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傳》之命世之英

第四節

　　神荼、鬱壘與東夷少昊之間的和解慶典的舉辦時間，選在秋後的一個晴朗的日子。而此時，由於中間隔了西王母和玄女與大赫、夷方之間的複雜的戰事，蚩尤派來聯絡增援的使者，還沒趕到東夷呢！這是一個晴朗的天空幾乎連一絲雲彩也找不到的、空氣清爽宜人、陽光明媚耀眼的好天氣。這一天，打扮得最為光彩照人的，當然還是少昊的妃子皇娥了。她拿出了最好的原始化妝品，把她本來就光潔的皮膚，塗抹得更加潔白如玉；精心挑出的骨珠項鏈掛在細長的玉頸；綠葉長裙，再一次圍上她頎長窈窕的身段，反襯出一雙修長的玉腿；頭飾當然還是鳥形的，這是東夷的圖騰，不能隨便變；而挽起的雙鬟雲髻，更是她喜愛的美的標誌。這些不變的美的因素，加上她那雙依然能照人勾魂的水格靈靈的美目，可以說是風情萬種。她永遠是少昊的驕傲、東夷人的驕傲！少昊在他光彩奪目的愛妃的陪同下，在重、該、修、熙四叔及般和共鼓等的簇擁下，向東夷——自己的故土走來。當然，第一個趕來報信的，還是那位瘦高瘦高、背彎如弓、長著一對麻稈兒一樣瘦長細腿的長腿行者唏祖。鵲部落酋長鵘、烏部落酋長嘉烏氏、彤魚氏部落酋長鰌、黑魚氏部落酋長鮶分別率領著自己的分支鴂、鴁、鴋、鴌、鴼、鴮、鵐、鵜、鴟、鳱、鴞、鴸、、鯺、鯧、鰉、鰢、鱎、鮜、鮱、鮷、鮫、鮥、鮟等小酋長。艮黎酋長神荼率領著自己的分支煪、焸、煫、煹、熝，巽黎酋長鬱壘率領著自己的分支鬲、鬻、鬯、甑、廆、廋、廘、餮、饕，共分十八個方陣，隆重地迎接各方人士的到來。這陣勢，在艮黎和巽黎方麵，絕對是最高級別的禮遇了！

　　作為雙方的調解人，主賓當然是吳權和夷牟以及夷牟將旗下的貨狄、茄豐，牛龍部落的人馬——這支軒轅東征部落聯軍的主力，也派來了一個方陣，前來參加這次盛典。當這些體魄魁偉、力大無比的北方壯漢，服裝整齊、步調一致、手持石木兵器出現在慶典現場時，引來了眾多前來觀看的頑童和少女。頑童們童心無忌，多是出於好奇，瞪大了眼睛關注；少女們則左顧右盼，拋著媚眼，想在這支氣壯如牛的隊伍中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乃人之常情也，自古英雄出少年，從來美女愛英雄嘛！和解儀式的主會場，就選在少昊璿宮前的大廣場。會場上早已經樹起了炎帝榆罔推廣的由攝政王軒轅和他的部下創意的龍圖騰旗——這已經是天下所有華夏部落共同崇拜的圖騰了。龍圖騰的左右，分別是東夷的鳥圖騰，艮黎、巽黎的火圖騰和土圖騰，軒轅的天黿大黽圖騰、牛龍部落的牛圖騰、烏部落的金烏圖騰旗、鵲部落的圖騰、彤魚氏和黑魚氏的紅魚、玄魚圖騰……曾經被拆掉的東夷部落的鳥圖騰雕像，重新立了起來，與九黎的鹿圖騰雕像並立在一起。以龍圖騰旗幟為中心，各部落的圖騰旗幟，將偌大個主會場給圍攏了起來。艮黎的九個分支和巽黎的九個分支分別列隊，十八個不同色彩的小方陣，重新組合之後排成兩個巨大的、由小方陣組合而成的大方陣，分布在會場的左右；中央分別是牛龍部落的精壯小夥子、東夷的父老鄉親、東夷的兵士、烏、鵲、彤魚氏和黑魚氏的人眾，滿滿當當地聚了近萬人。

　　附近的屋頂上、樹杈上，凡是能站上人的地方，到處都擠滿了人，為了能讓小孩看到前麵，幾乎所有的小孩都被父母架在脖子上，舉得高高的向前眺望……吳權、少昊、皇娥、夷牟、貨狄、茄豐、鵲部落酋長鵘、烏部落酋長嘉烏氏烏同、彤魚氏酋長鰌、黑魚氏部落酋長鮶等，在神荼、鬱壘的陪同下，來到主會場正麵一個用木頭搭起的高台上。東夷的四叔重、該、修、熙，各分支部落的小酋長們，分別由艮黎和巽黎的小酋長陪同，現場的氣氛熱烈而和諧。當吳權、少昊等在神荼、鬱壘的陪同下來到高台上時，全場爆發出長時間的巨獸似的尖嘯聲和熱烈的歡呼聲、暴風雨一樣的鼓掌聲。東夷的問題得到了和平解決，從東夷到晉南的中心戰場，軒轅和兄弟部落都舉辦了隆重的慶祝活動。而這一消息，也沉重地打擊了蚩尤不可一世的、總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英雄的驕傲氣焰。蚩尤從一開始，就對自己使用青銅兵器的實力估計得過高了，以為自己“銅頭鐵額”、幾乎武裝到了牙齒的重裝備，絕對可以無敵於天下，所以他對炎帝榆罔，包括對東征而來的攝政王軒轅，都是嗤之以鼻的。可是，戰爭的現實，卻和他的既定想法相去甚遠。軒轅圍困蚩尤城的各路人馬撤走後，他一再向外突進，一是九龍山拿不下，二是渤澥也取不下，再加上東夷與神荼、鬱壘的和解，黎城、羊頭一線玄女與大赫、夷方之間難解難分的戰鬥……幾乎徹底打破了蚩尤想推翻炎帝榆罔自立為帝的願望。九龍山在三苗人和軒轅東征人馬的堅守下，讓九黎的兵士死傷殘重，終於沒有能拿下，而首陽山一帶的冶銅基地，也已經掌握到了攝政王軒轅的手中。蚩尤現在唯一的希望，隻有和大赫、夷方的會合，以此來實現九黎鹿部落聯盟現有力量的重新組合。蚩尤心裏想做的事，正被玄女指揮的西部部落聯軍的行動所化解著。這一仗打得並不順利，但是通過這一次戰役，卻進一步鍛煉了玄女用兵作戰的能力，也為以後在涿鹿之戰最艱苦的時候，於博望之山臥談三年的軒轅向她請教“三奇六儀、奇門遁甲”的用兵之術奠定了基礎。正因為這一段時間比較成功的軍事實踐，西王母才會在戰爭的關鍵時刻派來玄女，以女人的智慧和柔弱手臂，決定性地助了軒轅一臂之力。玄女人雖然長得黑黝黝的，但卻屬於那種“黑而俏”的黑牡丹類型。

　　她個子挺拔，體型瘦而結實，是那種處事果決、行動幹脆的不可多得的女性代表。女人總有她不同於男人的、以直覺判斷為主、為感情所左右的特殊的思維方式。她們在此形象思維基礎上得到升華的理性思維，往往是以純理性思維方式為主的男人所望塵莫及的。即使一位最沒有修養的女子，隻要她看一眼某某，僅憑直覺判斷得出來的結論，往往都是被實踐所證明的最正確的。更不要說曾經為軒轅傳授“導養之術”、與素女齊名的玄女了。遇到同樣的問題，男人可能隻看個大概，對好多深層次的問題甚至熟視無睹，而她們，卻總能從一些不太起眼的細微枝節中，別出心裁地發現別人難以發現的問題。這就是女人的心細。正因為她既具有豪爽的男子漢氣概，能抓住事物的關鍵之所在，同時又具備了男人所不具備的心細的特點，所以玄女才一直是西王母最寵愛的一個女兒。這一次西王母牽頭前往晉東南的高平、長治一帶牽製和消滅兌黎和震黎，本來已經是軒轅嬪女的玄女，還是被西王母偃昌帶去，成為這一支以西部部落為主的部落聯軍的實際指揮者，而西王母偃昌，則以她的影響力，高居在統帥的位子上，享受著崇高的榮譽。自從揮率領的南路軍主力前去支援三苗鎮守九龍山之後，西王母和玄女的任務之一，就是先形成一個楔子，嵌在蚩尤為首的黃、青、白三黎與兌、震兩黎之間，隔斷他們之間的聯係，然後再相機行事。西王母這一支西部部落聯軍在玄女的指揮下，迅速地實現了與揮的南路主力的換防。處在這樣一種隨時有可能受到兩麵夾擊位置的她，經過仔細分析，還是把主要精力用在對付兌、震兩黎上，因為蚩尤所麵臨的最大敵人和主要壓力，是炎帝、軒轅和西北麵的後土，他已經騰不出手來傾全力東顧，雖然東顧也是他的想法之一。

　　而他東顧的最大想法，也就是希望能得到來自兌、震兩黎的大赫和夷方的支援。為了了解敵情，玄女派人穿上兌、震兩黎的服裝，分別混進兌、震兩黎的寨子觀察了解，最後決定，在兌、震兩黎還未實現合並之前，搶占先機，分而殲之。具體的部署是：由巴山氏部落完成對震黎包圍和佯攻；常伯率領的西陵鼠龍部落，會齊昆侖、隴東部落的人馬，合圍攻打高平羊頭山兌黎的大寨。這時候，西王母已經前往王屋山去避暑了，隻剩下玄女一人在現場指揮作戰，有重大問題了，才去向她的母親匯報。這羊頭山的兌黎大寨，居險而易守難攻，經過幾天的晝夜圍攻均不見成效，各部落都有損傷。為了取得戰場上的主動，玄女召集各部落的大小酋長，來到她的大帳，在鬆明火把的輝映下，召開前線軍事會議，宣布她的新決定——“吾之新策者，撤戰矣！”大家對她的這一大異於常的舉動不可理解，一片聒噪的喊叫聲。玄女理解大家的心情，詳細地向大家解釋：“強攻之力，必傷筋骨也……若‘疲戰'而撤，置常伯於前，布蜀夫於後，隴東兩翼相護，陸吾、開明、玄女藏以奇兵，戰車成陣，易守難攻，律於內而假以無備，單待九黎偷營劫寨……”玄女這麽一番解釋之後，大家才理解了她的深刻用意，紛紛表示讚同，軍帳裏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爆發出清脆悅耳的擊節稱好聲和熱烈的風吹樹林一樣“嘩嘩”的鼓掌聲。天近黃昏的時候，在玄女的安排指揮下，由西部各部落組成的包圍兌黎羊頭山主寨的兵馬，旗幟散亂地悄悄撤出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