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訪談2005年的 <<今天>>
邢恬
3/8/2005
《今天》是北島和芒克等詩人於1978年12月在北京創辦的民間文學刊物。《今天》主要發表詩，小說，散文以及少量評論和外國翻譯文學作品。《今天》在大陸一共出版了九期和四種叢書，1980年被迫停刊。1990年春一些中國作家在挪威首都奧斯陸開會，《今天》終於在海外複刊，北島一直擔任主編至今。
北島是中國著名的現代詩人和朦朧詩的開創者之一。自八十年代末開始，他先後在歐美多國的多所大學任教或任駐校作家，現在住在加州，同時在University of Alabama 英文係任客座教授。除了人們熟知的在中國的詩作，他近年出版的中文詩集有：《在天涯》（１９９３，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午夜歌手》（１９９５年，台北九歌出版社），《零度以上的風景》（１９９６，台北九歌出版社），《開鎖》（１９９８，台北九歌出版社），散文集《藍房子》（１９９８，台北九歌出版社）和《午夜之門》（2002，台北九歌出版社）和《２０００年文庫－當代中國文庫精讀：北島卷》（２０００，香港明報出版社）。其作品被譯成三十種文字。１９９０年，獲得瑞典筆會的圖卓爾斯基文學獎；１９９５年獲得美國西部筆會中心自由寫作獎；１９９６年，被美國藝術文學院選為終身榮譽院士。１９９８年，獲得古根海姆獎。2002年獲得摩洛哥詩人之家阿格那國際詩歌獎。２００５年，獲得 Jeanette Schocken 文學獎。
目前的《今天》是季刊，每年分春，夏，秋，冬四季號，是一本裝訂及印刷都非常精美的純文學書籍，大小恰如一本書，每一季刊的書都有15萬字左右，極具文學欣賞和收藏價值。目前將要出版的2005年春季號是總字第68期。詩人的心永遠是年輕的，在我們的訪談中，他主要提到了2005年一些專欄的計劃。
筆者: 您認為海外複刊後的《今天》和在大陸初創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哪裏?
《今天》目前在大陸還是不能出版發行，能談一談當初複刊的主要目的嗎?
北島: 《今天》複刊與89年以後中國的文化格局有關，繼意識形態的嚴密控製是全麵的商業化。當時滯留在海外的一批中國作家在奧斯陸開會，決定恢複出版十年前在大陸被禁的《今天》，以避開政治與商業化的雙重壓力，並跨越地域局限，為漢語文學提供一種新的可能性。和1978年創刊時相比，我們在海外的處境完全不同：當時是揭竿而起，一呼百應，而現在是曲高和寡，孤掌難鳴。在缺少資金缺少讀者的艱難處境下，我們從1990年複刊到現在的15年中，一共出版了近60期刊物，幾乎從未拖過期。這恐怕在一般人眼裏純粹是件傻事，但中國文化缺的就是這種傻人和傻事。我曾打過個比方，如果四分之一世紀以前辦《今天》是在荒地上播種的話，那麽現在辦《今天》就是為了明天的饑荒準備種子。正是這種理念支持我和我的同行們。我們目前還不能在大陸發行，但少量免費寄贈的刊物在國內的文化圈中有很大的影響。
筆者: 《今天》作為一本純文學的雜誌，她的主要特色在哪裏?
2005年有什麽樣的專欄計劃呢?
北島: 首先我想對“純文學”這一說法做個說明。25年前我們在國內辦《今天》時提出這個概念，是為了避免成為任何意識形態的工具，這與當時特定的曆史時期有關。現在再這麽提就會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如果說一個文化有自己的標尺的話，《今天》就要試圖成為其標高。我不敢說我們做到了，但會盡力而為。在這個意義上，《今天》不僅僅是個文學刊物，它也試圖支持那些處於邊緣化的其他藝術門類。從今年第一期起，我們開辟了“今天畫頁”的欄目，每期增加八個彩頁，發表一位有代表性的中國畫家的作品，並配有專訪和生平介紹。從第一期起，我們同時開辟一個“漫談偉大的小說”專欄，請中外著名的小說家談他們心目中的偉大的小說。這個主意是哈金提議的，第一期除他以外，還有韓少功、殘雪等人也參加了這一討論。這個專欄我們打算長期辦下去，餘華、王安憶、格非、馬原等作家已答應參加，同時還有一些著名的國際小說家也會加入進來。第二期我們將發表一個詩歌細讀的專輯。中國詩歌混亂的現狀，與長期缺乏諸如細讀這樣的批評有關。讀者也可以通過細讀文章找到理解詩歌的鑰匙。第二期我們還準備發表一個專門由詩人寫的散文專輯。第三期是一個特別的小說專輯，發表的是那些在八十年代中期出現的先鋒小說家的新作。它會成為一個重要的參照，特別對反省商業化影響下的九十年代小說寫作有重要意義。在第四期，我們將推出“中國獨立戲劇專輯”，全麵介紹處於邊緣化的中國獨立戲劇的曆史與現狀，重新梳理“先鋒戲劇”“試驗戲劇”等藝術觀念，為商業化以外的中國戲劇尋找新的出路。
筆者: 我們看到有一個欄目是《今天舊話》，您能簡單介紹一下嗎?
北島: 最初設立《今天舊話》這個欄目，是為了專門發表那些和老《今天》和地下文學有關的回憶文章的。後來在這個意義上延伸了，包括所有紀實性的回憶文章。在這個欄目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高爾泰的《尋找家園》。徐曉一係列回憶當年《今天》往事的文章也是非常重要的。另外還有章怡和《往事並不如煙》的未刪節本中的部分章節，也授權首先發表在這個欄目中。
筆者: 《今天》的作者群和讀者群都是哪些呢? 雜誌的主要經費來源是什麽呢?
北島: 說實話，這正是我們的困境。像《今天》這樣的刊物，再曲高和寡，在海外也應有一批可觀的知音。但由於我們沒有商業發行渠道，無法零售，隻能依靠訂閱，可又沒錢登廣告，我們的訂戶少得可憐。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經費短缺，主要靠的是個人捐款。有的畫家把畫捐給我們，再想法子賣掉。我希望文學愛好者和對中國文化有責任感的人，能通過訂閱支持《今天》。
筆者附: 《今天》的網址是：http://www.jintian.net 訂閱單可從網上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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