對塞梅爾魏斯的迫害。底特律的一個叫作路德教研究協會的組織(與路德教教會並無關係),也在出書為科克鼓吹,還出了一份名為《第11小時》的雜誌,這份雜誌同時也反對共產主義和猶太人。

  政府經過兩次審訊未能定罪後,於1948年撤銷了對科克的起訴。不過,聯邦貿易委員會於1942年設法通過了一項臨時禁令,禁止刊登他那種藥物的廣告。目前他在裏約熱內盧行醫,有跡象表明南美洲和北美大陸一樣,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地方。

  如果不談談江湖醫術的一些神秘領域,本章就不能算是完整。然而這一須域過於廣泛,即使綜述一番也不可能,但有幾個人物頗為突出,特別使人注目。

  英國外科醫生肯尼思·沃爾克最近的著作《奇思異想》(1951年),重新引起人們對格奧爾基·伊凡諾維奇·古爾季耶夫的興趣。古爾季耶夫是俄國出生的希臘人。他出版的唯一著作是關於別西卜[11]的寓言故事並謙虛地把書名題為《包羅萬象》。這本書幾乎和布拉瓦茨基女士的作品一樣不堪卒讀。在二十年代,古爾季耶夫設在巴黎附近的“人類和諧發展研究會”吸引了幾百名知識界的追隨者,其中包括英國作家凱瑟琳·曼斯菲爾德。[12]她後來死在那裏。另一個熱衷者是瑪格麗特·安德森,她是美國一份先鋒派雜誌的編輯。她最近出版的自傳《滾滾泉水》介紹了古爾季耶夫運動的情況。

  古爾季耶夫的醫學觀點很難準確地加以說明。它仿佛是瑜伽派和其它神秘學派的混和物,其中也不乏獨創的東西。他的療法包括伐樹動作和複雜的舞蹈操(他曾經在莫斯科指導過一個東方芭蕾舞團),伴以他自己創作的樂曲。曼斯菲爾德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類的“療法”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這種療法就是住在牛棚裏,在那裏能呼吸牛群呼出的空氣。

  古爾季耶夫的最積極的門徒是彼得·奧斯彭斯基,他在倫敦設立了古爾季耶夫研究所,並寫了幾大本書來闡述老師的“學說”。如同布拉瓦茨基女上一樣,古爾季耶夫也聲稱他的學說得自偏僻的東方寺院裏的“得道者”。奧斯彭斯基的學說混雜了大量的秘傳啟示,和科學毫無關係,因此不屬於本書論述之列。他在古爾季耶夫逝世兩年前,於1947年去世。

  就本書作者所知,以荒謬愚蠢的程度而論,能夠超過古爾季耶夫的,隻有英國神秘學家阿萊斯特·克勞利在西西裏島切法盧附近建立的那座惡名遠揚的修道院。據說,這座修道院教授瑜伽教義和自律之道,但實際上它主要給予飲酒、吸水和性交方麵的指導。當一名英國詩人死在那裏時,在西西裏爆發了一場憤怒的抗議,克勞利不得不移居突尼斯。薩默港特·毛姆的小說《魔術師》就是以克勞利故事為題材的。毛姆和阿諾德·貝內特曾在巴黎和他共住過一套公寓。克勞利是詩人、畫家、神秘學家、登山家、棋手、騙子、精神病患者、吸毒者和色情狂等惡魔型的大雜燴,這實非本書所宜論述者。如欲更多地了解他的情況,不妨讀讀約翰·西蒙德所注《巨獸》一書,或者讀一讀克勞利的某些神秘詩或他關於妖術的著作。

  診斷疾病和提供方術一向是巫師的生財之道。他們的信息可能來自上帝,或來自死者的靈魂,或來自超人的視力。被稱為“波基普西[13]的預言家”的安德魯·戴維斯於十九世紀下半葉在新英格蘭一帶行此類醫術達35年之久。他甚至寫了一本題為《萬象和諧》的5卷本著作,來介紹他所看到的幻象。但最著名的巫術診斷家無疑是肯塔基州霍普金斯維爾的埃德加·凱西。他於1945年去世時留下了43年來作過的30000例醫學“診斷”的全部速記記錄。

  美國天主教作家托馬斯·薩格魯[14]所著《有一條河》(1943年),是關於凱西的最好的參考文獻。這本書在許多方麵與肯尼思·羅伯茨讚揚亨利·格羅斯魔杖的作品相似。薩格魯是凱西的明友,完全相信後者的通靈能力。與羅伯茨一樣,他以類似小說的形式敘述他朋友的種種本領。這本書並沒有對凱西的醫術作出客觀描述,但它卻鮮明地勾畫出這個人物及其經曆。

  凱西幼年時喜歡夢想,性格內向。他和想象中的夥伴玩耍,能看到他已故祖父的幻象,有一次還和長著翅膀的天使談話。他篤信宗教(天主教)。他每年通讀《聖經》一遍。雖然他隻有9年級的學曆,但他博覽群書,一度在書店中工作。薩格魯強調凱西是一個樸實而未受過教育的人,不可能擁有他在魂靈附身時說出的那些知識,但遠為合理的設想是,他通過閱讀和與朋友的交往中獲得了大量的知識,而又有意識地把這些知識忘掉。

  毫無疑問,凱西的魂靈附身是真的。他的方法是仰麵朝南(後來改為頭朝北)躺下,使自己處於自我催眠狀態。通常情況下病人在場,但並不一定如此,因為凱西曾為數以千計的病人作過函診。診斷以如下的詞句開始:“是的,我們有軀體。”然後他開始對病因作出雜亂無章的診斷,所用的術語則主要是借自按骨療法和順勢療法。

  凱西早期的魂靈附體大多要靠按骨療法醫生相助。醫生在他處於睡眠狀態時向他提出問題,然後幫助他向病人說明所作出的診斷。有充分證據表明,凱西早期與按骨療法醫生和順勢療法醫生的交往,對他的診斷產生過重要影響。他一再地發現這種或那種脊柱病灶是某種疾病的病因,並建議用脊柱按摩法治療。下麵是凱西為他妻子所作的診斷的一段話,他妻子當時患有結核病。

  身體狀況與前次檢查時大不相同,……從頭部開始,沿後背從

  第2、5和第6脊椎和從第1和第2腰椎感到疼痛,……這裏有

  幾處滯結,支撐肺底部和橫隔膜的肌肉和神經纖維中有浮動病灶

  或側向病灶,……與腹腔叢的交感神經相連,這又與胃底部的腹

  腔叢相連。……

  這是按骨療法醫生的共同語言,但別的人幾乎無法理解。薩格魯記下了一個教士的病例,他寫信給凱西,請教對類似癲癇症的治療法。凱西建議作按骨治療, “要特別注意第9脊椎中下部或第9、10和第11脊椎所出現的半脫位。對這些部位的整複要與對腰椎中樞和脊椎上中部和頸中部的治療相協凋,至多隻需做6次整複即可康複。”

  除脊柱按摩之外,凱西還鼓吹用從順勢療法和自然療法那裏抄襲來的種類極為繁多的治療方法,偶爾再加上他自己在下意識中所作的發明創造,其中包括特殊食物、補劑、草藥、電療以及各種“藥物”,如“煙油”(治腿疼)、“桃木敷劑”(治嬰兒痙攣)、“臭蟲液”(治浮腫)、“蓖麻油裹療”(給上述教士使用)、杏仁(預防癌症)、花生油按摩(防治關節炎)、竹木灰(治結核病和其它疾病)、從燒焦了的桶裏散出的蘋果白蘭地氣(供患結核病的妻子吸用)。薩格魯承認, “從這些療法中,看來無法歸結出一套醫治製度或理論。”這自然是一種愚蠢無知和轉彎抹角的遁詞。

  後來凱西和他的同事們真的製造出而且出售起他在魂靈附體時所發明的一些醫藥。這類東西有“伊普薩布”(治膿溢)、“蒂姆”(治痔瘡)、枯草熱吸入劑,以及各種放射療法和電療裝置。他作出的一個診斷,建議病人將電池的銅陽極係到背部第3神經叢中部,而將鎳陽極(疑為陰極——譯者)先係在左腳腕上,然後係在右腳腕上。當然,從醫學觀點來看,這些療法都毫無價值可言。

  最後,凱西對神秘主義文獻發生了興趣,通過在魂靈附體狀態下回答各種玄奧的問題,逐漸形成為一種複雜的神秘哲學。根據薩格魯的概述來看,這種哲學似乎是基督教、星占學、金字塔學、通靈學以及種種神秘學的大雜燴。[15]他說人的意識位於腦的垂體中。離開太陽係的靈魂的下一個停留處是大角星,如此此類等等。這都是從神秘主義文獻中抬來的零碎,偶爾夾雜一些凱西下意識中想出來的新花樣。

  凱西成為一個堅定的神秘主義者,他毫不困難地使自己的新觀點和基督教協調起來。基督就是一位“得道者”,他沒有把他的所知全都宣講出來。除了作醫學診斷之外,凱西開始“算命”,也就是為人講述他前世的化身。按骨學方麵的病因讓位於“羯磨”(前世積累的善惡)所種下的病因。為了研究這些啟示而成立起一個學會,並出版一份名為《新未來》的季刊。後來,設在弗吉尼亞州弗吉尼亞海灘的“研究與啟蒙協會”接收了凱西所作的記錄,現在正在出版這方麵的資料。這類文獻的典型是凱西於1945年出版的一本題為《輝光》的小冊子,書前有薩格魯寫的序言。凱西在書中說他生來有一種能力,能看見每個人頭部和肩部周圍的有色輝光,他能根據輝光的色彩判斷人的個性和健康狀況,並預言利用色彩治病終究會成為醫學的一個領域(神秘主義文獻中有許多書籍和文章介紹參看所謂的“人體輝光”和對輝光照相以至測量輝光的技術[16]。可惜,隻有神秘學家才能成功地運用這些技術)。許多研究凱西的團體正在幾個大城市舉行會議,如果對他的興趣繼續增長,他在現代神秘學中可能會與布拉瓦茨基女士比肩而立了。

  凱西的樣子倒是誠實的。他似乎對自己的獨特天賦常常感到驚訝和迷惑不解,擔心它可能是罪惡的根源,但他至死深信他的秉賦來自上帝。

  盡管有成千上萬的人相信他們是被凱西在魂靈附體時說出的治療方法而治愈的,但在許多病例中甚至最初的診斷就大錯特錯。這倒是不難解釋。薩格魯天真地寫道,如果病人對這種做法抱有“懷疑”,診斷就不會準確。由於幾乎每一個人都會有某種懷疑,而如果診斷顯然錯誤,他就會馬上說出這種懷疑(診斷正確就不必說了),因此很難看出怎樣才能找到證據來動搖凱西的信徒對他的信仰。

  然而,薩格魯的確記錄了下麵的事實:當凱西為杜克大學的約瑟夫·萊因博士的女兒所作診斷與實際情況不符時,萊因博士也對他不以為然。按道理說,如果有誰對凱西的超人能力抱有好感的話,那個人應該是萊因博士,但毫無疑問,薩格魯覺得這位教授抱有“懷疑”,幹擾了他的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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