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羈旅

自以為尚遲,疾走不休。
正文

2003年7月5日富士登山草記(下)

(2004-11-12 19:32:10) 下一個
    前進!目標山頂!!
    從八合目開始,四麵八方的登山者讓山道顯得異常擁擠,我們隻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而且不再有山小屋,隻能在拐角稍微寬闊的地方休息。休息時要舉高手電照明,示意後來者可以超越你前行並對占了登山道的空間做小小補償,嘴巴有空的話還可以喊兩聲“加油”,路上不少老外,我們研究了半天英語中“加油”的說法,沒有定論,所以老外們被英語連累,沒能享受到這項服務。

    到九合目之前我出現了體力極限,冷得不停發抖,呼吸也急劇起來,手套鞋子裏灌滿了水,冰得難受,但脫下來更冷,那一刻我多麽想念幹燥溫暖的被窩!我不停地用毛巾擦去臉上的雨水,一邊堅持與詩織聊天,詩織說經過這一次,還有什麽事可以難倒我們,其他人也發出“有了這兩碗酒墊底”的豪情,一時間非常感動,很想和大家擁抱一下。

    大霧來臨,前麵看不到頭,後麵見不著底,隻能橫下一條心向上爬,心無雜念向上爬,什麽榮華富貴功名成就人際關係心頭隱痛,這下是真的成了過眼雲煙。我熬過了體力極限,感覺非常舒適,胸腔裏充滿了海拔三千多米的純淨空氣,走在雲裏霧裏、美女的旁邊,覺得神仙也沒有比我高級多少。 其間突然很有奔跑的衝動,再不去看“標高多少多少米”,不去關心還剩多久到達山頂,隻是盡情享受富士山贈送給我的心靈平靜——我覺得那一刻的自己,純潔得像個嬰孩。

    不知不覺地過了九合目,大家爬爬停停,隊伍越拉越長,也不清點人數了,各自努力向上。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不知道是高山反應還是運動中的正常狀態,總之每次吸氣都很舒服,我甚至故意急促地呼吸,就為了享受空氣進入肺部那一刻的清涼舒適。

    忽然遠遠地看到了一道門,根據前幾合目的經驗,那一定是十合目,山頂。意外地有一點失落,這麽快就到了?我惡作劇地挾起悅耳,一路衝上山頂,對著底下學狼嚎(不知道其他人上山後什麽舉動,LULU的朋友說他一路衝到了火山口又回來)。 革命成功,豪情滿懷,很有一口幹光一碗金門高粱的欲望。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山頂小屋裏買瓶滾燙的甘酒湊數,甘酒裏放了生薑,可以驅寒,女同誌們也喝了。

    後頭的人陸陸續續到齊,大家挨挨擠擠坐下,喝點熱的,拿出食物分享。濕透了的衣褲貼在身上,被體溫一烘,蒸氣騰騰,每個人都像是內家高手,非常好玩。 山頂小屋的店員在日本人裏算非常帥的,古銅色的皮膚(我羨慕得要死),熱情開朗,還會講英語!跟費城七月你來我往的交流的很熱烈。

    休整了一個多小時後,看看火山口,給手杖烙上印,然後點齊兵馬下山。下山道跟上山道比顯得很好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八合目,叫上在那兒等的人,快快樂樂地下山去。下山途中有人不幸膝蓋疼,攙攙扶扶、藥水塗塗,當事人自有美好回憶。 途中休息時,看到滿山遍地的野花野草,很感動,火山熔岩風化後的地表居然也有頑強的生命。其實你我又何嚐不是那一棵野草呢?

    一轉眼到了五合目,買票,分頭吃飯,上車榮華富貴於我如過眼雲煙了一會兒,看到旁邊的七月醒了,抓緊機會對他進行傳統教育,用廈門話一路“話仙”到了新宿。 下車最後一次清點人數,道別,看著四散的背影,隱約一絲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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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別記》
    一,途中有一公共廁所,洗手不用水,擠出的液體在手上搓勻即可,15秒左右自然蒸幹,且有餘香。何匆匆經LULU介紹,得知這一高級去處後,大為興奮,飛奔前往。

     二,下山時有人拐到腳,馬來西亞美女吃大閘蟹時悟出一套心法,揚言可以防拐腳,並熱情傳授眾人,於是一幫人等斜行下山,遠看似一串螃蟹正被捕撈上岸。

    三,費城春天表演相聲《金盆洗腳城》,聯想到自己被雨淋濕的襪子還沒幹,奇癢。

    四,某美女,牌癮極大,下山途中聚眾賭博。人多牌少,在旁邊幹看著,非常難受。

    五,午飯後,同餐各位言談甚歡,大家經曆相似,趣味相投,然發車在即,不能盡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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