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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武解放得知叢娟娟又去了場部,隨後就追去了,他換了三次車,又加上一段跑路,總算在天色剛暗下來前趕到了場部。他氣喘籲籲地站在辦公樓下向上看,見二樓還亮著燈光,就推開大門直接上了樓,在一扇亮著燈光的門前停住,他瞧瞧寫有“革委會主任”字樣的小牌牌,沒有猶豫地“嘭嘭”就敲了兩下,見沒有回音,就用手推了推,沒有推開,又愣頭愣腦地敲了幾下。

  “敲門不應,就是領導不在,怎麽還敲?”旁邊文書室的女文書推門出來,她不滿地問武解放:“你懂不懂規矩?”武解放氣哼哼地反問:“誰規定的,沒人就不能敲?”

  “純粹是二虎,沒人你敲什麽?”女文書瞪了武解放一眼。“你她媽的管不著,我願意!”武解放也罵了一句,隨後大大咧咧地轉身就走,拐過牆角時又自語道:“他媽的,怎麽都叫我二虎呢。”

  “神經病--”女文書站在門口,瞧著武解放下了樓。

  武解放出了辦公大樓,見對麵的場招待所亮起了燈,就急匆匆走了過去。他想去那裏找找叢娟娟,萬一沒有,就先住下來,然後再說。一打聽,服務員說叢娟娟剛回來,人在房間裏。武解放興衝衝地來到了房間門口,聽聽裏麵沒有動靜,就輕輕推開門悄悄走進來。

  叢娟娟趴在床上正抽泣著,像似才哭過,她聽見有人進來,“哎呀”一聲猛轉身坐起來,一看是武解放,就沒好氣地說:“你--你來幹什麽?”武解放笑嘻嘻地說:“娟娟,來場部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可把我急壞了!”

  叢娟娟用手抹了一把淚水,仍淚汪汪地說:“出去!出去!用不著你找我!”“娟娟,你聽我說呀,”武解放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我是想……”

  “我不想聽,我不聽,”叢娟娟搖晃著頭,“別花言巧語,來點兒真的!出去--”她說著就將武解放向門外推。武解放掏出一封信,邊向外退著,邊嚷嚷:“信,你家裏來的信……”

  “走,快走,我不願再看到你--”叢娟娟一把奪過信,順手將武解放推出屋,隨後關上了門,又“哢”地上了插閂。“娟娟,你聽我說……”武解放推了兩下門,見門被從裏麵鎖著,叫又叫不開,隻好找來服務員打開靠門口的一個房間,先住下來。

  武解放辦完了住宿的手續,回到房間,百無聊賴的往床上一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銜在嘴角,沒有點燃,隨後他又坐起來,把那支沒有點燃的香煙用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出門又來到了叢娟娟住的房間門口,“嘭嘭”就敲起了來。

  “武解放,”叢娟娟正在看家裏的來信,知道敲門的又是武解放,就在裏麵說:“你煩不煩!”武解放把嘴,貼緊門縫兒,“娟娟,開門,你聽我說呀--”

  “不聽!從此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死了這條心吧!”從屋裏傳出叢娟娟氣呼呼的叫嚷聲,“你再敲,我叫服務員了!”武解放無奈地耷拉著腦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咣”的一聲,使勁地關上了房門。

  聽到響聲,一名四十多歲的女服務員拎著一串鑰匙趕來,她看了看門,沒有被損壞,就板著臉對武解放說:“你這小青年是哪個連隊的,怎麽這麽不愛護公物,拿門撒什麽氣,損壞了是要包賠的!”武解放瞪了她一眼,撲登坐在了床上。女服務員也沒拿好眼色地回敬了武解放一眼,並扔下一句:“願意住就好好住,不願意住就走人。”

  這時,杜金生披著黃大衣走進了招待所,女服務員忙笑臉迎麵走去,“杜主任,這麽晚才回來呀,你們當領導的夠辛苦的了。”杜金生點點頭,用鼻子“哼”著,沿著走廊朝裏邊走去。他走到叢娟娟住的房間門口,咳嗽了一聲。

  叢娟娟打開房間門一探頭,見一個胖墩墩的身影進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她一閃身出了房間。反身追上女服務員問:“大姐,剛才,和你說話的是咱們場的杜主任吧?”女服務員馬上收起臉上的笑容,帶搭不理地回答:“不知道。”

  叢娟娟強裝笑臉說:“剛才,我還聽見你打招呼叫他杜主任呢!”“是杜主任,”女服務員不得不點了點頭,瞧著叢娟娟,又低聲囑咐:“領導有話,你可不能亂闖領導的房間呀。”

  “領導的房間?”叢娟娟不解地問:“大姐,我是咱八連的知青,我們徐指導員叫我來向杜主任匯報一件事情的。這麽晚了,杜主任是要在那房間裏開會,還是找人談話呀?”“人家杜主任剛調咱們農場來,家還沒搬來,臨時住這兒。”女服務員表情有些嚴肅起來,“場辦主任可有話,領導休息時間不準隨便打擾!杜主任晚上從不接待客人,要找明天一上班去他辦公室。”說完,女服務員拎著一串鑰匙,轉身進了值班室。

  武解放聽見叢娟娟的語聲,就從房間裏出來,見叢娟娟正和女服務員說話,嘻嘻哈哈地向叢娟娟走來,叢娟娟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進了房間,“啪”地關上了門。武解放沒有辦法,深吸了口氣,又猛地呼出來,無奈地回了房間。

  走廊裏又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叢娟娟住的房門被輕輕打開,隻見她躡手躡腳來到杜金生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

  “誰?”杜金生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我是八連的叢娟娟,”叢娟娟做賊心虛的一邊盯住武解放的房間門,一邊盡量壓低聲音,“就是到你辦公室去的那個濱城知青。”

  “我說你這個小青年呀,”杜金生穿著件毛衣出現在門口,他晃了晃胖乎乎的腦袋,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叢娟娟堅挺的雙乳,“怎麽還沒回去?”叢娟娟不敢看杜金生那怪怪的眼神,低著頭說:“杜主任,打擾您了,真不好意思,我也實在是沒辦法,想來想去,我還想向您匯報幾句……”

  “進來吧。”杜金生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笑著把叢娟娟讓進屋。武解放聽到聲音忽地拉開門,隻看見叢娟娟的後背閃進門裏,當他大步跨過去時,門“啪”地被關上了。他舉起手剛要敲門,裏邊傳來了聲音。

  “杜主任,”叢娟娟的聲音:“我家裏確實太困難,不信你看,這是我媽媽剛來的信……你就把戳兒給我蓋上吧!”杜金生嘻嘻哈哈的笑聲,“這不足以為證,現在呀,一些小青年為了返城製造假證據,什麽假診斷書啊,有的還開了父母假死的證書,當然了,你的事情,我沒有調查,還不能亂下結論……我這個戳兒也不能亂蓋……”叢娟娟的苦求聲:“杜主任,我不是說了嘛,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證,你可以派人去調查呀……”杜金生的笑聲……

  傳出來的聲音時高時低,漸漸地模糊起來,武解放就想推門闖進去,但他馬上想到這幾天來叢娟娟對自己的誤解,生怕再惹是生非,招來叢娟娟更深的誤解與怨恨。這回他來聰明了,出了門,繞到了招待所的房後,來到了杜金生住的房間窗前,從窗簾的縫隙向裏扒望,就見杜金生走到叢娟娟跟前,指著牆邊的一張床說:“你坐,你坐下。”

  “杜主任,我站著行。”叢娟娟站在床邊,看了杜金生一眼,不自然地笑了笑。“坐,坐下和我說。”杜金生嬉皮笑臉地把雙手搭在叢娟娟的兩肩上,示意她坐在床上。

  “你……你……杜主任,”叢娟娟不由自主地被推抱到床邊上,淚珠密密地滾落下來,“你要幹什麽?”“我不幹什麽--你不是讓我要給你蓋戳嗎?”杜金生淫笑著,一下子抱住了叢娟娟……

  “杜金生,你這個王八蛋--”武解放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股怒火衝上了他的天靈蓋,罵聲未落,他抓起一塊磚頭,“啪”地砸碎了窗戶玻璃,用腳踹開窗戶跳了進來,“你他媽的,看老子先給你蓋個戳兒……”

  杜金生先是驚愕了片刻,但很快又鎮靜下來,大喝:“你要幹什麽?”“幹什麽,我要教訓教訓你這個混蛋東西……”武解放跳下窗,眼裏冒著火,邊罵邊揮拳衝向驚魂未定的杜金生……

  “解放,解放,你……你不能……不能亂來呀!”叢娟娟萬萬沒想到武解放跟她玩心眼兒,背地裏看著她,把本來很簡單的事情,鬧到這份兒,哭著喊著,瘋了似的扯住武解放。“姓杜的……我饒不了你……”武解放被叢娟娟這麽一鬧,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仍握著拳頭,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杜金生。

  “你是幹什麽的?敢在杜主任這裏胡來?”女服務員慌忙趕來,“還有沒有王法了?”“杜主任,”武解放被叢娟娟擋著,他歇斯底裏的指著杜金生大罵:“他媽的,狗屎主任,純粹是一條色狼!

  “你這個無理取鬧的小青年,說話要有根據……”杜金生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他指著叢娟娟說:“你問問她,我怎麽她了?是不是她主動來找我辦事?”女服務員連忙跟著在一邊幫腔:“是,我看見的,這個女知青親口問我杜主任是不是住在這裏……”

  “閉上你的臭嘴,你他媽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武解放揮著拳頭,又要向女服務員衝去,嚇得她轉身跑去報警去了。叢娟娟趕緊又死死抱住武解放,“解放,解放--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

  “姓杜的,你瞧著,”武解放被叢娟娟強攔著,仍指著杜金生嚷:“我非告你去不可?”“叢娟娟,”杜金生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慌,裝著無所畏的樣子,問叢娟娟:“他是你什麽人?”

  “他……他叫武解放。”叢娟娟抽咽著:“是我的男朋友。”“好!好……”杜金生一連說了幾個好,“叢娟娟,你就說說,我對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呀……”叢娟娟沒等說完,就哭得再也說不下去了。“武解放!”杜金生緊張的心情終於鬆弛了下來,他得意地一笑,對武解放說:“聽到了嗎?你小子這是誣陷鬧事……”

  “你這個軟骨頭!平時的剛勁兒哪兒去了?”武解放罵著,轉身給了叢娟娟一個耳光……

  黃春雁挎著陳文魁的胳膊,倆人踏著柔美的月光朝白樺林走去。

  “文魁,你去省裏開會這兩天,把我都想出病來了。”黃春雁依偎著陳文魁,撒嬌地問:“你在外麵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哪能呢?這不,會議一結束我就和指導員緊忙回來了嗎?”陳文魁和徐亮是開完歡送後第二天去的場部,按照杜金生的安排當晚坐火車就去了省城,這一去就是四天,開了兩天的會,又抽空回了趟家看望了一下年邁的父母。陳文魁說著在黃春雁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快說,是不是指導員同意了我們的想法?”黃春雁從陳文魁說話的語氣裏,猜出一定是答應讓她替陳文魁去上學了。她急不可待地催促說:“快說說,急死我了。”“別急嘛,聽我慢慢給你說。”陳文魁故意賣著官司,“在這次大會上,我作了典型發言,引起了省裏領導們的注意,會下又專門聽取了我和指導員的匯報,省領導當即就把咱們八連定為典型,號召與會的單位要向我們學習,今後要在寒地水稻上作文章。指導員一聽就後悔放我去上學了,他擔心我一走,咱們連的先進就保不住了。回到招待所他就對我說,隻要我不走,他什麽條件都滿足我,我就趁機把你的想法跟他說了--”

  “快說快說,”黃春雁見陳文魁說到關鍵的地方把話收住,聳了聳陳文魁的胳膊肘兒,“快別賣官司了。”“他先是不同意,但尋思了半天,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就同意了。”陳文魁見黃春雁高興的一蹦多高,就潑冷水說:“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指導員說他同意了沒用,最後還是場裏說得算,他讓我們自己找場裏……”

  “不管怎麽說,隻要連隊沒意見,這事就有門兒。”黃春雁仍興奮不已,又親昵地拉住陳文魁的手,“就看娟娟的,她要是真能幫我們這個忙,這件事就成了……”“是真是假,試試看再說--”陳文魁說:“那個叢娟娟一天神神道道的,我怎麽一看就煩呢。”

  “別這樣--”黃春雁真的被叢娟娟感動了,“好壞我還能分得出來,她真幫咱忙,這件事情就是真的了。”陳文魁問:“照你說的,她真的要辦成返城調轉了?”

  “當然了!”黃春雁毫不含糊地說:“手續我都看了,就差場革委會杜主任蓋戳了……”陳文魁放慢了腳步說:“我真有點兒搞不明白了……戳兒那麽好蓋?”

  “文魁--”黃春雁緊緊偎依著陳文魁,斜著臉說:“搞不明白就不搞了,要是這個上大學的指標換成了,我一定要勤奮學習,爭取留在城裏,你不也是獨生子嗎,等你爸爸要退休的時候,也接班調回城裏。”

  “到時候,就看你怎麽安排了,”陳文魁任憑黃春雁緊緊靠著他,像支著她走一樣,他從來沒感到黃春雁這麽親近過,就興奮地說:“要是你留不在城裏,還要回來,也算是國家幹部了,咱們就在這裏安家,那時候,你最起碼也是個技術員,就用不著下地拿壟了,你看人家指導員和大姐不也過得挺好嗎!”

  黃春雁雖然覺得陳文魁這番套話不如意,但這份對愛情的忠貞已足夠使她深深感動,一下子鬆開他,敏捷地一個轉兒,站在陳文魁麵前,說了聲,“你真好。”要去親吻他,陳文魁忽然聽見後麵有腳步聲,忙說:“你聽,”黃春雁說:“也是一對,像咱倆一樣。”陳文魁指指已經很近的白樺林,“快走幾步,別讓別人占了我們的地方……”

  月光透過白樺樹林射到林地上,印上了片片樹葉和枝條印下的斑駁影子,比白天增加幾分神秘的氣氛。倆人手牽手緊偎著倚坐在那棵樺樹旁,你情真,我意切,心裏都像流淌著一條甜蜜的小河。

  “文魁”黃春雁把頭貼在陳文魁的肩膀上說:“有句話,我不能當外人說,隻能當你說--”陳文魁伸手摟住黃春雁的腰,說:“好,你說。”

  “‘文化大革命’進行了這些年,中、小學都照常辦著,今年大學第一年招生,可能以後就要這樣下去,采取群眾推薦,組織批準學校審核的辦法錄取--”黃春雁停停說:“毛主席說,大學還是要辦的,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勉強呢,而且還是說理工科大學還是要辦的,我估計這大學裏的學習生活和咱們讀高中時要報考的那種大學生活可能要不一樣了。”“那當然了,毛主席不是說,教育要革命,製度要改革嘛,那肯定是不一樣了,”陳文魁說:“我理解,毛主席提倡知識分子要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要開門辦學,就不能老那麽坐在課堂裏讀死書了,肯定要多深入到實踐中去……”

  “聽人說,”黃春雁接過話,“要半天學習,半天勞動。”“真去上了,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努力去做。怎麽也不能像在連隊怕苦怕累,要勇於克服困難,當一名新時代的好大學生。”陳文魁終於說出了平時想說又沒說出的話。

  黃春雁並沒有反感,她早已經感覺出陳文魁和連隊裏一些人一樣,認為自己是個怕苦怕累型的,隻是不好說出來,於是,黃春雁笑笑說:“你放心,別看我下地幹活兒不頂個兒,我在學校時候就是個優秀生,就是願意讀書。”“對了,我還知道,你願讀文科,上個電影學院、藝術學校,想將來當名舞蹈演員,這個,你還真有些先天條件,”陳文魁說:“雁子,你替我的指標上的是農學院,這可能改變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刹下心,好好學習和鑽研。”

  “哎呀,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黃春雁使勁晃了晃陳文魁的身子。“你要有這個決心,我就更高興了,”陳文魁說:“你沒提出把上學指標讓給你的時候,我已經有了一個成套的、長遠的安排打算。”

  黃春雁好奇地問:“那你就說給我聽聽嘛,不是自誇,讀書我肯定不比你差多少,你可以說嘛,我來實現你的打算,不也是一樣嗎?”“真的?”陳文魁高興地把手從黃春雁的腰間拿開,一轉臉,透過那樺樹枝葉灑在黃春雁臉上帶有幾分神秘色彩的月光,覺得在這朦朧中那張純美的臉更富有誘人的色彩了。他真想……他分析,他要是提出來,她會順從的,不,越是愛她,喜歡她,越要保護她。陳文魁強抑著內心的衝動,把臉轉向一邊,說:“我知道你聰明,做學問肯定不錯,要是那樣,就跟我上大學一樣。”

  “文魁,”黃春雁說:“你說說給我聽!”“你知道--”陳文魁的心裏已經平靜了,他靠近樺樹幹說:“我搞寒地水稻品種的研究,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上百個品種裏試驗出三五種,產量不過是五六百斤,我打算在這三五個品種上下功夫,這水稻產量還能提高,可是,這功夫就不知道怎麽下了……”

  “文魁,我知道了,”黃春雁緊緊依偎了一下說:“你是想讓我到大學裏接著你的課題研究……”“沒錯!”陳文魁高興地說:“寒地產出的大米吃起來爽口又香,現在場部提出都要擴產,省裏還這麽支持,要是真研究成功了,再提高一下產量,那咱北大荒真就變成了‘魚米鄉’了!”

  “我知道你有抱負--”黃春雁壓低了嗓門,“我可以照你說的去努力,不過你得聽我的--”“那沒問題。”陳文魁一口應承,“你說--”

  黃春雁說:“課題可以研究,即使成功了,也不來這裏安家……”陳文魁有些為難,“那怎麽辦?”

  “我看,不一定非留在這裏就是做貢獻,”黃春雁脫口而出,“留在省科研部門,或者是農業機關,也搞這個研究,不是照樣可以來支農服務嘛!”盡管黃春雁的話裏帶有點兒酸楚味兒,陳文魁聽來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想她畢竟是進了一步,忙說:“行啊,隻要真的像我想的那樣,倒是在哪都一樣……”

  “文魁,你真好!”黃春雁突然襲擊似的猛吻了陳文魁一口,“什麽都聽我的!”陳文魁順勢把黃春雁摟抱在懷裏……

  黃春雁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朦朦朧朧的狀態,但陳文魁說話,她還能理智地喃喃回答,陳文魁還沒有聽出是困倦,而是輕言細語的嬌柔纏綿聲。漸漸的,陳文魁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似睡非睡的朦朧狀態,但黃春雁說話,他也能理智地回答,而黃春雁聽來也並非是似睡非睡那種狀態的話語,而是纏綿般親情般地疼愛與無微不至的體貼。

  涼爽的秋風從樹梢上拂過,片片發黃或半黃的樹葉颯颯地飄落了下來,落到了黃春雁的臉上一片,她睜開眼睛,眼前靜靜一片,透過稀疏的樺樹梢,她發現天空綻閃出了魚肚似的白光,就使勁捅捅陳文魁,親親地說:“文魁,天要亮了!”“啊--”陳文魁瞪大眼睛向天空看去,他想連隊舉行夏鋤大會戰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組織出工了,於是,他拽了一把黃春雁站起來說:“可不是,走,回去吧。”

  陳文魁一站起來,覺得自己P股發潮,用手一摸,整個後P股處的褲子都濕乎乎了,他又看看黃春雁的身後,P股也坐濕了。

  “哈哈……”兩個人相互看看,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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