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A+，到B-

 

我一向對塵兒他們的學習要求不夠嚴格。不過這是我強迫自己不要太在意這些的。要知道身在這個世界裏不受外界潮流的幹擾多麽不容易，於我，我不能免俗地還是希望他們能夠成績好一點再好一點。這個世界，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知識掌控的世界。

即使我克製著內心的期望，這樣的貪切難免不會流露在日常言行裏。雖然塵兒幾個的成績A多B少，我總是會指著那幾個B對他們說，下次，下次能進步一下，把這個改成A嗎？

 

想來塵兒幾個終於被我灌輸進分數的概念。有一次塵兒自己認為他的數學沒有考好，跑來惴惴不安地問我，媽媽，要是我考得不好你會不會生氣啊。

有多不好啊？我問。塵兒思維偏向文科，平日數學勉強能達到A。

不知道，說不定會是C。塵兒看著我，眼光小心翼翼地在我臉上尋找我的反應。

我心裏暗笑。懂不懂什麽叫不動聲色啊。

我的回答當然是沒關係。塵兒鬆了一口氣跑去玩了。

 

過了兩天不到，塵兒喜滋滋地跑到正在做飯的我麵前對我喊，媽媽，我的數學考得很好！

是嗎？知道成績了嗎？我問。看塵兒高興的樣子他簡直是考了最高分。

老師還沒有發給我們每個人。不過，我有可能拿到A+，也有可能是A-，不過也有可能是B-。塵兒一口氣給我說出幾個成績。

我有點暈。這是怎麽一回事。

哦，因為老師說我們班這次都考得很好。全班成績都在B-到A+之間。所以我最好是A+，最差是B-。塵兒一臉正經認真地對我說。

 

原來如此。

我嘩地笑暈了。這個小家夥竟然也懂得區間了。而且他竟然這麽容易滿足，老師一句都考得很好，他毫不含糊地就套到自己身上了。萬一是唯一的那個B-呢，是不是他還會順水推舟說自己考得很好呢？

我看看塵兒那張稚氣猶在的半大男孩的臉笑著想，算了，不打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