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曆大自然——植物篇

第五節 羅漢鬆王，陸均鬆王，雞毛鬆王

　　親愛的小讀者們，我們在這一章裏將要認識的，是幾種葉子形狀比較特別的鬆樹王，它們和一般鬆樹不同，都屬於羅漢鬆科。

　　在我國的南方，羅漢鬆是一種樹型十分美觀的園林樹種，它們全身深綠，枝葉繁多，古樸素雅。葉子形狀像柳，但比柳葉窄得多。羅漢鬆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它們的種子的形狀比較奇特，很像是一個光頭的羅漢。很多古老的寺廟裏栽種著羅漢鬆，例如，在江西廬山腳下的東林寺，浙江杭州的靈隱寺，都有幾株一兩千年樹齡的羅漢鬆古樹，記載著寺院的悠久曆史。

　　在浙江舟山群島普陀山上著名的法雨寺旁，有一小片高大的羅漢鬆林。它們每一株都高達20米上下，胸徑80-100厘米，組成了一個相當威嚴的群體。在這個小小群體中，有一株特別高大，胸徑大到1.2米。這樣大的羅漢鬆，我頭一次見到，所以特別高興。我看到，它那紫色的樹皮，在不斷地剝落，像是有點老的意思；但它的枝葉還非常繁茂，顯示著很大的生命力。在主幹1米高的地方，長著一圈很大的樹瘤，樹瘤上長出了許多枝條，說明它們是良性的，一點兒也不妨礙樹木的正常生長。我當時想，說它是普陀山羅漢鬆王肯定是不會錯的。而在我走遍全國之後，我要說，我在全國還沒有看到一株比這株更大的羅漢鬆。

　　應該說，我看的並不完全，因為我的主要目標在自然保護區，考察大樹王是順路進行的，所以有一些確實沒有看到。就說羅漢鬆王，就有一株全國最大的羅漢鬆，是宋朝大哲學家朱熹800年前栽植的，地點在福建古田縣杉洋鄉桴林岡。這株羅漢鬆王樹高15.75米，胸徑2米。說它是中國羅漢鬆王，不會有爭論的。當然，從樹齡講，還有更古老的，例如長沙嶽麓山觀音閣的“六朝鬆”，樹齡就高達1700多年，在全國古羅漢鬆中被稱做老壽星的冠軍。

　　在海南，讓我第一次感到大樹王神威的是一株陸均鬆。那是1980年1月，一進入尖峰嶺自然保護區的熱帶天然林，就看到那株陸均鬆王矗立在我們眼前。它樹高30多米，胸徑2.4米，威武雄壯而又秀麗。這是我在自然保護區采訪20年中，第一次親眼看到的第一株大樹王。它那主幹巨大而又圓滿通直，就像是一位統帥百萬兵馬的大元帥，凜凜神威地站在大地上；它皮膚細膩，連一道小小的裂紋也沒有，它那枝葉像是老鼠尾巴，密集的針葉翠綠綠的，鮮美極了。陸均鬆生長在東南亞各國，因為它們翠綠的葉子跟陸均鳥的羽毛一樣美，所以人們給它定了這個名字。

　　我萬萬沒有想到，1996年3月，我再次訪問海南，在霸王嶺自然保護區，竟然又找到了一株陸均鬆王。那天，在保護區的一條小山脊上，我看到了一片陸均鬆天然林，它們的胸徑最小80-90厘米，大的在1米到1.5米之間，讓我驚喜不止。而當向導小陳把我領到陸均鬆王麵前的時候，我簡直被驚呆了。小陳伸開雙臂測量，它的周長4圈半，約7.65米，胸徑2.4米。樹高，大約在20-30米之間。這個數字，正好跟尖峰嶺陸均鬆王一樣。這就是說，在海南，至少有兩株胸徑兩米以上的陸均鬆王。雞毛鬆王也是在海南看到的。同羅漢鬆不一樣，它們樹高50-60米，大約是羅漢鬆的一倍；胸徑1米上下，又比羅漢鬆小得多。雞毛鬆也分布在東南亞各國，在我國，它們分布在海南、廣西、雲南和四川（東南部）。它們當然也很美，葉片的形狀像雞毛。在尖峰嶺、霸王嶺和吊羅山三個自然保護區，50米高的雞毛鬆王，我看到5-6株。它們一次次地讓我感到振奮。我一次次地觀察著它們那高大的身軀。人有多高？就算平均兩米，那麽，也要25個人加起來才有雞毛鬆王那樣高；每層3米的大樓，要8層多才同雞毛鬆王一樣高。

　　那次在霸王嶺，向導小陳領我考察黑長臂猿的生活環境，我們在原始林裏上坡下坡轉了好久。讓我感受最深的是，那些高聳雲天的大樹，不是一株，不是幾株，而是很多株；然而，我要說，最讓我極度振奮的卻是那株60米高的雞毛鬆王。它的胸徑在1.5米上下，從下到上一般粗細，活像是一根擎天大柱。它比周圍的所有大樹都高出好大一截。站在樹下，我無法看到它的頭頂；隻有在十幾米外，才看清楚它究竟有多高。我的目測，隻會比實際高度小，就是說60米是它的最低數。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在第二天，我竟然又看到一株60米以上的雞毛鬆王。我無法把當時的心情準確地描寫出來。這是現有的言詞不能夠表達清楚的一種心情。這麽說吧，比我得了孫子還要高興多少倍。在我見到的大樹王中，60米以上的隻有幾株，所以這兩株雞毛鬆王給我的印象是永久的，是不會消失的。

　　在這株大樹王身旁，我懂得了一個道理。在這之前，我隻是感悟到，那些胸徑2米左右的大樹王都有一種凜凜的神威，這是我經過多次親身體驗得到的一種認識；這株雞毛鬆王使我感悟到，胸徑1米以上，樹高50米以上的大樹王，同樣具有不可侵犯的凜凜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