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1)
身在美國,也許電影是最好的休閑娛樂活動之一。記得當年在餐館打工,餐館旁邊就是一家電影院。每天中午都會有影院工作人員來買午飯。有時上半天班,下午四點下班,就去電影院坐上一場電影的時間。那裏的工作人員大多認識我們,去的時候就會有折扣。我也學會在看電影的時候抱一大包爆米花拿一大杯可樂,舒適的溫度,悠閑自在。這也是餐館其他打工者的兩種娛樂活動之一,對於沒有車子的偷渡人員來說,一切隻能步行。離住處最近的MALL和電影院是最好的選擇。可惜,他們的英文大多不過關,老板娘經常打趣說,今天又去看啞劇啦?嗬嗬。
我小的時候,媽媽單位經常發電影票。家附近那個嶄新的電影院是晚飯後常去的地方。爸爸不喜歡看電影,我記得一家三口一起看過的唯一一部電影就是《媽媽,再愛我一次》。那個時候奶奶剛過世不久,把爸爸看得眼淚直淌。而媽媽有事沒事的,就帶我去電影院。那時的電影院隻有一個大廳,天天晚上人山人海。外麵等候大廳裏還有一個咖啡茶座,兩排火車卡座,有很多談戀愛的人在裏麵喝咖啡。最令我興奮的時刻就是入場,工作人員出來把那粗粗的紅色絨繩解下來,一張張查票。單號雙號,不像美國的影院,那個時候中國的影院都是有座位號的。放映廳裏暗暗的,每個最靠近走廊的座位下端都有綠色的號碼。如果去得晚了,就得低下身,慢慢搜尋那綠色發光的數字。八十年代人看電影的時候,還喜歡嗑瓜子,美國的爆米花發出的聲響和那個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一場電影結束,經常就是滿地瓜子殼和垃圾袋,文明看電影的習慣那個時候還沒有普及。
學校有的時候會組織看電影,那是很興奮的,放假半天,全年級同學在電影院碰頭。
我印象深刻的電影有幾部,《黑太陽》,這是講日本侵華731部隊的,媽媽帶我去看的時候特意提醒我,那是很嚇人的,看到死人的鏡頭時,她還用手蒙住我的眼睛。日本人的獸行,在當時八歲的我的眼裏是很恐怖的,所以印象很深。還有就是《媽媽,再愛我一次》,號稱進去看的人必定帶好手帕,果真如此,出來的看客個個眼睛紅腫。《青蛇》是學校組織看的電影,全校人把電影院包了下來,當然,我的初戀也去了。那部電影的意思,對於當時我來說有點太深刻,卻暗自高興,因為他和我在看一樣的畫麵,被一樣的感動著。
後來,電影票價越來越高。高中的時候,幾乎沒有看過一場電影。我們家也從原來的地方搬走了,新家離電影院有一段距離。
再後來就是等簽證的那段時間,天天無所事事。我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電影院。電影院旁邊有一家超市和熟食店,我天天在那裏晃悠,把電影院裏所有的電影看了好幾遍。在超市裏買一瓶小的DRAMBUIE和一瓶小的BAILEYS,再去熟食店稱上幾斤鳳爪,牛百葉和豬耳朵。電影院裏幾乎沒有人,空空蕩蕩的,我經常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場接一場的電影,一邊喝點小酒一邊吃點熟菜,優哉遊哉,現在想來,也是舒服到極點。
在美國看電影,感覺和中國是不一樣的。像我這樣依舊崇尚中文的人,看到中文電影當然會眼睛一亮,耳朵立馬像聞到了醒耳的花香。在上海看英文原版片,感覺又是不一樣,周圍都是腦子不用轉彎的中文,像老鼠在米缸裏啃點蘋果換換口味。
去年回上海的時候,和朋友去看了電影。一直抱怨上海玩的東西太貴,隨便唱唱歌都要幾百,喝兩盎司酒也要一百多。於是,那天逛完了塵土滿天揚一點新意都沒有的嘉年華後,看到了電影海報。那是舒淇的《怪物》,我又是喜歡恐怖片,所以拉了朋友就去買票。等電影開場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哈根達斯裏分享了一盒抹茶冰淇淋。電影很好看,音響效果沒有美國這裏的好,我卻是看得津津有味。朋友緊張得一聲不響,我轉頭看他,他看著我的時候眼睛在熒幕的反光裏一閃一閃地微微笑。開車回家的時候,我們不停地討論電影裏的情節,說以後買房子,一定要搞清楚地皮的底細,一有異樣就要搬家。嗬嗬,總之,我說,一百元的標準還是能享受到生活的樂趣的。
我的電影情結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那些電影陪著我走過很長的歲月,多多少少,給了我很多生活的樂趣和啟迪。
嘿嘿..I am picturing you doing th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