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都是過客《三十五》口碑和豐碑

我們大家都是過客《三十五》口碑和豐碑

 

近幾日，兩個張氏人物充滿著腦海，一個是張悟本，著名養生專家，小妹潘雅要求我先讀張悟本學好養生然後再寫作；另一個是空軍大院著名人物紅軍將領張廷發，他最後以九十二歲高齡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網友和朋友通過各種渠道向我通報這一消息，想聽聽我的評價。我遲遲沒有回答，實際上我在等待，想先看到署名紀念文章再談談對這位我從九歲就見過，之後的各種生命以及現在的寫作都密切相關的紅軍將領的看法。也就是這幾日的一天傍晚，一位不速之客闖進了我的小酒莊。

 

那天傍晚我正倒插門在店裏徘徊，一隻大花狗出現在店門外想進來，琢磨著主人一定在後，我立即決定花狗優先請進。那隻花狗很胖有四十磅，它先在小店裏晃悠一圈，然後進到小店的最深處臥下，我等了幾分鍾沒見主人進來，決定用掃把往外趕，抄掃把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看門外，生怕主人這時進來看見我打他的狗，我用掃把從後麵哄了幾下，沒想到那隻狗連動都不動。我想這下可麻煩了，狗在店裏沒有主人萬一咬了客人怎麽辦，這不是節外生枝嗎。沒有多想我扔掉掃把先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拖出去，我走到狗的身後，抓起它的兩條前腿使勁往外拽，狗沒有反抗隻是賴著不走的意思，我終於把它拖到門口，剛一鬆手，狗從我的兩條腿中間又竄了回去，隻不過走的是另外一條通道。

 

這時進來了一個熟客，我說你幫我一下忙，堵住一條通道，我到裏麵把一條狗給拽出來。同麵前的方法一樣，這時我已經出了一身大汗，這回狗沒有往後跑而是臥在我的櫃台前喘著粗氣，看來狗也累了。熟客是個美國人，他說不能再動那隻狗了，看看它的神態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咬你一口，這種狗惹急了會撲上來咬脖子，唯一的辦法打911叫警察來，把情況說得嚴重點，狗極有可能咬人。我倆站在原地都沒有動，熟客說這種情況下他還不能走開因為店裏隻有我一人，各種意外情況都會發生，狗趴在那裏也沒有動隻是渾身顫抖喘著粗氣。十分鍾後，兩位年輕警察開著一輛警車過來，出車門的時候都是一個標準動作，不約而同地戴起了手套。

 

警察先看看狗有沒有咬人的樣子，之後說如果發現它咬人立刻開槍擊斃，不過會把你的店搞得稀巴爛。我說你們兩個警察能不能上前一步把狗拖出去算了，沒想到這兩個警察根本不靠前一步，站在老遠耐心地逗逗狗看看能不能把它引出去，還就是我初生牛犢不怕虎。警察在門外老遠的地方逗著狗，狗動心了，慢悠悠地起來，剛一出門口我突然關上店門把狗堵在了門外，終於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隻狗在短短的時間內眷戀上了小酒莊，哪也不去了，就趴在小酒莊門口，又過了十分鍾，成了看門狗，見有人路過要狂吠幾聲。警察最後決定通知寵物警察，來人用一個小繩索往狗脖子上一套就給拉上車了。

 

隻有親自摸狗才知道狗胖，那隻白花狗頭不大，當我提溜起它的兩條前腿往外扽的時候，那個重啊，直往下出溜。由此我想到我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臉看上去不胖但身體很結實有重量，我喜歡踢足球，能衝能撞。也怪，我踢了多年的球，從來沒有受過傷，這就是結實的好處。在空一所踢球，劉晉領教過我的射門，每次我得好球遠處掄射他都嚷嚷手打得生疼，老潘你能不能輕點。在安大我踢過一場讓同學幾十年不忘的球，那次中場得球我看到前方堵截很凶無法通過，突然心血來潮幹脆把球往回帶，無意進入無人之地直到帶進自己的球門，全場都驚呆了，之後同學每每提到那場球，我說沒有其它意思，隻是為了印象深刻。看看現在的這個樣子，這不就是今不如昔嗎，吃辣椒大蒜大蒜素把水肚子給消了，臉又大了起來。

 

俗話說，男怕穿靴女怕戴帽，這隻是“怕”，如果男人臉胖了是很危險的事。養生專家張悟本分析得非常對，如果身體內的廢氣血往下排不出去，就會往上拱。我從2009年春節開始吃大蒜素，幾乎當天感覺體內在起變化，肚子裏的水分開始收縮，四月份臉兩邊的腮幫子大了起來，開始我自己還沒有察覺，是別人看著我感到奇怪，客氣地說是不是鍛煉不夠。人的臉和脖子部位布滿了淋巴，長期水腫極易給各種細菌造成侵蝕的機會，這也是人們開始不重視後果又極為嚴重的不祥之兆。

 

按照小妹潘雅的要求，我停下了寫作，反複看講座解讀張悟本。電視台上的大師會把他自己幾十年的研究體會原原本本地講給觀眾聽，不會有假話，否則人們傳來傳去會說這個人口碑不好。但是也不會白講給觀眾聽，還力求經濟效益，這種情況下，他們常常會把最重要的一句帶過，或者分散在各個講座之中，仍需要分析解讀。我反複提煉解讀張悟本，發現綠豆養生是他的核心，多次章節中提到，通過綠豆湯疏通肝脾活門，讓整個身體通暢起來。

 

中國幾乎所有的古典醫書都提到過綠豆的藥用價值，唯有張悟本點到位，綠豆用對了是藥，用錯了是飯，當飯吃了。為了驗證張悟本的口碑，我在五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把數張生日照片掛到網上，然後對朋友說，先看看我的胖臉，接著說，我按照張悟本的方子每天喝綠豆湯了。綠豆一斤加一把枸杞，用大火煮開五六分鍾然後把湯倒入暖瓶中泡黃芪水喝。過去中國人無法想像大量煮過的綠豆吃不了要扔掉，所以很難體會出綠豆的藥用價值。七天後，我穿同樣的衣服在同樣的位置拍了新照片，讓大家比較找感覺，實際上我自己的感覺最明顯，十天後我會再放一批照片。我實驗成功了，更多的人也會實驗成功的，從此告別虛胖浮腫，人們一個傳一個，既揚了大師的名氣，又給自己帶來生活愉悅，一個人的好口碑也許就是這樣形成的。

 

細想想，人民群眾間交往，不論是做買賣還是交朋友，實在需要好的口碑，但是如果為了一個政黨，一個集團，一個宗派，一個組織，這種情況下的人往往不計口碑最後隻求豐碑。今天終於等到了黨和國家對張廷發的最後結論，是我黨的優秀黨員，無產階級革命家，我軍卓越的領導人，是曆史的豐碑。我覺得還不夠，應該再加一句，是我黨聯係人民群眾關心人民疾苦的光輝榜樣。還有一句話我從心裏要說，不隻是張廷發而且是所有的老幹部，他們最大的特點是在位不斂巨款，是我黨新一代各級幹部的榜樣。

 

拋開一切的一切，甚至拋開我的父母，我個人與張廷發有著近半個世紀的生命成長聯係。我從九歲起開始與張廷發的小兒子小春同班，之後的許多年一直是不見不散的好朋友。我第一次見到張廷發是在大院建成了那道隔開家屬區與辦公區的石牆以後，那天是個夏天，我一人坐在石牆上看風景，老遠看到張廷發領著小春從將軍樓裏出來，張廷發穿著一身白府綢，帶著禮帽，個頭與我差不多高，我再看看自己，褲子還帶著補丁，立刻覺得老爸的官太小，撒腿就跑，小春一直喊著，潘湧，回來，回來。我沒有理會還是頭也沒回地跑掉了。

 

在空軍大院，我人生做的第一筆投資花了六元錢買了根魚竿孝敬當時的孩子王魏京生，我做的第一筆買賣是成功地倒賣了張廷發的將軍皮鞋。文革初期，我覺得光同小春玩還不過癮，設法認識了小春的哥哥張小翔，我先說服小翔把家裏的將軍鞋偷一雙出來，試了試太小隨手倒賣給另外一個大孩子了，賣了十一元錢，那時十一元可以在王府井連吃帶玩好幾天。一九七五年我穿著幹部軍衣回到空軍大院，與母親同去空司門診部，在二樓偶遇張廷發的夫人熊醫生，她不認識我但我認識她，那天她仔細端詳了我大約十秒鍾，想說又什麽也沒說，當時我就感到有不祥之兆。可以猜測，往好處想，她產生了見到張小翔的幻覺，那時我也戴著眼鏡，張小翔早已意外去世；往壞處想，回去查查這是誰家的孩子，居然都當上幹部了。熊醫生走開後，一位家屬問這是不是張政委的夫人，母親說是。

 

一九七七年起，鄧小平讓張廷發管好空軍，張卻借機大開殺戒，把司令副司令部長處長一個個趕出空軍大院，像我扽那隻大花狗一樣，老父親被趕到西安通校當了顧問。那次家庭變故意外給我帶來了成長機會，從此我不再依靠父親，開始走自己的路了。讓我最難忘的是七八高考，不知哪來的那麽大的幹勁，一連二十四天不睡覺，學完了初中高中全部課程，我自認數理化不行，但對文史地理英語我早就拍著胸脯說，一定會考高分。一九八五年，既是出國熱也是我們這些學了英語的人極想出國見世麵的時候，張廷發作為空軍司令最後一次簽署文件，同意從極為有限的空軍外匯中撥出專款讓空一所組團去德國訪問，那時張雖搞不清楚潘湧是誰，還是給了我一次看世界的機會。

 

空軍大院的人海滄桑，司令員老幹部起起伏伏，意外地給了我一個常人不易見到的中國社會縮微景觀。中國有多少語言大師專家學者，漢語造詣不知比我高多少倍，談古論今，遣詞造句，橫批豎批，可惜的是沒有碰上這樣的經曆，隻能教教書寫些一般作品，一生也就這樣過去了。空軍大院幾十年來有幾百個秘書上千個筆杆子兩千多個後代在裏麵工作生活過，還有不少專業作家記者，最後也沒有能夠跳出局限的圈子，留下值得下一代思考的署名文章和文學作品。由此我聯想到曹雪芹，封建社會幾千年，清朝幾百年，過過曹雪芹那樣生活的人有成千上萬，可為什麽隻有曹雪芹把封建社會破析得如此清楚形象，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而其他人不是畫貓像虎就是畫虎像貓，不是皇帝不愛看就是老百姓不愛看。

 

我個人的經曆極像曹雪芹，讓我的寫作如從中場向後帶球，頃刻進入無人之地。我幼年時進空軍大院，蹦蹦跳跳跑上跑下，少年時看到榮損，青年時隻傷了點皮毛，沒有積下太多的仇恨，就像曹雪芹隻是家被抄而其他人被殺了頭一樣。之後的許多年沒有回到空軍大院，就是工作也沒有進入利益核心圈，隻在外圍徘徊眺望觀察，或者說長期隻做觀眾看著人家表演。我和曹雪芹一樣，後半生應該是衣食無憂，能夠靜下心來思考寫作。那麽，那麽多的小姐丫環靈感從哪裏來，曹雪芹的我不知道，細心的網友可以留心我的網上情況，簡直就是一個現代網版大觀園。曹雪芹寫《紅樓夢》寫了個雲山霧罩，什麽真老爺假老爺，真府假府，不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嗎。看看《紅樓夢》裏寫的葬禮，像不像今日國葬，到處都是白花花的花圈。

 

新中國第一偉人時代也給中國人搞了個雲山霧罩，開始敲鑼打鼓歡慶解放，後來高層眾叛親離，人們群眾怨聲載道，空軍大院是多少精英高高興興地進來含著淚水出去。我隻有撥開一層層理論路線理想的麵紗，直言說出，毛澤東的兒子毛岸英的意外去世改變了中國的主航線，張廷發的兒子張小翔意外去世讓整個空軍大院幹部成了被驅趕的對象。

 

思考吧，豐碑仍然是豐碑，隻是出現了意外。

 

                                                                            03/31/2010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