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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中國的機票,沒有回程 (ZT)

(2008-09-06 20:45:35) 下一個
往中國的機票,沒有回程



---By 時間河流

這一切到來的漫長而又突然。我不知道,是否會在登機的最後一刻留下來。

默然意識到,十年間中美往返五六趟,這是第一次訂單程票,訂了機票才知道,飛中國的機票單程和雙程的價錢差不多。

一聲再見,陽關幾疊。揮手之間,豈止萬水千山。

秋之祖德去了加州,數年之後對弗州的老房還念念不忘。我想,我對美國的思念,會是撕心裂肺的嗎?

我要怨恨在國內X州那100平米的小房嗎?一片落腳的地方,總讓我覺得那兒還不算別人的城市。北京上海,和美國一樣是我情感的荒漠。我要怨恨我的妻子嗎? 如果不是她國內的工作尚可維持中國概念的小康家庭,也許沒有了回國這個選擇,我要讓鄉愁伴我一生,我就能把美國當成終老的歸宿嗎?

我要讓我的子子孫孫,千秋萬代,都成為黃皮膚,黑眼睛的美國公民嗎?我,無法作出這個決定。我和中國還有很多斬不斷理還亂的絲絲情節,就把這個決定留給兒子吧!至少,他不用像爸爸一樣,漫長的等待綠卡。至少,他的爸媽將可以接收定居美國。

父親過世之後,我在夢裏哭了三年。我經常想象著父親臉上的笑容,如果他能看到我給他從美麗堅和眾國帶回去的玩物,一個剃須刀,一個打火機,一個小相機。記得有一次,全家人一起打牌,忘了打什麽了,大約就是一個人突然手先拍到桌子上,大家搶著去拍他的手,誰在最後誰受懲罰。有一把,大家都把手拍上去了,一起望著父親過了好幾秒,他才傻笑著慢慢把手放上去。幾年以後他去世,我才想起,其實父親早已老了。

林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我本應該回去的,我本應該回去的. 母親年愈古稀,我是否要像祥林嫂一樣,在母親百年之後,一遍又一遍的捶心自問呢?

兒子從出生到五歲半,在我的印象中,幾乎是拔苗助長地從躑躅學步的貝貝成了不服管教的小小夥兒。多少錢,可以買回和兒子一起成長的幸福和煩惱呢?

接收命運的安排吧!我放棄的是華爾街年薪六位數的工作。我經常想起初到美國,為了轉學電腦在餐館裏打工的情形。我不像那些事業有成的人,是容歸故裏。我也不是何等大誌,要回國創業。我,國內的工作都沒有著落。然而,我終於作出了一個決定,終於解脫了。

我又一次驅車在新澤西的花園大道,沿路綠樹成林,鬱鬱蔥蔥,反射著夕陽的金光。我又一次徘徊在紐約的下城的街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蒙蒙的雨霧無法掩蓋這座古老城市的勃勃生機。在新澤西自由公園,隔岸紐約下城金融區那高隼入雲的摩天大樓,櫛比鱗次,隱於其中的,就是我曾經工作過多年的地方。新州的 PASSIC,像往常一樣寧靜,我的兒子就出生在這兒的聖瑪麗醫院。

十年驚魂一場夢,東風回首盡成非。

問世間,情為何物!恨時光,徹夜東流。究竟是時間如河流,還是河流似時間?這一刻,我一次體會到了落花長恨花開早的無奈和心痛。隻是,隻是繁華落盡,我的心,卻還經久不息地震顫著花落的聲音。

我又想起了一句西方詩人的詩歌:天黑之前,還有很多路要趕。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的情景。

保重,朋友們。再見,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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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hangzhouren 回複 悄悄話 一路順利。支持你。非常理解。非常羨慕你妻,她等到了你回去。有的人的妻子在國內的工作也是像你所說的可以維持小康,父母親也是盼歸,年薪還沒你高,就是死活不離美。當然人各有誌。所以,你會得到回報的,來自父母的,妻子的……而且國內生活和國外生活本來就不是拿來對比的,就像蘋果還是西瓜好吃,純粹是個人體驗了。祝福你,一切順利!
gracy16406 回複 悄悄話 你會想念美國的。 還是這裏清靜一些,但如果你喜歡熱鬧,也就算了。
夢中也可回來,我看我還是把他鄉當故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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