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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的爭論,讓我想起了《不同的音調》(In a Different Key)。
長期以來,關於疫苗導致嚴重疾病的說法一直沒有停息,最為典型的就是兒童疫苗MMR導致自閉症,成了爭論不休的話題。如今,全球有超7000萬人患有自閉症,每160名兒童中,就有1人患病。
將疫苗與自閉症聯係起來對於普通家長來說是很自然的事,因為幾乎每一個自閉症兒童患病之前都注射過疫苗,那自閉症自然就是疫苗的副作用。盡管科學家們用確鑿的證據說明疫苗的安全性,但是人們還是不依不饒,堅信疫苗導致自閉症,而新冠出現之後歐美更是把反疫苗抗議運動推向一個新高潮。
《不同的音調》作者通過大量調查采訪,詳細回顧了這場爭端的來龍去脈。
自閉症的大流行出現在20世紀末,而在1998年,有人宣稱找到了該病的元凶。
倫敦皇家自由醫院的胃腸病學家安德魯·韋克菲爾德(Andrew Wakefield)在《柳葉刀》上發表論文,宣稱自閉症與兒童疫苗MMR之間存在因果關聯(理論細節從略)。由於安德魯的身份和《柳葉刀》的權威性,這篇論文產生了強烈的反響。自然,安德魯受到其他科學家的質疑,但是他在無法用事實證明自己觀點的情況下,把注射疫苗提升到一個“道德問題”。
英國一向有不信任疫苗的傳統,一些疫苗反對者對接種疫苗的必要性抱有懷疑,覺得是貪得無厭的製藥公司在謀求市場,還有一些人對疫苗懷有一種發自道德角度的敵意。他們憎惡國家強迫任何人接受疫苗,認為這是對個人自由的侵犯。
盡管著名的免疫學權威羅伯特·阿斯頓(Robert Aston)提醒大眾:“免疫接種是醫學產生的最佳成果。”但媒體在有關MMR疫苗的新聞標題中使用“警惕”與“禁用”等字眼,引發了巨大的恐慌。
截至2006年,包括日本、芬蘭、美國、英國、丹麥、加拿大等國在內,世界範圍內的流行病學家對MMR疫苗與自閉症的聯係進行了總計十幾次調查,在這些調查中,沒有發現MMR疫苗的使用與自閉症有任何有意義的聯係。
最終,一位名叫布萊恩·迪爾(Brian Deer)的英國記者發現了安德魯的貓膩。他聯係到一位參與過《柳葉刀》研究的男孩的母親,發現孩子身上的行為障礙是在接種MMR疫苗後幾個月,並不是安德魯聲稱的14天之後。而且發現這位母親帶兒子去皇家自由醫院接受治療也不是偶然的。此外,還有幾個涉事家庭都與同一名律師有過聯係,而這名律師與MMR疫苗生產商打著官司,但安德魯在《柳葉刀》上的文章卻稱這些家庭沒有谘詢過任何人。安德魯還和這個律師更是暗中勾結,商討疫苗和自閉症之間建立聯係的可能性。安德魯還在律師的協助下,獲得了約8萬美元來進行自己的一項研究,並發表在了《柳葉刀》上……等等等等。
在安德魯聲譽即將倒塌的時候,另一麵,有5000個家庭在等待華盛頓的“疫苗法庭”開庭,審理疫苗導致自閉症賠償案,總金額高達數億美元。
法庭的調查是艱難的,也是謹慎細致的,好在有相關的研究作為證據。比如,針對疫苗中的硫柳汞致病論, 研究者追蹤了加州近幾年內的自閉症患病率。如果患病率下降了,那麽硫柳汞致病論就是正確的。因為從21世紀初開始,疫苗生產商在兒童疫苗中放棄使用硫柳汞,21世紀出生的兒童自閉症患者數理應下降。然而,加州報告的自閉症患者數不降反增,而且在之後一年裏進一步增加了。
2007年6月17日,“疫苗法庭”對以米歇爾·塞迪洛家庭為代表的的訴訟進行聽證。12歲的女孩米歇爾·塞迪洛被綁在輪椅上,頭上戴著類似機場地勤人員的那種隔音耳塞,表情麻木痛苦。據她的父母表示,米歇爾在嬰兒時期一切正常,但在16個月大時接種了MMR疫苗之後,她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疾病。
這場關於米歇爾生平的聽證會持續了12天,法庭查閱了3000多頁的證詞以及米歇爾的數千頁病曆,一些專家報告和800篇學術研究成果。在最終174頁的判決結果中,法官駁回了塞迪洛的賠償金要求:米歇爾的所有症狀都“極其不可能”與MMR疫苗或其他任何疫苗有任何因果聯係。但法官對米歇爾及其父母是抱有同情的。他讚美他們有著“非常體貼、博愛又勇敢的靈魂”。
法官認為,大部分證據都指向了與疫苗致病論相反的方向,這些證據“幾乎對這些指控的所有方麵都有所反駁”,這樣一邊倒的局麵使他毫不費力地得出了最終結論。
法官還責備了那些推廣疫苗致病論,從而讓塞迪洛這樣的家庭確信不疑的人:這些家庭相信了醫生和其他專家們“錯誤百出”的建議。“塞迪洛一家受到了誤導,”他聲明,“他們受到了那些做出了嚴重醫學誤判的醫生們的誤導。而在我看來,這些人是有罪的。”
至於“專家醫生”安德魯·韋克菲爾德,2010年1月28日,由5人組成的評審團做出了判定,他們一致反對安德魯繼續持有執照。有36個針對他的訴訟得到了支持,判決書使用了“陰險”、“不負責任”、“不道德”和“具誤導性”等詞來描述韋克菲爾德的行為。之後的一次聽證剝奪了安德魯的行醫執照,他再也不能在英國行醫了。
同年2月,《柳葉刀》撤銷了安德魯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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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下這些文字絕不是為疫苗的潛在危害洗白。疫苗的副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對於任何一個個體,風險也是客觀存在。2008年,美國一個家庭聲稱孩子接種疫苗後患自閉症,並贏得官司,最終獲賠150萬美元,並在隨後每年獲得50萬美元的照料費(這個官司涉及很多專業知識,不是簡單的疫苗導致自閉,有興趣的朋友自行檢索Hannah Poling Case)。
我查了幾個兒童疫苗,基本上都有很多副作用,包括休克等致命反應,可是記得自己孩子出生的時候,護士問都不問就給孩子打了疫苗,之後每隔2、3個月還打第二、三針。當時自己一點異議也沒有,那麽,醫院(政府)是否有權利強行給嬰幼兒注射疫苗?作為父母,在了解了疫苗的這些副作用之後,我們是該讚同還是阻止給孩子接種疫苗?
對於疫苗的態度,無所謂對錯。一方麵,疫苗有風險,另一方麵,我們也無法想象一個沒有疫苗的世界。如何取舍,歸根到底是一個價值觀和對待生命態度的問題。無論如何,我尊重質疑,但不支持陰謀論,也不鼓勵隨意詮釋媒體提供的數據。提倡對真相和事實的探討並對政府運作保持一定的警惕。至於疫苗總體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是一個高度專業的醫學科學問題,我個人尊重科學家的結論。另外,對任何事物不要抱過多的期望,疫苗不是靈丹妙藥,不會讓你刀槍不入百毒不侵,降低了期望,也就減少了失望。接受不完美,擁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