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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說紅樓47 男人篇—“好兒子”賈蓉

(2006-12-21 02:47:46) 下一個


 

寧榮二府裏麵,最像父子的, 或者說父子默契互扶互助的典範恐怕就是賈珍賈蓉了,而且荒唐到一起去。賈璉雖然好色,可是還會因為抱怨賈赦因為幾把扇子害得石呆子家破人亡而挨了打, 而賈蓉則是一點點是非都沒有,徹底成為他老子的好助手好接班人了。

賈蓉長的可以算是紅樓幾大帥哥之一了, 6回他去鳳姐那裏借炕屏,透過劉姥姥的眼看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麵目清秀,俊俏,輕裘寶帶,美服華冠”。雖然字數不多, 不過養尊處優,加上先天基因遺傳,還有他太太可卿這個美人話說來“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看來也算是金童玉女一對兒,樣貌上也登對兒。鳳姐願意和他說話, 雖然一個原因是和可卿要好,不過估計還是賈蓉長的不錯而且會說話。所以12回,鳳姐要教訓賈瑞, 找的是賈蓉幫忙。

這賈蓉作為賈珍的好兒子, 有樣學樣, 等原配可卿一死(也難怪別人奇怪, 可卿的死,賈蓉好像還沒有賈珍來的傷心),立馬娶了個樣貌一般家世一般的,為的就是沒有人可以管了。偶爾賈珍教訓他, 為的也是做給外人看他們家也是有規矩的。 參看29回,賈母去清虛觀裏打蘸看戲,賈珍作為小輩伺候著, 然後發現下麵人偷懶,就拿賈蓉做樣子。又問:怎麽不見蓉兒?一聲未了,隻見賈蓉從鍾樓裏跑了出來。賈珍道:你瞧瞧他,我這裏也還沒敢說熱,他倒乘涼去了!喝命家人啐他。那小廝們都知道 賈珍素日的性子,違拗不得,有個小廝便上來向賈蓉臉上啐了一口。賈珍又道:問著他!那小廝便問賈蓉道:爺還不怕熱,哥兒怎麽先乘涼去了?賈蓉垂著 手,一聲不敢說。那賈芸、賈萍、賈芹等聽見了,不但他們慌了,亦且連賈璜、賈瓊等也都忙了,一個一個從牆根下慢慢的溜上來。賈珍又向賈蓉道:你站 著作什麽?還不騎了馬跑到家裏,告訴你娘母子去!老太太同姑娘們都來了,叫他們快來伺候。賈蓉聽說,忙跑了出來,一疊聲要馬,一麵抱怨道:早都不知作什麽的,這會子尋趁我。這也是全書裏麵最厲害的一次賈蓉被教訓了。這以後,可看到的都是父子好搭檔。

16回, 元妃省親, 賈蓉幫著管什麽?管的是最最容易揩油的金銀器皿和人事推薦保舉。 也難怪賈珍知道元妃省親一次的花銷多大, 他幫著造園子, 他兒子幫著管油水最多的兩個部門, 可不是一清二楚?當然這也要和鳳姐關係好, 所以尤二姐事發, 鳳姐這麽鬧,他們父子的表現可不是隻能破財消災了。這之前53回,賈蓉說起鳳姐和鴛鴦商量要偷賣老太太的東西填補虧空,這麽秘密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也隻能說關係密切了。

賈珍亂來, 賈蓉自然有樣學樣的,賈敬一死,尤氏接了尤老娘來管家, 賈蓉和賈珍聽了消息,居然相視一笑。 結合後文賈蓉得不得一聲兒,先騎馬飛來至家,忙命前廳收桌椅,下槅扇,掛孝幔子,門前起鼓手棚牌樓等事。又忙著進來看外祖母兩個姨娘。原來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歪 著,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頭們作活計,他來了都道煩惱。賈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說:二姨娘,你又來了,我們父親正想你呢。尤二姐便紅了臉,罵道:蓉小子,我過兩日不罵你幾句,你就過不得了。越發連個體統都沒了。還虧你是大家公子哥兒,每日念書學禮的,越發連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說著順手拿起一個熨鬥來,摟頭就打,嚇的賈蓉抱著頭滾到懷裏告饒。尤三姐便上來撕嘴,又說:等姐姐來家,咱們告訴他。賈蓉忙笑著跪在炕上求饒,他兩個又笑了。賈 蓉又和二姨搶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臉。賈蓉用舌頭都舔著吃了。眾丫頭看不過,都笑說:熱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覺,他兩個雖小,到底是姨 娘家,你太眼裏沒有奶奶了。回來告訴爺,你吃不了兜著走。賈蓉撇下他姨娘,便抱著丫頭們親嘴:我的心肝,你說的是,咱們饞他兩個。丫頭們忙推他,恨 的罵:短命鬼兒,你一般有老婆丫頭,隻和我們鬧。知道的說是頑;不知道的人,再遇見那髒心爛肺的愛多管閑事嚼舌頭的人,吵嚷的那府裏誰不知道,誰不背地裏嚼舌說咱們這邊亂帳。賈蓉笑道:各門另戶,誰管誰的事。都夠使 的了。從古至今,連漢朝和唐朝,人還說髒唐臭漢,何況咱們這宗人家。誰家沒風流事,別討我說出來。連那邊大老爺這麽利害,璉叔還和那小姨娘不幹淨呢。鳳姑娘那樣剛強,瑞叔還想他的帳。那一件瞞了我!後麵64回一看賈璉想要娶尤二姐,他為什麽忙著撮合,65回看出來,是因為這樣就可以亂來了。他是這麽勸說鼓勵賈璉的,賈蓉道:這都無妨。我二姨兒三姨兒都不是我老爺養的,原是我老娘帶了來的。聽見說,我老娘在那一家時,就把我二姨兒許給皇糧莊頭張家,指腹為婚。後來張 家遭了官司敗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來,如今這十數年,兩家音信不通。我老娘時常報怨,要與他家退婚,我父親也要將二姨轉聘。隻等有了好人家,不過令 人找著張家,給他十幾兩銀子,寫上一張退婚的字兒。想張家窮極了的人,見了銀子,有什麽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這樣人 說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親都願意。倒隻是嬸子那裏卻難。賈璉聽到這裏,心花都開了,那裏還有什麽話說,隻是一味呆笑而已。賈蓉又想了一想,笑 道:叔叔若有膽量,依我的主意管保無妨,不過多花上幾個錢。賈璉忙道:有何主意,快些說來,我沒有不依的。賈蓉道:叔叔回家,一點聲色也別露, 等我回明了我父親,向我老娘說妥,然後在咱們府後方近左右買上一所房子及應用家夥,再撥兩窩子家人過去伏侍。擇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覺娶了過去,囑咐家人不走漏風聲。嬸子在裏麵住著,深宅大院,那裏就得知道了。叔叔兩下裏住著,過個一年半載,即或鬧出來,不過挨上老爺一頓罵。叔叔隻說嬸子總不生育,原是為子嗣起見,所以私自在外麵作成此事。就是嬸子,見生米做成熟飯,也隻得罷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沒有不完的事。嘴裏這麽說,心裏麵想的卻是素日因同他姨娘有情,隻因賈珍在內,不能暢意。如今若是賈璉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賈璉不在時,好去鬼混之意。於是賈璉和尤二姐的婚事,雖然有尤氏的反對, 但是賈珍的全力撮合支持下成了。後果我們也看到了。

等後來,賈珍想出來開賭局,自己不方便出頭,就讓賈蓉出麵。 父子倆合作愉快,一起醉生夢死。這樣的父子,在今天高官腐敗案例裏麵還是很常見的,好比當爹的做官直接收錢不合適,怎麽辦?一種方法就是讓孩子出國, 幫著洗錢,一種就是孩子開公司,更直接錢權快速轉換。 這還是悄悄的。 還有更明目張膽的,那就是孩子幹脆用這樣的生活標榜是成功人士, 組織什麽賽車俱樂部,或者拍電影的。這點看來古今中外, 都是無師自通的很。壞的學起來比好的要快得多。 這點上很佩服曾國藩,他的家訓錄還是勸今天的人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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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來了快跑吧 回複 悄悄話 很喜歡你寫的這一係列,語言風趣,見解獨特細致,每每一開始就欲罷不能。每天上網搜尋你有沒有貼新的,想先睹為快。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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