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德國的日子(31)

如果你跟A家隻是一麵之交的話，你一定會對他家充滿了好感，A丈夫人長得一表人材，妻子比丈夫大三歲。妻子對人熱情似火。不過時間一長，你就會感覺到相當的別扭。 

同是一起吃飯，在別人家，都是準備足夠的食物，其他人愛要什麽拿什麽。因為都什麽年代了，又不是六0年大餓飯。而在他家吧，比如同樣是吃火鍋，A妻子什麽東西都不煮，還一個勁地叫你吃，完了還來一句，我準備太多了，害你們都吃不下。你小氣就小氣吧，小氣了還要裝大方。諸如此類的事，多了去了。 再有，她特別看不慣我先生跟我一道帶孩子，做家務。每每此時，她就會略帶挑拔地對我先生說：“某某，你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裏裏外外一把抓。”

還有一次，她來我們家，正趕上我出門，路上遇到我，我說我跟你回去吧。她來一句：“你回去做什麽？我又不是來找你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A妻子張口閉口就愛給我們炫耀他們在國內的高級社會第位。A妻子常愛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們在國內都是過得很好的人了，也就是隨便出來看看。而實際上她當時想留在外麵的心比誰都切，八字還沒一撇，她就早準備好了在外長呆的東西，什麽學位公證啦等等一類的。總之她是一個心口不一，虛偽得不得了的人。 

A妻子還特別愛八卦就認識的那麽幾個人，比如，她就經常問我，B家妻子到底有沒有上過大學？原因是B妻子老對她說自己英文不好，德語還不願學，老抱怨說B把她帶來了這麽個鬼地方。見過D家一麵之後，又跟我說那男的還行，女的配不上男的。 

洪堡旅遊的時候，AB兩家人鬧了場不愉快。 

一回來，A妻子就氣急敗壞地給我打電話說，說B妻子嫉妒她，因為沒有她穿得體麵。了還加一句，誰跟她一般見識，她跟我不是一個檔次的。倒是B妻子雖也打過幾次電話，一個字都沒有提A家的事，還是見了麵才說的，原因嘛都是小事，比如A老蹭B的煙抽啦類的，不過反過來A老婆又要玩點小把戲，豪爽的B老婆那看得管她家的那一套。 

我們其實去B家去得最多，好多節日都是在他家過的。B妻子是那種非常能幹的人，她特喜歡在自己家，整一大堆好吃的，叫上我們，酒足飯飽後，把兩個小孩往一邊一扔，四個大人通宵打撲克牌，她自己特開心。反之來我們家吧，她看我們做什麽都不順眼，不是鍋台沒有擦幹淨，就是米淘的次數多了。她自己都說她看我們做事自己難受。

B很喜歡抽煙和喝酒。而B妻子又相當能幹，家裏邊的事兒通常都不要B超一點心的， B妻子還非常賢慧地經常一個人去超市抬一箱箱的啤酒放在家裏供B喝。但B不能在家裏抽煙，有一次，我們在他們家玩，B出去抽煙，一進門，B妻子看了B一眼然後問：“你是不是又坐在樓梯上抽了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讓你亂坐樓道上，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說時遲，那時快，廚房裏拿來一把剪刀，三下兩下當著我們的麵，就把B的大白短褲給剪了。嘴裏邊還不停地念道：“我得讓你長點記性。”當著我們的麵B悻悻的很是尷尬。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B妻子特別善良，B上德語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北京來的女同學，女同學是旅遊簽證來的那種，不想回去，開始又沒有別的地方可去。B妻子就好心收留她。讓那個女的住在她家客廳裏。估計又擔心怕B跟女同學發生點什麽故事，還是當著我們的麵對那女同學說：“你晚上什麽時候起來做什麽我都清楚得很！”

B妻子平裏絕對是個二十四孝好媽，對她兒子好得不得了，不過隻要是玩起牌來，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果小孩在旁邊鬧一點，一定給大聲喊B：“還不快給我把他弄廁所裏去？”

C家做飯能力跟我家差不多，因為他們住得遠，而且他們沒有小孩，所以他們來我家次數多點。  

跟B，C兩家在一起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如何說D呢，我其實一開始對D的印象非常的好。可D自從懷上孩子跟她那德國人結上婚以後，錯把自己當成了昭君或是文成公主，總覺得我們好像都低了她一個等級。 比如來我們家包餃子，跟我們說：某某不吃醬油，你們不能放醬油！她不僅自己把她家的德國丈夫當上了神，還要我們連她也一起朝拜。好像我們給他家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從來都是他們家來我家，這也吧了，她還要當著你的麵說，我上星期邀請了E家來我家吃飯，來而不往非禮也。 

E家的老婆對我們相當友好，尤其是她自己生了小孩子後，但她一句德語都不會，而我當時一門心思想練德語。我覺得我做得相當不好的是，我兒子的一歲生日，我邀請了、B、C、D家，唯獨沒有邀請E家。事後，E的老婆還給我兒子準備了禮物。E家偶爾租一次車來買菜，一定要捎上我們，我現在覺得挺對不起她家的，如果一切重新來過的話，我一定好好把她當朋友。 

一年多以後，大家在柏林的時間都差不多到了。

A家嘴上盡管總在說在國內有很高的地位，但還是到處聯係，想留在外麵，但說句實話，A的科研水平並不咋樣，所以最終還是回了成都。 

B家老婆壓根兒就不享受國外的生活，她自己都說她是屬於離不開了中國人生活圈子的，她們家當時在柏林住的那片就有好多中國人，每個周末她都要整一堆朋友一道喝酒打牌的，國外生活對她沒有什麽吸引力。所以他們一家是義務返顧地想回國，B當時在回科研單位還是進公司掙紮了一下，最終B選擇了在內地一家公司當經理，據前段時間他在北大做博士後的老板說，B家後來買下了他當經理的那家公司，又生了個兒子，過上了他們想要的生活，唯一的不足隻是大兒子不太愛學習。 

C一心想回北大，怕回去晚了不好找位置，所以他家也回去了，C現在在北大做教授。我們兩家時常都還有點聯係，過年過節發點照片什麽的。C老婆有次來我家照看兒子，我去買東西，因為我先生出去開會了，一回來，C老婆跟我開玩笑說，你不在的時候寶寶好可愛，給我做女婿吧，所以有時我們逗我兒子，他還很生氣的樣子。 

我們家是口裏表裏堅決要在外麵混的，我倒是比較願意回Freiburg，先生原來的老板非常想要他回去，而且答應隻要自己混好了，也一定有先生的份，不過先生不願意，執意要來美國。閑扯一句，那家夥，現在果然當上了一個研究所的所長，蠻過隱的。 

至於D應該還在德國，離開後跟她一點聰係都沒有了。 

E家後來也回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