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之官路

第五十章 一心辭官的老於頭

秦揚到了招待所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了，不過廚師還是給秦揚準備好了飯菜，兩素兩葷，秦揚不由的皺了眉頭：“以後就按照標準來，不用這麽搞特殊。”

招待所的師傅連連點頭，一臉的恭敬，不過心中卻鄙夷的想到，要是哪一天我真給你按照標準來，隻怕你又要發火了。

不一會兒，秦揚便已經吃完了，回到房間，洗漱完畢之後，想想自己今天開了這一個好頭，不由的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既然自己分管的是科技、計生、文化、衛生、教育與招商，那麽自己可要注意全麵的發展，先解決這計生的問題哦，之後，可要對這鄉教育開始，窮啥不能窮教育，這可得要好好注意。雖然這教育的發展也是一個苦差事，在經濟掛帥的今天，這些不能夠直接為財政的增加發揮作用，反而還要從財政拿錢的行業實在是不受人待見。想要發展談何容易，更多數的領導對於這些行業追求的是穩定，是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當然，對各人學校的校長還有教師也是會有安排與要求，升學率、本科率、大學率，這可不單單隻是學校的要求啊，這令秦揚當初做教師的時候就深深嗤之以鼻，就叫做又要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不就是這個理麽，望天收。現在既然自己能夠分管這一塊，當然不會讓情況就這麽的發展下去。

第二天，天一亮，這秦揚才回到了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找上馬文麗前來了解情況，這早已經有人前來了匯報工作了，這是鄉衛生院的院長於有才，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土生土長的柳堡本地人。

這便是第二個前來匯報工作的人了，到底是做領導的人了啊，秦揚有點自嘲的看了看這桌子上的計生工作安排，即便是領導也不一定能夠全麵的按照自己的意圖行事啊，而且自己可也並不算是什麽“領導”啊。

雖然於有才早已經聽說秦揚的年輕，可是見著這麽年輕的鄉長到底還是有點詫異，這喜怒表現在臉上的人倒是不可怕！秦揚給這看似老實的於有才下了個初步的結論。

“於院長抽煙？”秦揚從桌子中掏出了一包煙，遞給了於有才，雖然自己並不愛好抽煙，隻是偶爾抽上幾根，所以，一般身邊並不帶煙，可是這中國的社交不就是從敬煙開始的麽？於有才雖然是自己的下屬，不過到底還是老同誌， 對於老同誌要尊重。

於有才連連擺手，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煙，遞了過來：“秦鄉長，哪能抽您的煙啊，您抽我的，抽我的。”

秦揚接過了煙表示了感謝，對於這個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於院長自然不能推辭，因為那雖然是事實，可是難免也會被人誤會為架子大等等的，所以秦揚很是重視。

這互相接過了煙，抽了一會兒，兩三句寒暄完畢，這於有才頓了頓首誠懇的說道：“秦鄉長，您是大學生，又是城裏人，有見識，一定知道咱們這衛生事業可不容耽誤啊！”

秦揚鎮定的看著於有才連連點頭，肯定的說道:“當然如此，衛生事業關心到咱們老百姓的健康問題，同時也涉及到這生命的安全，這地位與位置不言而喻啊。”

於有才聽聞秦揚如此的語氣，心中安頓了少許，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秦鄉長，您年輕有為又有見識，我們衛生院遇上了您這樣的好領導，實在是三生有幸。”

秦揚連連隻道：“言重，言重，這是領導們的愛護，同誌們的關心。於院長要是有什麽難處，就直接說來，我們共同合計，合計，我初來乍到，對這衛生行業也是兩眼一抹黑，少不得要於院長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同誌多多幫忙啊。”心中卻已經知道，這廝前來不是訴苦就是要錢，沒別的可能。

那於有才連連隻說不幹，不過最終還是說出了口：“秦鄉長啊，咱們柳堡鄉的衛生院原本在這縣裏都是排的上號的，早兩年，隻要說出咱柳堡鄉衛生院，誰不豎起大拇指，一個勁的誇獎。”那於有才滿臉的興奮顯然，這昔日的榮光還一直在他的心中浮現。

秦揚也耐心的聽著於有才對往昔光輝歲月的追憶，也沒有打斷他的言語，對於這樣可愛的老同誌，他是敬佩的。

於有才說了半響，這才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可是就這兩年，咱們醫院發生了變化，開始走向了這個低穀，是的，低穀，咱們的房屋陳舊，設備又不全，經營開始了負債，病人一天天減少，而我們的骨幹技術人員也紛紛外流，使得咱們這裏安宜縣排第一號的衛生院眼看著就要倒閉關門了，唉，這是我的領導有問題。”於有才講到這些的時候，動情的兩眼都泛紅。

秦揚連忙站起身來：“老院長，您有什麽困難您就說嘛，我一定盡我可能來處理。”

於有才也站起了身來，合掌對秦揚謝道：“秦鄉長，就衝您這話，我就代表咱衛生院，代表咱柳堡的人民鞠你一躬。”

這也太誇張了吧，自己的這話好像也並不怎麽令人激動吧，秦揚有點納悶，不過還是站側過了身子，讓開了於有才的鞠躬，走上前去，拉住於有才的手說道：“老院長，您不必如此啊，我還有不少要您幫忙的了。”

於有才兩眼都已經發紅：“秦鄉長，您是不知道啊，我家可是祖傳的老中醫了，我家世世代代就在這柳堡行醫，我家一直都發誓要醫治這柳堡的人民，我可不能讓這衛生院在我的手上砸了啊，要那樣我可對不起老院長，對不起我的列祖列宗啊。”

這扯得有點遠了吧，秦揚也發現了這於有才說話總是不能夠說到點子上，這人是好人，心是好心，可是這很多時候，不是老人就能成事，不是好心就可以辦成事情啊。

“你不要激動，於院長，我相信你家的貢獻，還有你的負責都是被鄉民們看在眼裏的，你一定是個稱職的好院長，好醫生！”秦揚以著富有感染力的語調說著。

於有才卻來連連擺手，但是語調卻極為堅定的說道：“秦鄉長， 我這次前來，不是為了別的，也不是來向鄉財政鬧麻煩，我就一句話，給我們衛生院重新排個院長吧，我就做個醫生就可以了，這時代變了，我以前會的那一套已經過時了，咱們鄉衛生院要發展就首先要下了我這個院長！”

秦揚驚呆了，這是怎麽一個人啊，尤其是這最後一句更是令秦揚不住動容，“咱們鄉衛生院要發展就首先要下了我這個院長！”這樣的話誰敢說得出來，誰又願意說出來？這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老同誌啊。“於院長，你不要灰心，究竟是什麽情況你可以向組織匯報，我雖然負責這衛生一塊，可是幹部的任免是組織上的事情，您這事情得找王書記，而且我覺得您實在不必這麽衝動……”

於有才打斷了秦揚的言語：“秦鄉長，我找王書記已經好幾次了，郭鄉長也是，可就是沒有一個後文啊，我便是縣衛生局也去了幾次，可是人家就是不依啊，我知道，你可以，您一定能幫我實現這樣的願望，昨天江蠻子家婆娘來墮胎，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個能成事的人，我就求求你 了， 您就答應我吧，下了我這個不稱職的院長吧。”

這倒真是奇怪，一向隻有人求爺爺拜奶奶的“求官”，這可好，這眼前居然有個一心想要“辭官”的人，這實在有意思，而且居然跑了這麽多次鄉黨委與縣衛生局，居然都沒有給批準，這實在是奇怪啊。秦揚溫和的說道：“老院長，您就聽我一句勸，您的要求，我知道了，可不可以等我去您那看過之後，再做決定啊 ，您就再忍耐幾天行不行，我明天就去衛生院。”

於有才哪裏肯答應，秦揚少不得又勸又哄，這才將於有才勸走，這年頭還真是奇了怪了，馬文麗適時的走了過來：“秦鄉長，這於老頭找您又是為了辭官的事吧？”

看來，這馬文麗知道點什麽啊，秦揚於是笑了笑：“是啊，馬姐，這於院長還真是有趣，是什麽原因啊？”

“這說來話就長了！”馬文麗滔滔不絕的向秦揚解釋了起來，原來， 這於有才有個哥哥現在在香港，前幾年回過家探親一次，捐了不少的錢，修了一條馬路，還給縣捐了一個醫院，給柳堡鄉捐了一個小學，可是自從那次捐款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過縣政府都知道這於有才的哥哥並沒有病故，因為他可是香港有名的富商，相關的消息電視裏都有，而且還是一個慈善家，這幾年捐了不少的錢物在各地，反而這他的故鄉卻捐獻得最少，這也不怨人家，當年文革的時候這老於家可被整得頗慘，不過，話也說回來了，當年要不是那些平日受醫治的鄉民們庇護，這老於家早已經沒了。

“您想想，這有個這麽有錢的哥哥在香港，咱縣裏，咱鄉裏，能虧待了老於頭麽？可是這老於頭就是倔，死活不肯去縣裏享福，就要在柳堡鄉做醫生，早幾年鄉衛生院在他的領導下確實風風火火，可是這兩年，有技術的人都紛紛的出走了，他老於頭隻覺得是自己一直沒能要來財政支持的原因，這一年來，沒少來鄉裏要求辭職。您說，這原本指望老於頭的哥哥能再為家鄉人民做點貢獻，這貢獻現在遲遲不來就罷了，還要財政拿錢出來，給一個鄉衛生院做貢獻，你說，這舍得麽？”馬文麗說起這些八卦來，倒是一個好手。

秦揚不禁的搖了搖頭，這是個什麽事兒！見著馬文麗如此的能講，秦揚所幸便又將自己的看法與她討論了討論，也將這獎懲的方案拿了出來：“馬主任，你看看，這是我準備新實施的獎懲方案你看有什麽藥修改的地方。”

馬文麗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原本想給秦鄉長來訴訴苦，尋求些更多的獎金與幫助的，沒想到這秦鄉長居然事先準備好了，這可太棒了，馬文麗雙手接過了秦揚所書寫的獎懲方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心中的熱情頓時降低了很多，這最為關心的物質獎勵這一塊絲毫沒有變動，隻是變動了一些精神鼓勵，什麽先進個人啊，勞模啊，三把紅旗手之類的，這些榮耀是不錯，也很好，可是馬文麗也自己有自知之明，這自己進步的空間已經是不大了，再多的榮譽也不能讓自己成為這縣計生辦的主任吧，做慣了主任的人可不喜歡去做副職，所以，這些榮譽對自己的吸引力那是很小很小的， 而且這種精神鼓勵對於村裏的那些幹事的人更加沒有什麽激勵作用了，這秦鄉長到底還是年輕啊 ，雖然看出了點什麽，也想到了增加人們的積極性，可是這問題的核心還是沒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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