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畫帝
張大千漂泊的後半生
著名學者陳寅恪曾說,張大千敦煌之行的創舉,是為“吾民族藝術上,另辟一新境界,雖是臨摹之本,兼有創造之功,實為敦煌學領域中不朽之盛舉”。因此,從張大千的臨摹作品中,也讓更多的中國人充分領略到,中國文化有著多麽豐富博大的瑰寶。
第一部分
人生自古傷離別(4)
作者:文歡
張大千輕輕地拿過她的手在自己掌間愛憐地摩挲著,然後故作輕鬆地說:“哭成這個樣子做啥哩,我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兩三年就會回來的。”
楊宛君深深地歎口氣,幽幽地說:“我是不能再照顧你了,今後就全由雯波在你身邊了,你可要多保重啊!”一邊說一邊已流下兩行熱淚,張大千也不禁流下淚來。
可能經曆過九死一生和曲折經曆的人,是不太相信宿命的,當被命運的繩索束縛時,他不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而是想方設法去掙脫、去反抗。
張大千在17歲那年,曾被土匪綁票在山中呆了整整100天,在那100天裏有過好幾次命係弦上一觸即發的危機,最後又神奇般地化險為夷。這次劫難使他對人生有了速成式的成熟認識,讓他痛徹心肺般領悟到人生的無常和命運的多變。而在這個無常的人生大海裏,真正能駕馭的舵手也隻有靠自己。
可是麵對“情”字,又怎能不使英雄淚滿衣襟啊!
他安慰著楊宛君說:“要不,我明天求嶽軍兄再要一張機票?”話一出口他自己倒先搖頭了。“唉,不可能了!嶽軍兄已經是盡最大的力了……”
楊宛君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卻更加淚水不止。
張大千一時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安慰,他隻能使勁兒握了握楊宛君的手,說:“放心吧,等我安頓好,就來接你們。”
楊宛君擦了擦淚,突然十分惆悵地問:“為什麽一定要走呢?我嫁給你這麽多年,好像一直都在隨你四處漂泊,那一年你被日本人軟禁在北平一年多,逃出來後我們先是去青城山,然後去敦煌,現在總算買下房子要安家了,你卻又要走了……”
張大千哽咽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我已是年過半百之人,一生為畫畫遊曆漂泊於山水之間,古人常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也是一個畫家注定的命運……隻是連累你們跟我受苦,讓我心中過意不去啊!”
楊宛君深情地看著張大千,說:“不,我一點兒也不後悔,這是我的福分。我隻能等著你來接我了,大千,你可一定要回來啊!我等著你……”
楊宛君抽泣著,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把頭深深地埋在張大千的懷裏,感覺到張大千的胡子正輕柔地摩挲著自己的麵頰。這種溫存的感覺可真好,可是卻可能永遠不會再有了。她更加傷心地無法抑製,眼淚把胡子都濡濕了。她聽到張大千喃喃地安慰她:“這裏是我的家啊,我哪能不回來呢?……”
【連載】行走的畫帝張大千:為毛澤東畫《荷花圖》(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