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上海

中文的用詞，很多時候會有歧義。

比如這個“再見”，既可以理解為告別，也可以理解為再次相見，純粹因場合而異。然而對我，卻正是恰到好處。深秋的時候，我回到了上海，然後又匆匆告別。下次相見，又不知何時了。那時候，娃娃會長大很多了。

最後幾天，上海氣溫驟降，讓我又重新感受了江南初冬的刺骨濕冷，在家裏縮手縮腳哪裏都不願意去。但是爸爸要堅持去外灘和城隍廟。我想，對他來說，帶著娃娃去看一下黃浦江，聽一下輪船汽笛，然後擠一下九曲橋，吃一客小籠和一碗小餛飩，是具有曆史性意義的，是娃娃作為上海娃娃，必須要完成的一個不能或缺的儀式。

外灘現在改造得很好，有寬敞的木質觀景台，然後一路金色的樹葉燦爛，恍惚間，想起以前芝加哥密歇根大道，也是這樣的寒冷，也是這樣的車水馬龍。 

娃娃在外灘穿得像頭小熊，笑眯眯地看著來往行人和輪船。15個月的娃娃，已經牙牙學語，幾個星期下來，已經是一口上海話的疊詞，鴨鴨，花花，娃娃，抱抱，說的時候糯糯嗲嗲，頗得上海話精髓，讓人忍俊不禁。

娃娃不喜歡坐推車，卻喜歡推著小車走路，但是她人小，推著車往往就走得歪歪扭扭，於是爸爸替她擋著車走路。一老一少在前麵慢慢地走，我默默地跟在後麵看著，拍下這張照片，以後給娃娃看，讓她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童年裏，曾經享受過這樣深沉的愛。 

沿著外灘一路走到十六鋪盡頭，就是城隍廟了。一下子從寬闊的江邊，進入了摩肩接踵的人群裏。

永遠熙熙攘攘的九曲橋，據說那天生意很差，因為天氣冷，嗬嗬

吃飽喝足，打道回府，娃娃當天晚上開始發燒拉肚子，嗬嗬。在加州出生的娃娃，畢竟還是沒有抗住家鄉的氣溫和小吃雙重考驗。後麵幾天，我們就和她的腹瀉做著鬥爭，我堅持不帶她去醫院，因為反感國內一上來就掛鹽水輸液。飛機上也是無數次折騰，所幸一點點好轉了，隻是到現在，大家都還神經過敏，一看見娃娃站在那裏不動，就懷疑她是不是在大便，就要把她拎起來聞一下，嗬嗬。

回到加州，爸爸在花園裏修建月季花，娃娃補覺，媽媽在整理東西，一切又都變得安安靜靜，匆忙喧囂的上海之行，瞬間成為回憶。

[MJ2001]

這麽小去上海，又逢冬季，對囡囡是個不小的挑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