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嘴兒常開：客串一把導遊

客串一把導遊 -------------------------------------------------------------------------------- 一九八六年，第71屆國際世界語 (ESPERANTO) 大會在北京舉行，引來了各路代表三千。去哪兒尋思這邪門歪道的世界語導遊真是愁白了京城各家旅行社的頭。還好，在胡同兒的夜校裏苦苦掙紮了兩年，我也說上了世界語這一口兒。這不，趁著人家愁眉苦臉之危，我也客串一把導遊。過去參加旅遊團，人家導遊小姐打著旗兒，我在屁股後麵跟著，享受的絕對是龍套待遇。這回就不同了，我是打旗兒的，長尾巴龍套跟著我，前後顛個個兒，那感覺就完全不同了，咋樣？當然是一個爽。 記得頭天逛長城，警車開道，吱兒哇亂叫，後麵39輛大轎車浩浩蕩蕩，那陣式讓我也有了坐紅旗的感覺。到了午餐時，場麵更燦爛了，烏泱烏泱的人群在餐廳裏攢動，也分不清楚哪些是代表，哪些是遊客，反正，娘家人，婆家人，進了餐廳就是親家人。坐滿一桌兒就開飯，抹抹嘴巴就走人，那叫一份兒熱鬧。真是喂飽了蹭飯的，愁壞了那些付帳的，更樂翻了我這個客串的。 導遊的活計說難不難，隻要嘴皮子會白話。這是太和殿，那是後花園，再看看這棵掛死崇禎的歪脖兒樹；那是萬壽堂，這是文昌院，別忘了這株伴隨光緒的玉蘭木。一路遊下來，太陽正了午，肚子放了空，頤和園宮門後一家剛開張的飲食店接待了我們。屁股坐定，店家便開始伺候了，細瓷茶碗捧上了香茶，大盤小碟端上了飯菜。碗筷叮當，盤淨碟兒空，桌上剩下了一片狼藉。俗話說，溫飽思淫欲。這不，剛吃了，喝了，一個家夥便對那龍鳳呈祥的硬木雕花筷子萌發了愛意，遂問我能否留下一雙做個紀念。我一個客串的，不便說話，隻有將難題拱手轉讓了大堂的領班。別看人家領班麵白肉淨的，到也是個好說話的主兒，眼皮也不眨一下就做了個點頭狀，直驚得我一陣撓心。這下好了，一傳十，十傳百，不大的工夫，餐廳裏的小二百口子人，人人都紀念了，弄得領班如夢初醒，也跟著心慌意亂了起來。隻可惜，嫁出去的大姑娘，潑出去的洗腳水，再怎麽揪心也隻得認命不是。等到了晚飯時分我們再光顧這家店鋪時，迎接我們的是領班一副鐵青的鼠臉和餐桌上整齊碼放的一次性木筷子。 遊山玩水就這好處，打旗兒的，龍套的，人人都有歡笑。這不，客串了一把導遊，撂下一肚子記憶。 (2003年6月24日寫於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