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時光——節儉勤奮的中國留學生(一)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大陸公派出國的留學人員大多屬於清貧的知識分子階層,當時他們多數人在國內的工資也就是每月幾十元人民幣。每當與外國朋友閑聊談起中國各類人員工資收入時(德國人一般不會直接問對方每月掙多少錢),德國同事對中國工資水平如此之低難以理解,有時還會驚訝地問我們:“工資這麽低,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時我們國家與聯邦德國相比,同類人員的工資水平相差幾十倍或更多)每逢此場合,為了維護國家尊嚴我們都會用中國的物價、房租十分低廉,且我們不用交納各種保險等理由進行解釋。明知此解釋有些牽強附會,可民族自尊的驅使隻能如此回答,誰讓咱國家窮呢?
中華民族曆來有節儉過日子的傳統,我們這一代人從小就過慣了窮日子。在德國無論是拿中國政府獎學金或聯邦德國獎學金的中國留學生,其收入都遠遠高出國內的工資水平,但他們中絕大多數人仍然保持著十分節儉的生活習慣。中國留學生會選擇到最便宜的超市購物,在超市會購買最便宜的品種。買食品往往會選擇雞、雞蛋、牛奶等,這些食品既有營養又十分便宜。一隻凍雞3馬克左右,一盒雞蛋(10隻)1馬克多點,一升牛奶隻幾十分尼,比吃蔬菜還要便宜,何樂而不為。中國留學生大多自己做飯吃,比在學校餐廳就餐更經濟。中國留學生接待來客也極少去飯店。
在德國私人房租金比學生公寓租金要高,但學校的學生公寓可提供租住的房屋數量有限,大部分學生隻得租住在老百姓家中。當年的中國留學生都會想方設法住進學生公寓。中國留學生宿舍裏用的電視機、沙發大多是德國人贈送的舊貨或是從德國家庭丟棄到垃圾中撿回的淘汰品。
中國留學人員不僅食宿節儉,購物也很有經濟頭腦。斯圖加特市中心的廣場,每周六上午有個跳蚤市場。那兒有各種各樣的舊貨,如:舊衣服、舊電器、舊書籍、舊家具等出售,價格便宜且可以討價還價。這個跳蚤市場是當年中國留學生經常光顧之處,中國留學生常開玩笑說:如果你想找某中國人,周六上午到跳蚤市場就有可能碰到,因為那裏是中國留學人員”淘寶”的集聚地。在跳蚤市場常可淘到一些價廉物美的物品,我就曾花1馬克購得一個質量很好的咖啡磨。
當年的中國留學生還會抓住每年的夏季大拍賣和冬季大拍賣時機購買一些大甩賣的便宜物品。大拍賣的第一天一大早,商場門口通常已聚集著許多等待開門後搶購的顧客,以土耳其人居多,他們甚至有全家出動者,德國人曾戲稱這一天是“土耳其節”。大拍賣主要商品是衣服,有時花十馬克便可買到一件質量很不錯的新大衣,比通常的價格要便宜很多很多。中國留學生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為自己和家人購買衣服的好機會。
為了省錢,當年的中國留學生幾乎沒有人進理發店理發。在理發店男士理一次發最低價20馬克,這價格是中國留學生難以接受的,所以中國同胞自備簡單的理發工具,大家互相理發。我在德國Hohenheim大學期間就曾當過理發員,而我自己則要乘車到斯圖加特大學請來自中科院力學所的劉大有同誌幫我理發。還有些中國同胞頭發長了,拿把剪刀對著鏡子自己給自己剪。難怪當年中國同胞中不乏“狗啃頭”和“大寨梯田頭”,好在外國人頭發畸形怪狀者大有人在,所以中國同胞的怪狀發型也不會引起他人笑話,沒準他們會理解為這是中國人個性化的表現呢!
為了攢錢購買八大件(指電視機、照相機、電冰箱、洗衣機、計算機等物品),中國同胞們不僅生活十分節儉,外出旅遊度假者也很少,他們把周末和節假日時間基本都用在業務學習上。當年的中國留學生也沒人購買私家車,二手自行車是我們的主要交通工具。
這些改革開放初期在德國留學的中國公派留學生們學習和工作通常都非常努力刻苦,這是其他國家留學生無法比擬的。中國留學人員的勤奮和才智常常贏得德國導師和外國同事們的稱讚和尊敬,也算為咱國家爭了光。這批早期的公派留學人員大多數沒有辜負祖國和人民的托付和期望,學成回國後用他們的赤子之心為祖國和人民做著各自的奉獻,他們許多人都成了所在單位的教學、科研和管理領域的精英骨幹。
1984年初德國斯圖加特市中國留學人員合影(前左三,江樹人)
我親自下廚,在學生公寓邀請Hohenheim大學全體中國同胞與我一起慶祝生日(1984年)
在學生公寓與趙冬緩先生一起招待來訪的朋友潘伯平(左一)
在前麵發表的博客文章中已補發了一些我珍藏的有關照片,新發布的照片涉及的文章是:(1)巧遇聯邦德國總理(照片: “1983年2月1日我在德國柏林“綠色周”展廳邂逅聯邦德國總理科爾時近距離為他拍的照片”);(2)重返Prein (照片:“1982年在Prein小鎮上中國飯店“北京樓”與老板池元直先生和他的德國太太合影”);(3)訪問柏林牆和東柏林(照片: “1983年2月在柏林停留期間從柏林牆西側的²t望台上拍攝的柏林牆東側的場麵” );(4)27年前在德國歌德學院的經曆(照片:“歌德學院第一期(1982.10-1982.11)同班同學與老師(前左五)合影(1982.11)”, “1982年10月於歌德學院校門”, “1982年10月於德國歌德學院” “與一起學習德語的蕭惠來先生在Chiemsee湖邊”);(5)我在德國和中國經曆的兩次耳部手術(照片: “1984年10月在德國住院接受耳部手術”,“ 1984年10月攝於德國Paracelsus Krankenhaus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