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之潰兵兄弟

第三十二章

夜晚的坪場是熱鬧的，白天飛機的反應，很多的潰兵都看見了。在叢林裏穿行了2個多月，這真的是個最好的消息了，聯係上飛機了。坪場裏已經搭起了很多個草棚，燃起了篝火，潰兵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煮著野菜、蛇、鳥獸、芭蕉根，一切他們認為能吃的東西。

狗腿子們的晚餐也很豐盛，野菜魚湯、烤蘑菇，砍刀的斥候隊甚至打回來一隻猴子也燉在了湯裏。已經饑腸轆轆的狗腿子們那裏還顧得上猴子與人的相似，隻要能填滿自己的肚皮，除了人肉，什麽都可以填進肚子裏。

趙誌他們幾個傷員自然是受到了優待，祖籍廣東的廚子王大寶煮的一手好魚粥，吃的趙誌眼眉舒坦。推開伸到嘴邊的飯勺，誇張的拍著自己的肚皮，趙誌愛憐的看著袁青青，柔聲說道“我吃飽了，你快吃吧”本來還低眉順眼的袁青青眉毛一挑，立馬變了臉色，“才吃了幾口，你就飽了。你非的讓我灌你嗎？”趙誌悄悄的向草棚外挪動著腳，嘴裏解釋著“老炮下午的時候給我烤了條魚，我真是飽了”

看著趙誌臉上那貌似無害的真誠笑容，袁青青心裏疼的厲害。她知道，趙誌是想把省下來的魚粥留給自己，隊伍的人數增加的太快了，食物補給越來越困難了，尋找食物的速度已經遠遠跟不上潰兵吃進肚子裏的速度。山羊他們斥候隊的狗腿子們已經開始挖芭蕉根，剝樹皮了，在這樣下去，戰鬥兵們的體力也會被耗盡了。

看似趙誌每天都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其實袁青青知道，趙誌已經幾個晚上沒有睡好了，這幾百潰兵們的吃飯問題壓的趙誌快喘不過氣來了。袁青青不敢抬頭，裝著如無其事低著頭的喝著魚粥，眼淚不住的滴進魚粥裏，讓本來就很稀的粥變的更稀了。可是袁青青不敢哭出來，她怕趙誌聽見了，這個小男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袁青青不敢再刺激他。

剔著牙的趙誌溜溜達達找到了虞世南和曹本川，這兩人的手底下都有一部分潰兵，趙誌要找他們商量可能即將來到的空投。坪場上的幾百潰兵們跟著自己的直屬長官，分成了幾個部分聚坐在一起，界線很明顯。三人就在河邊坐了下來，討論空投的事宜。趙誌首先提出來三分各派一部分士兵，共同維持空投現場，避免出現搶糧的現象。

“趙長官，你的人不就足夠了嗎？何必這麽麻煩？”曹本川扶了一下已經斷了一條腿的眼鏡，心平氣和的看著趙誌。他現在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誰不想要空投的糧食呀，誰控製了糧食，誰就可以控製住這些潰兵們，可趙誌為什麽主動提出來要共同監督呢？

“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就不用那麽麻煩了”虞世南很小心，狗腿子們的戰力，他是見識過的。他害怕這是趙誌的欲擒故縱之計，所以他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趙誌暗自發笑，看著眼前這兩個衣衫襤褸，卻極力維持自己軍官風紀的家夥，趙誌的頭都大了。一直以來，趙誌和狗腿子們都是有什麽就直接說，從不拐彎抹角的映射什麽。可是這兩個家夥，自從開始跟著大隊之後，就一直在潰兵們暗中聯絡，拉幫結派的拉攏潰兵們。現在趙誌提出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他們卻縮了回去，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站起身拍拍P股下的塵土，“那好吧，那就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們照舊還是收集食物，空投由我的人完成”趙誌微微一笑，掉頭走了。“本川兄，這個趙誌，你是怎麽看的？”虞世南問著曹本川，眼角偷偷的觀察著曹本川的表情。

“年輕有為，黨國之幸事，年輕人之楷模”曹本川模棱兩可的說道。

“可是他隻是第五軍直屬隊的，為什麽扣住咱們新22師的兵不放還咱們”

“世南兄，你錯了。據我了解，是那些新22師的士兵自願跟著趙誌的，他們可是一路跟著趙誌從密瓦公路殺過來的”曹本川說話的聲音重了幾分，很有深意的看著虞世南，似乎是在強調趙誌和狗腿子們的關係。

曹本川走了，河邊隻剩下了虞世南，他還在想著剛才曹本川最後的那句話。這個曹本川對自己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虞世南想疼了腦袋都想不出來。

連續幾天，坪場上空都沒有出現飛機的影子，潰兵們從剛開始的狂喜變成了悶悶不樂的等待。趙誌還是一樣的嘻嘻哈哈，每天帶著饅頭上竹筏去釣魚，玩的不亦樂乎。氣的袁青青隻罵饅頭，說饅頭是玩物喪誌，把趙誌給帶壞了。

第四天的一大早，不等天亮就醒了的趙誌盤膝坐在山坡上，呆呆的凝望著天空，心裏期盼著今天的飛機能來，能順利的投下物資。換哨回來的國舅發現了坐在山坡上的趙誌，低聲問道“咋起的這麽早？”

“已經三天了，飛機連個影都沒有，心裏著急，睡不著”

“傻子，那飛機又不是咱家的，你讓它掉東西它就給你呀？”國舅蹲坐在了趙誌身邊，看著悶悶不樂的趙誌，調侃著他。

“您老剛下哨，先去睡吧，我自己坐一會”

“你呀”沒有辦法的國舅搖著頭走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袁青青靠著趙誌坐了下來，展開一條軍毯，把兩人包了個嚴嚴實實。輕輕的把頭靠在趙誌的肩膀上，袁青青輕柔的說道“傻子，心裏有事要說出來，大家一塊想辦法，不要老是一個人瞎琢磨，咱們那麽多人呢”袁青青剛進入狗腿子隊伍的時候，並不看好趙誌，她覺得趙誌確實是個小白臉。大家在叢林裏都是麵黃肌瘦的，隻有趙誌的臉還是白白的，就是黑不了，也黃不了。要知道，在一群已經變得麵黃肌瘦、蓬頭垢麵的女兵麵前，總有一個這樣的家夥晃來晃去，這讓年輕愛打扮的女兵們實在是很難接受的。

可是在趙誌的帶領下，大家不但有了幹淨的軍裝和裝備，而且傷員們有了藥品，大家的肚子不再挨餓。而且幾乎每次戰鬥，趙誌都衝在前麵，雖然平時狗腿子們老是喊趙誌小白臉，但袁青青知道狗腿子們是多麽的信任趙誌。在河邊營地突圍的時候，狗腿子們寧可扔了辛苦得來的裝備，也要背著吐血昏迷的趙誌跑了十幾裏路，由此就可見一斑。

饅頭他們幾個年輕的狗腿子們更是趙誌的死忠，他們從不考慮趙誌安排的事情是對是錯，隻知道聽趙誌的命令行事。袁青青估計，趙誌就是命令饅頭他們抱著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馬上衝上去。

天已經大亮了，袁青青還沒有離開趙誌肩膀的意思，早起的狗腿子們也不願意破壞這溫馨，紛紛繞開這兩人。就在袁青青還在遐想連篇的時候，趙誌一咕嚕爬了起來，失去支撐的袁青青一個馬趴扣在了地上。不顧趴在地上的袁青青，趙誌連滾帶爬的下了山坡，大聲的喊著狗腿子們“快點火，點火，你們這些狗日了傻了嗎？飛機，飛機來了，快點火”

早起蹲在河邊洗臉的家夥們看著狂魔般的趙誌，麵麵相持，不知道自己的長官這是怎麽了。空中已經隱隱的傳來了飛機的聲音，整個坪場沸騰了，十幾個火堆被七手八腳的狗腿子們點了起來，十幾道煙柱升騰上了半空，為即將來到的飛機提供著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