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人

第九十四章 防空洞之脫險

東方的天邊漸漸的露出了白肚皮，柔和的光明正在努力的驅散濃濃的黑夜。

已經在防空洞門口站立了大半宿的劉恒終於忍不住了，一P股坐在防空洞旁邊的石台上，雙手捶打小腿，眼睛卻一直盯著防空洞的門口，目光中滿是擔憂。

“天都快亮了，胖子現在怎麽樣了？”張潘妮死了，劉恒對呂秋實充滿了怨憤，但要是說他不擔心呂秋實那是不可能的。他是對呂秋實不滿，可兄弟之情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斬斷。

何況呂秋實最後的話和行動已經向他表明了呂秋實的態度，劉恒現在隻是希望呂秋實能夠平安出來，當然如果老天有眼的話，張潘妮也能活著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恒哥！”隨著聲音的傳來，防空洞裏跑出了一個人。

“胖子！”劉恒有些激動，因為他看見呂秋實的懷裏還抱著一個人，那個人軟軟的躺在呂秋實的懷裏，沒有絲毫反應。

“趕快，送潘妮去醫院，她還有救！”呂秋實一邊說，一邊將張潘妮放入了警車中，不停地催促劉恒。

“趕快開車，送潘妮去醫院，越快越好！”

聽到張潘妮沒有死，劉恒難以按耐心中的喜悅，鑽進駕駛座，發動了汽車。看到呂秋實還站在車外，不禁問道：“胖子，你幹什麽呢，趕快上來啊！”

呂秋實搖了搖頭，說道：“恒哥，我還有事，我先不去了，你替我好好照顧潘妮，快走！”

“你不去？”劉恒有些慌了，他並不了解防空洞裏的情況，他以為呂秋實還要進去送死，急忙勸阻道：“胖子，潘妮沒事就好，你不要再進去了，跟我一起去醫院啊！”

“你不要管我，趕快開車，潘妮不能耽誤，如果我，”呂秋實猶豫了一下，“沒有如果了，走吧！”

劉恒讀懂了呂秋實眼中的決絕之情，忍住心中的痛楚，發動汽車，開車離去。就在汽車在視線中消失的時候，呂秋實身邊憑空浮現出兩個身影。

“怎麽不交代後事了？”楚有京打趣道。

呂秋實白了楚有京一眼，說道：“你們做鬼太久了，根本不了解人類的感情。”

楚有京對呂秋實沒有任何好印象，還擊道：“不說你以下犯上，單說你私自放走鬼首史文業阻礙任務的完成，就是犯了大罪，你還是祈禱自己將來的命運吧，說不定你以後永遠也沒有機會做人，隻能在地府接受懲罰，永生永世。”

說完頓了一下，接著說，“你可不要想找機會逃跑啊，你答應的要跟我們會地府領罪，而且你也跑不了。”

“雙棍！”十號打斷了楚有京，看著呂秋實沒有任何情感的說道：“呂秋實，你後悔麽？為了一個人類女子，觸犯地府法規，這次你回去之後恐怕會被重責的。”

“我為什麽要後悔，我是個人！如果說後悔，那就是太相信你們地府了，都過了三天你們才出手，如果你們能夠早點出手，她也不會受傷！”

“你知道什麽，你以為我們辦事不需要準備麽？”楚有京不幹了。

“雙棍，你不要說話。”十號有些不滿的看著楚有京，說實話，他對呂秋實的舉動是挺欣賞的。

十號生前是一個落第的秀才，連續參加科考使得他家貧如洗，還好有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支持他，暗中用私房錢供應他的生活，鼓勵他繼續參加科舉，兩人的感情很深。

誰想到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關係被人知道了，官宦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他，從中阻攔，對他更是拳打腳踢，百般折辱。十號沒有勇氣再去麵對官宦人家的小姐，從此遠離家鄉，音信全無。

十年後，終於金榜的中，便想去找那個小姐，雖然她可能已經嫁人，但是思念之情迫使他回到了家鄉。

家鄉早已是物是人非，他上門求見，卻被官宦人家打了出來，後來遇到了當年的鄰居，才知道，那小姐也是剛烈的性子，在他失去音信後，以為被自家所害，屍首全無，以至於憂鬱至疾，不到一年變煙消雲散了。

聽到噩耗的十號，輾轉找到了小姐的墳墓，在墳前大哭一場，一頭撞死在墓碑上，死前留下了“生難同眠，死願同穴”的話。

在防空洞裏，呂秋實的言行勾起了十號內心深處的疼痛，終於同意了呂秋實的請求，放過了史文業，以此換回了張潘妮，又為張潘妮療傷，保住了張潘妮的性命。

呂秋實看著十號，不明白十號為什麽那樣做，但是畢竟張潘妮是他救回來的，很懇切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要幫我，但是沒有你的幫助，潘妮也就不回來，大恩不言謝，我呂秋實記住你這份情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回報。”

“嗬嗬，不用了。”十號難得的笑了，“不要忘了，讓你跟我們回地府領罪也是我提出來的，還不知道地府怎麽處置你呢，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這時候一個鬼吏來到三人身旁，恭敬道：“二位上差，盲區已經消除，洞內也已清理完畢，大小鬼眾三百二十八名，如今擒拿三百二十五名，逃走三名，還請上差責罰。”

“什麽逃了三個！”楚有京瞪了鬼吏一眼，他二人帶了五百鬼吏，不乏一些能夠化形的鬼吏，竟然沒有能夠畢其功於一役，頗為不滿。

“你也不用生氣，我這裏還抓了一個。”呂秋實拍了拍腰間的縛鬼袋，“還有史文業是我放走的，也不能怪你們，說到底就逃走了一名，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

“既然清理完畢，我們回去吧。”十號揮了揮手，防空洞口清淨了，隻留下了呂秋實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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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開著車拉響了警報，一路風馳電掣的來到了北市第二人民醫院，這個醫院實力不錯，而且就在北市南郊附近。

“醫生，醫生救人啊。”劉恒一路高喊，抱著張潘妮衝進了醫院大廳。看著張潘妮被送進手術室，劉恒這才放下心來，給局裏打了個電話，匯報了張潘妮再度受傷的事情。

不到二十分鍾，王局，趙天成還有幾個刑警隊的同事趕到了。

王局擔心張潘妮的傷勢，一看到劉恒劈頭就問：“劉恒，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局，這裏人太多，我們換個地方吧。”

一眾人等在醫院征用了一個空置的病房，安頓下來。

劉恒挑挑揀揀的把一些能夠說的講述了一遍。他和張潘妮二人夜探防空洞，後來遇到鬼，傷了張潘妮，他見機不妙，抱著張潘妮逃離。

“胡鬧！”王局聽完之後大發雷霆，“誰允許你們私自行動的，你們太無組織無紀律了！”

“胡說！”趙天成聽完之後破口大罵，“劉恒，你還是不是一個黨員，你竟然公然宣稱有鬼，這麽多年的書，你讀到狗肚子裏了！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劉恒看了看王局鐵青的臉，又看了看趙天成懷疑的神色，百口莫辯，坐在一旁，抱著頭，一聲不吭。

趙天成還打算說些什麽，王局朝他擺了擺手，問劉恒：“潘妮的傷勢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王局並不懷疑劉恒的話，他和張潘妮的父親交好，也了解一些張潘妮家族的情況，他對世間鬼怪之說並不完全否認。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潘妮傷的很重。”提起張潘妮，劉恒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帶著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醫生走了進來，開口就問：“剛剛是誰把那個女警送到醫院的？”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醫生，劉恒緊張的問道：“大夫，她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看著劉恒，打量了片刻，問道：“就是你把人送到醫院高喊救命，弄得醫院裏抽調最強的醫生進行救治的麽？”

劉恒點了點頭。

“你吃飽了撐的！”醫生顯露出不符合他斯文外表的一麵，咆哮道：“你知不知道醫院是個神聖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每個醫生都很忙的，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我們很多時間，你知不知道那個女警根本就沒有什麽你所說的重傷，隻是失血過多有些衰弱而已！”

看著躺在病床上還沒有清醒的張潘妮，劉恒有些慶幸。

不過趙天成並不打算放過他：“劉恒，我現在以刑警隊長的名義命令你詳細講述事情的發生經過，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要說張潘妮身受重傷，為什麽你要撒謊！你要有個交代！”

劉恒看著口水四濺的趙天成，沒有說話，而是對王局打了個敬禮，說道：“王局，這件事情有些我也不清楚，但我以我的人格和黨性向您保證，我沒有做為非作歹的事情，一切等張潘妮醒來再說吧。”

王局點了點頭，對趙天成說道：“天成，潘妮看來是沒有什麽大礙了，這樣吧，你先帶人回去，我和小劉留下來，畢竟警局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趙天成有些遲疑：“王局，我也留下吧，畢竟防空洞鬧鬼的案子上麵也催得緊，等潘妮醒了，我也好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也好。”王局對趙天成的心思很明白，趙天成追求張潘妮的事情在警局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王局甚至都考慮過將來如何安排兩人，因為夫妻不能在同一部門工作，這是規矩。

三個大男人圍在張潘妮的病床前靜靜地坐著，劉恒又累又困，已經睡著了，王局和趙天成也有些困乏了，閉著眼睛打盹，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就聽見張潘妮喊道：“胖子，不要管我，你快走，不要跟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