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英雄

第十三章 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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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和小月算得上是青梅出馬，兩小無猜吧，她很漂亮，也很善良，是個很好的姑娘~~我家算是個富農，爺爺原來是地主，但不欺壓人，6年前把土地賣掉許多，就被劃為富農了，她家其實也挺富裕，但在我上省中師範後，她的父母就不想讓她繼續上學了，說一個女孩家，能識幾個字就行了，讀哪麽多書，到頭來還是要嫁人，要生子，並且還私下告訴她說，別指望會跟我，說我讀完書畢業後，就是國家的公職人員，那個時候不會心甘情願來娶一個農民的姑娘~~”



楚向禹咳嗽著苦笑了幾聲，對身邊的張勝強說著。部隊都睡下時，趙子亮安排張勝強擔任下半夜的警戒，楚向禹則是因為感覺自己身體很不舒服，睡不著，自己出來陪張勝強的，大概是一天的淋雨，感冒了，老是咳嗽，又不想打擾身邊正休息的戰友。



“這是在我去上學的前一天晚上，在我們村後的那條小河旁她親口告訴我的，同時她也說自己一定要去上學，就跟我去同一個學校~~她很聰明，我相信她。”楚向禹抱著槍，看著此時雖然停了雨，但依然陰暗的夜空繼續說著。



“我當時很肯定的告訴她，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娶她的，就差點跪下發誓，用書本上的話說，也算是山盟海誓了~~”



“結果我說的沒有做到~~其實也不算是我沒有做到，是她第二年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也上學了，可就是在學校裏待了一年，她的看法就變了，對我的看法，她跟我說，我們之間以前是很幼稚的，她也是自己剛剛發現，原來她自己喜歡的類型不是我這樣的，她喜歡那種高大粗壯，有男子漢氣概，並且有知識的男孩，說我這一年中對她照顧的簡直像個小媳婦一樣，她受不了~~”楚向禹又咳嗽了幾聲，自嘲揉了下鼻子。



“我當時也是受不了了，其實在她去學校半年後我就發現了她的改變，變得會打扮自己了，變得更加漂亮，就像省城裏的女孩子，脖子上圍一條紅紗巾，真是好看~~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嗯？”楚向禹推搡了一把身邊發呆的張勝強，突然問道。其實他們放哨基本上算是多餘的，金達萊所在的這個村子，對他們的接待很是熱情，並且村長為此還多派了幾個婦女去放哨。但入夜的時候，副連長趙子亮還是執意的安排了警戒，他對三排長辛召雷說：“這是部隊的規定！”



“你說，繼續說，聽來真讓我羨慕，你說我就怎麽沒有你這麽些故事呢。”張勝強同樣抱著槍說道，但眼睛可沒有像楚向禹那樣看著天，而是看著四周。



楚向禹說：“這你有什麽羨慕的，我現在都情願沒有發生這些，讓我很不舒服，其實更讓我不舒服的是，她在去年的時候竟然和他們班的另一個男的好上了，真的很高大，也很帥氣，並且我打聽到他還是俺們省城一個大官的公子~~”



“唉~~”楚向禹似乎有些無可奈何，歎了口氣，無不失落的說道：“這大概就是她所要的吧，既有她所謂的安全感，又有她的前程。”



張勝強聽到了這兒也跟著楚向禹歎了口氣，“唉~~你是有文化的人，我覺得你現在沒什麽值得難過的，等我們打敗美國鬼子，你肯定很會很風光，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姑娘跟在你身後呢，我就不一樣了，當年我跟著部隊走的時候，村裏人都送我，說讓我一定在部隊好好幹，跟著共產黨打反動派，打完了讓大夥過上安穩的日子~~我想好了，如果不犧牲的話，打完仗我就退伍回家，回去把我家的那口屋子再修修，然後托人說個媳婦，孝敬著爹娘，在家安心的學習種地，有空去山裏打打獵，等生個小孩，一定讓他去讀書，讀很大的書，也讓他將來做個國家的公職人員，別像我這樣，除了打槍啥都是外行！嗬嗬~~你說怎麽樣？”



楚向禹苦笑了一聲，沉思了一會說道：“不錯，那樣也是很好的，不過我到是不想回去了，回去說不定會更難過，反正父母有我大哥養老~~”



清晨，天空竟然還是一直陰沉著，透著一股濕氣，楚向禹和張勝強從大院的天井中打出水，洗了把臉，然後又把屋簷下的大瓷缸打滿了水。此時戰友們也都起來了，趙子亮和辛召雷爬上了村子旁的山腰高處用望遠鏡看著遠處，一邊說著什麽，楚向禹聽不清楚，不過大概是在說部隊行進的路線吧。



院子的主人，也就是楚向禹曾持槍看住過的那兩個女人頭頂著兩個框子走進了院子，一邊用聽不懂的語言說著什麽一邊向戰士們揮著手，應該招呼過去吃東西，隨後金達萊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村長用根棍子挑著兩個大框。



“同誌們，吃飯吧。”金達萊對戰士們說道。



戰士大個正在洗臉，聞言抬頭看了看這位北朝鮮連長，隨即納悶的嘟囔了一句，“怎麽看著感覺有些別扭。”



“當官唄，要是我們連長，就自己挑著來了。”張勝強瞥了大個一眼，說道。



大個抬手摸了下頭，“也是這麽個理，你小子眼光毒，一眼就看出來了。”



張勝強“嘿嘿”一笑，沒理會大個，隻是眼光落在了那個年齡稍大些的朝鮮女人背後背著的小孩身上，迎上去捏了下小孩的臉，逗著說：“叫叔！給叔笑個。”小孩一樂，竟真的笑了。



楚向禹看著有意思，也上前看著小孩，說道：“這麽大小孩不會說話的。”



女人看著兩人，很和睦的微微一笑，把頭頂的筐送到了倆人麵前，“呀咦”的說了一通，意思是讓倆人吃玉米棒。



楚向禹急忙點了下頭，伸手拿過兩個，說道：“康母薩哈密達。”



張勝強一愣，對楚向禹問道：“你說的什麽？”



楚向禹笑笑，“我謝謝人家呢，你看人家背個小孩來給我們送飯，多好的老鄉。”



“哦，對，應該多謝，康母薩哈密達。”張勝強學著對女人也點頭說道。



女人微笑著點頭，身後的小孩卻衝著楚向禹伸著手，“哇呀哇呀”的掙紮著，像是拿什麽東西一樣。楚向禹愣了下，急忙看向自己的胸前，原來剛才洗臉的時候，自己用線穿著，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枚子彈殼露了出來。這是楚向禹打得第一顆子彈，很珍惜的保留著。



張勝強手挺利落，一把便扯了過來，然後送到了小孩的手上，說道：“要這個吧？好，叔送給你了，嗬嗬~~”



楚向禹有了些揄訥，小聲對張勝強說道：“那是我留著紀念的，你怎麽連問都沒問就拿去送人。”



張勝強“嘿嘿”一笑，“有的是，過幾天我做三個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