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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上山下鄉
沈家孩子屬於五塊瓦行列：地，富，反、壞、右子女。
因此沈老二高中畢業後，推薦上大學無門、參軍無門、招工無門，唯一的出路就是：修地球。
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到那裏是會大有作為的??
當時有去知青點和插隊落戶兩種選擇，知青點離城較近，一大堆知青在一起，打群架、扒車等等。總之好事壞事都在幹，而且知青多，如若有點什麽招工機會怕競爭不過別的知青。
沈媽媽有個堂妹在縣百貨大樓做售貨員，當時物質貧乏，百貨大樓的售貨員那可是緊俏的職業，很多人都要求他們買東西，因此這個堂妹的人際關係很廣，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認識，自然也結識不少農村的區長，生產隊長，村支書，公社書記一類的，沈老二於是便選擇去了這個堂姨媽有熟人的地方。
沈老二去的是一個叫麻窩生產隊的地方，隊長叫麻窩四叔。應該是全縣最偏遠的地方，在一片群山環抱之中，自然風光特別優美，一點不輸九賽溝。有大片的森林，河溝，還有古老的成片銀杏林。但是交通非常不方便，也十分貧困。選中這個地方無外乎就是看中堂姨媽有熟人，想著以後一旦有什麽招工一類的機會，容易被推薦到，不至於真正的紮根農村幹一輩子。
交通不方便到哪種程度？兩個山頭的人可以互相打招呼聊天，但從一個山頭走到另一個山頭少說得花半天時間。
貧窮加落後，肚子都沒有填飽，再美的風景也沒有閑工夫欣賞。
因為有堂姨媽這層關係，麻窩四叔對沈老二不算差，但偏遠農村條件本來就差，麻窩四叔自己都沒啥好日子過，沈老二自然也不是去享福的。
沈老二每次回家都說自己餓得很，肚裏沒有油水，可惜那時市場依然沒有放開，也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買到。
想來想去沈老二叫沈三妹去買水豆腐給他吃，沈三妺已經進城讀初中了。
＂媽媽不是說你小時候不愛吃豆腐的？一吃豆腐你就要哭。＂
＂不要哆嗦，趕緊去買，我又不是吃你的，我這肚子裏寡淡得啥油水都沒有了。你把豆腐買回來，咱們再做一碗油油的辣椒水，最好再炸一盤花生米。＂
沒等到麻窩四叔推薦沈老二，高考恢複了。
沈老二於是回家複習準備高考。
沈老二基礎不要太差，頂多就是個小學生的水平，初中高中都是文革中混出來的，除了寫得一手好字，數理化的東西一概不知，可高考又不考書法。
剛恢複高考的時候沒有補習班，都是自己在家複習，這就很考驗曾經的基礎或者父母能不能輔導了，沈家父母肯定是輔導不了的，沈老二基礎不行，院子裏有個在中學教書的老師倒是經常遇到沈老二都會問：＂老二你複習得怎麽樣了？有不懂的盡管拿來問我。＂
話雖如此，沈老二一次都沒有去問過同院子的老師。沈媽媽看沈老二自己學得吃力，＂老二，人家燕老師不是說叫你有問題去問他嗎？＂
沈老二回答：＂我哪哪都不懂，如何問嘛？人家不可能從頭給我補嘛，除非重初一讀起還差不多。＂
沈老二懂的數學，甚至沒有讀初一的沈三妹多，因此沈老二經常拿題目問沈三妺，
＂三妹幫我看看這個怎麽做？＂
沈三妹很願意教沈老二，但講來有時候沈老二理解不了，沈三妹有時候也會挖苦諷刺他。
沈老二聽得一頭霧水，心裏就已經夠煩躁的了。
＂你講的這是什麽，一點都不清楚，你就不能講它清楚一點？＂
＂我咋講得不清楚嘛，明明是你自己反應不過來，你咋這麽笨哦，豬都教會了。＂沈三妹也不示弱。
＂你才是豬呢。＂兄妹倆吵了起來。
接下來哭聲吵聲混雜在一起。
沈老二比沈三妺大了九歲，平時沈媽媽不在家的話，一般情況當哥哥的帶妹妹還是比較好的。
沈老二和沈三妹打得雞飛狗跳一般都發生在沈媽媽在家的時候，大人不在家，相反他們倆倒相處融洽。
沈老大像家長，從來不跟弟弟妹妹們吵來吵去的，他吩咐什麽，幾個小的都老老實實照辦。
高考成績出來，沈老二自然沒有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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