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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快天亮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噩夢。平日裏愛兒醒來後跑到我的床上我多半會立即醒來,那天被噩夢糾纏著難以蘇醒。直到愛兒在我耳邊輕聲叫我,媽媽,你怎麽了?這才把我從夢裏救出來。
我對愛兒說媽媽做了一個噩夢。
愛兒回答,我知道媽媽,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那個夢很可怕嗎?
很可怕。至於怎麽個可怕我就說不出了。大概年紀或者記憶減退的緣故,我現在每次醒來夢多半立即就忘記。
愛兒同情地看著我說,我很長時間沒有做噩夢了。因為你給我買的捕夢網。媽媽,你應當給你自己買一個捕夢網。
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我給愛兒買過一個捕夢網。愛兒很迷信我的說法——有了捕夢網的保護就不會做噩夢了。
或許媽媽也真的需要一個捕夢網了。我笑著說。
那天夜裏臨入睡的時候,愛兒忽然又跑進我的房間,手裏虔誠地捧著那個美麗的捕夢網。她一邊仔細地把捕夢網掛在我的床頭,一邊神態認真地看著我,語氣關切地安慰我:媽媽,這個先給你用,夜裏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那一刻愛兒的樣子就像一個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小媽媽,溫柔至極。
我快被愛兒給甜暈過去了。要知道這個捕夢網自從買來就掛在愛兒的床頭,是她的鎮床之寶。這個細心的小姑娘竟然還記得媽媽早上的噩夢,我都忘記了。
隻能說,愛,真神奇,又這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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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我的車上要麽聽塵兒他們的鋼琴曲,要麽聽流行歌,那天在車上偶然換了一個音頻,聽到好像是關於號召加拿大人獻血的廣告。這裏也有獻血這回事嗎?我很久沒有聽到這方麵的消息了。
那天,聽到獻血,我頭腦一熱,就說,哪天媽媽再去獻次血,我要給這個國家的人貢獻一點我的血液。
我的話音剛落,凡兒就急忙阻止我,仿佛我就要去獻血似的:媽媽,你忘記了嗎?你的身體不能獻血。你不要再獻了。該我們獻血了。
我曾經跟塵兒他們說起過在大學裏獻血的事。因為血液粘稠,抽出那200cc的血之後我的反應很大,大約正好趕上天冷了,自己又沒有注意調養,那年寒假回家母親看到我的臉色嚇了一跳,而我自己也能感覺到大腦時常一片空白,甚至有朋友跟我開玩笑,我該多獻幾回血,這樣笨笨的很可愛。後來知道,像我那時容易暈倒的身體不適宜獻血。
後來工作後又有一次獻血的機會,我倒是很想再獻一次,不為別的,為了那時的獻血補助比大學時高多了。那時因為父親的病,我開始需要錢。可惜臨了卻檢查出身體不合格。這讓我鬱悶了一段時間,不為我的身體,為了那筆得不到的錢。
老實說,那天我一下子被凡兒的那幾句話給感動了,他竟然記得我隨口說給他們聽的那些細碎往事。而且他那種“危險的事你不要來讓我來”的氣概,很像他當年脫口而出“關鍵時刻先救妹妹”一樣讓人覺得無比溫暖。
你太體貼媽媽了寶貝。好吧,現在該你們獻。我隨口說。
凡兒的聲音比剛才矮了幾分,好像很對不起我似的,媽媽,我現在還太小了,還不能獻血。然後他又立即追加了一句,再過幾年,等我長大的媽媽。
不知道為什麽,我相信這個小男子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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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終於把家裏的牆壁粉刷一遍。這是幾年來的心願。老公懶惰,又極其能夠將就,家裏牆壁被小孩子這些年寫寫畫畫,加上租出去一年很多地方都花了臉,他卻滿目無塵的樣子。
第一天開始的時候塵兒他們還新鮮,幫著我做這做那,不過很快幹著幹著就剩下我一個人。刷牆的確不適合小孩子幹,尤其是家具都擺放在房間。
本來以為自己很強大,結果兩天不到就有點吃不消了,顯然歲月已經無情地把我打入夢想比能力大的那類。握手柄的手因為用力彎曲得厲害,簡直不能握方向盤,一個大拇指也跟著莫名其妙地腫,更想不到,我好像還對塗料過敏,眼睛腫臉頰紅的……看看還剩下那麽多地方沒刷就覺得泄氣,真是騎虎難下。
那天晚上快十點了,我還在刷樓梯,愛兒就坐在我邊上陪著。我讓她去洗澡她也不肯去。磨嘰半天,愛兒對我說,媽媽,我們老師說,都是男人比女人更能幹活,怎麽我們家就是女人比男人更能幹活。
我笑。很注意觀察思考啊。想說因為媽媽是個女漢子,再一想又算了,隻是告訴愛兒,女人其實除去體力,其他都一點也不比男人差。爸爸要工作,這些事隻能媽媽來做了。
愛兒把我的話很是消化了一會兒,然後又跟到我身後對我說,媽媽,我要看著你。我要提醒你注意休息。你就知道幹啊幹啊的,你會把自己累壞的。你總是不知道愛惜你自己的身體……
我聽得又感動又好笑。這個小家夥這麽體貼,簡直比母親還母親。
不過愛兒不知道,從小母親就說我是那種為了幾句好話累死也不惜力的人,她這麽體貼懂事,哪裏是讓我休息,簡直是讓我為了她更拚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