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成周路（二十九）君臣叔侄 鴟鴞情真

注：《鴟鴞》(chī xiāo)是詩經裏的一首，前一集提到。
 

成王沮喪地坍坐了下去，並把竹簡遞給召公，讓他說說上麵都寫了什麽。

召公接過詩簡，細細讀了起來。讀著讀著，他表情有點不淡定了。“奭(shì)叔，你怎麽了？這詩裏寫的是什麽？”

召公說：“這詩寫的好像是鳥兒的事情，可是恕臣愚鈍，臣奭覺得這些鳥兒的話其實是在說周公自己。開頭的那一句好像是在暗指先王勉勵周公的一句話。先王曾對周公說：我已經把我的孩子交托給你了，請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國家。”

成王一聽更加坐不住了，緊著問：“接下來呢？”

召公說：“接下來，周公好像是在寫他所受到的質疑和壓力。最後說，他不敢忘記先王留給他的遺言。”

成王聽罷，雙眉緊皺，半晌沒說一句話。召公問：“我王，你在想什麽？”成王突然好像領悟到了什麽似的，對召公說：“去，叫幾個跑得快的騎手，快馬加鞭去把我四叔父找回來！”

召公領命，迅速派出了騎兵往東去追趕周公。

這時，周公正坐著馬車朝東而去。周的西邊是穩固的，未知數全部都在東邊。商朝曾經是多大的一個國啊，這從他們巨無霸一般的銅鼎就可見一斑。武王雖然滅了商紂的國，但殷民仍在。周承天命，但周仍然比較小，如何去駕馭諸侯，穩定四方，多少繁重甚至是危險的事情需要去做，去完成。看著路兩旁的田野，看到牛在犁田，農夫在挑水，農婦在拔草，周公頓時感到周國的肩膀上不僅僅承載著天命，也承載著保民的職責。

後麵突然響起來馬蹄聲，有人在喊：“周公止步！”周公讓車夫勒馬，自己轉頭看過去，隻見幾個人騎著馬奔馳而來。到了跟前，他們下馬作禮，領頭的正是薑子牙之子呂伋！呂伋跪拜說：“我等奉周王之命前來，請周公轉駕回鎬京！”

周公沒有說什麽，隻示意車夫調轉馬頭，朝西而去。呂伋領著幾個騎兵行在後頭，護著周公的馬車回京。

到了鎬京，周公馬不停蹄前往王宮大殿，麵見成王。一見成王，周公撲倒跪拜：“為臣讓我王操心，惶恐之至！”

成王說：“四叔父請起！”

周公還跪著。

成王眼眶竟紅了起來，說了句孩子氣的話：“四叔父，你這是不管我了嗎？”

周公聽了身體一顫，立刻站起來，將侄兒姬誦擁入懷中：“我王，孩子，臣旦怎麽會不管你呢？先王，你的父親，我的兄長，還有文王，還有大哥伯邑……他們都在天上看著呢……”說完淚水奪眶而出。

成王在周公懷裏說：“是我錯怪四叔父，忘記父王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見你四叔父如見我。’從現在起，無論你做什麽，我都聽你的。”

周公心頭百感交集，俯首再拜，說：“臣旦感謝我王的信任。臣旦必當全心全意輔佐我王，盡心竭力守護大周，光揚先帝的昭昭之德。”

周圍的人——薑子牙，呂伋和召公等——見這情景，都十分動容。叔侄倆的重歸於好讓大家心頭的重石終於落地。
 

當天晚上，雖勞累了一天，周公依然熬至深夜。現在成王理解他了，但召公那頭是否仍有心結在？他要如何與姬奭交心，如何取得他的完全理解、信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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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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