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天就亮了
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
現在的日子怎麽過， 漫天的壞消息， 恐怖的，憤怒的，絕望的，人們， 尤其是那些在困頓中的人們， 他們的日子怎麽過的。
我在早上去買牛奶的時候，腦袋裏麵一直都是這些問題。
我已經不敢去中國超市買菜了。
那一天， 大約是兩周以前， 我選了晚上八點去買菜。 這個時候人比較少， 我是這麽盤算的。 結果發現， 來買菜的人很多， 至少一半帶上了口罩。 我有點心慌， 怎麽連口罩都沒有想到呢？於是買菜的時候， 一直和他人保持著距離。 收銀的是個越南女人， 她一如既往笑容可掬， 還祝賀我中國新年快樂。 她也許還不知道在我們社區裏麵煙漫著的恐懼。
那天去學校給女兒拿作業， 他們帶英國口音的老師笑嘻嘻地和我說， 我們每年流感也很多人抗不過， 她試圖安慰我。 看來， 人們都願意相信不太可怕的類比， 這類混淆和洗腦， 是人們願意接受的， 不管對哪一國的人。
我這幾天不去costco， 不去中國超市， 隻在我們家旁邊的小印度超市買日常雜貨和蔬菜。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印度的店員對我態度很冷淡， 我也自覺地和她保持一些距離， 中國人的臉是不是讓她惶恐？
我家這幾天都在吃印度菜, chicken masala, roti, 還有加了很多香料煮出來的細長的米飯。 對印度飯的重口味， 我以前也不喜歡， 有鄰居的味道隔著後院飄過來， 我會和孩子們用手扇扇鼻子， 彼此笑笑。 現在我家的味道， 一定也讓別人扇鼻子。
孩子們要吃零食， 我發現一種印度的小餅幹，上麵是白白可愛大眼睛孩子。
生活就是這樣， 我們原來以為不會發生的， 以為自己不會改變的， 以為自己不會接受的， 都是我們在那個時候的固執。 其實， 你我， 身而為人， 最不可改變的就是可以不斷改變。
生活怎麽威逼我們， 怎麽虐待我們， 怎麽誘惑我們， 怎麽決絕我們， 我們都有一套想法， 和方法， 來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