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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羅畸《蓬山誌》考略

  ⊙真理

  宋代,國家藏書的事業極為興盛,國家藏書之所統稱為館閣。宋代有關館閣藏書的著作主要有5部:北宋有1部,即宋匪躬的《館閣錄》和羅畸的《蓬山誌》;南宋有3部,即程俱的《麟台故事》、陳騤的《南宋館閣錄》、不撰人的《南宋館閣續錄》。南宋3部至今尚存,或有其輯佚本;北宋的2部卻全部散佚。筆者近年從事文獻整理工作,在群籍眾書中搜羅爬梳,共輯錄(蓬山誌)佚文41條,近7000字,雖非全璧,但於研究北宋國家藏書事業不無裨益,於是加以整理考略,芹獻讀者。

  考略

  由於《蓬山誌》已佚失,作者羅畸的生平少有人知,筆者從《福建通誌》《八閩通誌》《宋會要輯稿》《玉海》《梁溪先生文集》等書中爬資料,略略勾勒其生平:

  羅畸,字疇老,沙縣(今屬福建)人。著名哲學家羅從彥(1072—1235)的叔父。早年就讀於太學,頗有聲望,神宗熙寧九年(1076)進士(《閩書》卷一〇二)。初任福州司理參軍,後忤上司,歸於家鄉,閉門讀書十年。哲宗紹聖初年任滁州司法參軍,有人對其大材小用甚是不平,對他說:“滁,山郡也。以公高才,此處非宜。”公曰:“此歐陽修之醉鄉也,雖草木禽獸皆能出祥光,發妙音,庶子紫薇香泉,萬觸以為供給;琅琊幽穀白雲,千頃以為職田,何謂貪假耶?”(祝穆《方輿勝覽》卷四十七)紹聖二年(1095)三月二十四日,羅畸試博學宏詞,作《高麗修貢表》《欹器銘》,獲第二名(《玉海》卷;二〇一、二〇四),授華州教授,召為太學錄(《宋會要輯稿》卷一萬六百五十三)。徽宗崇寧三年(1104)前後為太常博士,由於在孔子冠冕定製方麵的奏議被采納,遷兵部郎中,後任秘書少監。秘書少監為負責館閣之副長官,羅畸利用職務之便,廣采博納館閣史料,於祟寧四年作《蓬山誌》五卷。五年,辟雍(大學)成,為示慶賀,命詞臣賦詩頌,羅畸頌獲第一名,任朝奉郎。大觀二年(1108)四月七日,以集賢殿修撰出知廬州,次年,知福州、處州。(《閩書》卷一〇二)

  羅畸與抗金名將李綱頗有交往。李綱(1083—1140),字伯紀,號梁溪居士,福建邵武人。宣和元年(1119)因上疏言事而被貶為南劍州沙縣稅務。沙縣是羅畸的出生地,此時羅畸正在家鄉,與李綱相交至深,李綱有許多詩是與羅畸酬唱的,如《羅疇老同遊棲雲院瞻禮新藏》《羅疇老所藏李伯時畫馬三首》《次韻疇老贈丹霞三篇並寄丹霞以代簡書》《疇老修撰所藏華嶽衡嶽圖》《同羅疇老鄧季明燕凝翠閣泛碧齋》等近20首。李綱後因力主抗金,仕途多乖,宦遊南北,屢升屢降,12年後,李綱又重到沙縣,有《次沙陽留題寓軒》為證。詩雲:“一紀重來一夢中,寓軒修竹自春風。”《留題凝翠閣二絕》也雲:“重到沙陽十二春,新罹兵火為傷神。”沙縣又稱沙陽。從上述詩來看,李綱是宜和元年夏被貶為沙縣稅務的,在其《武夷行詩序》中雲:“宜和改元之夏,予備員左史,寓直東省,夢遊武夷山,未幾謫官閩中,取道山下,果符所夢。”從宋首都開封到福建沙陽,路途萬裏,李綱經過數月跋涉,至次年春才到沙陽,所以才有“重到沙陽十二春”、“寓軒修竹自春風”之詩句。宣和二年春再加12年應為紹興二年(1132),也就是說,李綱是紹興二年春到沙陽的。此時,李綱參觀了羅畸的故居,作《過羅畸老故居有感》二首:

  鳳去梁摧忽十年,空餘文翰世間傳。

  池台春色仍依舊,幾杖遺音猶隱然。

  把酒屢陪高閣醉,揮毫幾和白雲篇。

  追尋舊事如疇昔,淚濕幽花曲檻前。

  一別那知生死分,亂離重到德公門。

  雷張蓮社舊同約,詢惠滄州徒有言。

  江海淒涼人已遠,園林蕭瑟劍空存。

  我來痛恨匆匆去,宿草無因奠一樽。

  詩中雲“鳳去梁摧忽十年”,是說羅畸已逝世10年。那麽從紹興二年上溯10年,應為宣和四年(1122),因此我們可以推測出羅畸是宣和四年(1122)逝世的。

  除《蓬山誌》外,羅畸還著有《文海》百餘卷、《講義》五卷、《道山集》三十卷、《秘閣秘錄》四十卷、《洞霄錄》十卷(《閩通誌》卷一〇),但已全部散佚,僅《全宋詩》收錄了3首殘詩。《宋會要輯稿》節錄了他的數篇奏疏。

  由於《蓬山誌》早已佚失,後人望文生義,竟把該書認為是地方誌類書籍,如清代沈瑜慶等編修的《福建通誌》就將《蓬山誌》劃入“地理類”。今人對蓬山更為陌生,因此有必要加以辨析。在中國曆史上確有關於蓬山這個地名的記載,《文獻通考》卷三二一雲:“蓬山,唐縣,熙寧間廢為鎮,人營山。”羅畸的《蓬山誌》中的蓬山,卻是指藏書之地,其典故之來源,還要從道家始祖老子說起。蓬山是蓬萊山的簡稱,相傳是道家的海上神山,而老子曾為周守藏史,可以說是中國有史記載的第一任圖書館館長,所以,明代彭大翼《山堂肆考》卷五八是這樣解釋蓬山的:“學者稱東觀為老氏藏室,道家蓬萊山。注雲:老子為守藏史,複為柱下史,四方所記文書皆歸之。又,蓬萊,海中神山,是為仙府幽徑,秘錄鹹在焉。今學者稱東觀為蓬萊山,言其經籍之多也。”東觀為漢代國家藏書室,因此宋代也將國家藏書之地稱為蓬山。宋真宗詩“蓬山今日詮墳史”,指的就是館閣。因此《蓬山誌》是專門研究館閣藏書的專著。

  《蓬山誌》在宋元時期主要目錄書籍如《直齋書錄解題》《中興館閣書目》《玉海》《宋史·藝文誌》《文獻通考》等書均已著錄。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雲:“《蓬山誌》五卷,秘書少監劍川羅畸躊老撰,凡十五門,祟寧四年序。”《玉海》雲:“《蓬山誌》五卷,祟寧四年秘書少監羅畸撰,編次館閣故事、近事為十五門,上之。”可見該書是將館閣故事、近事分為15個專題加以論述的專著,作於崇寧四年(1105)。但據我們下麵所輯第34條佚文,有大觀元年(1107)發生的事情的記載,比祟寧四年要晚2年,如果不是原書引錄的錯誤,那麽該書正式刊刻應在大觀元年之後。筆者所輯《蓬山誌》佚文,主要從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鉤沉所得,共41條;另朱熹《五朝名臣言行錄》卷四之一存1條,《錦繡萬花穀》前集卷三三引1條,去其重複,共41條。時間上起宋太祖,下迄宋徽宗,涉及北宋大部分時期。下麵即是所輯佚文,原書引文有標題的,這裏也予以保留。

  輯存六月,命內供奉官藍敏正齎禦草書五卷藏秘閣,史館修撰張佖直秘閣,朱昂率三館之士登閣以觀之,信神筆也。敏正仍言,上雖盛暑之中,筆劄未嚐釋書,服勤樂善,前代帝王皆所不及。佖等相謂曰:“萬乘之尊,尚勤如此,臣子當如何哉?”各瞻玩移時而退。(《宋朝事實類苑》卷二)淳化三年九月,太宗幸新修秘閣,帝登閣觀覽群書整齊,喜形於色,謂侍臣曰:“喪亂以來,經籍散失,周孔之教,將墜於地,朕即位之後,多方收拾,抄寫購募,今方及數萬卷,千古治亂之道,並在其中矣。”即召侍臣,賜坐命酒,仍召三館學士預焉。日晚還宮,顧昭宣使王繼恩曰:“亦可召傅潛、戴興,令至閣下恣觀書籍,給禦酒,諸將飲宴。”潛等皆典禁兵,帝欲其知文儒之盛故也。(同上)直史館陳靖言,吉州陸曄被疾狂躁,迭相論訴,不可治民,望置詞館,使以鉛槧供職。真宗曰:“國家文館,以待天下賢俊,豈養疾之所邪?陳靖妄有著述,當嚴戒之。”(同上卷三)武寧軍節度使兼侍中夏竦、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程琳,薦尚書屯田員外郎張碩、秘書丞蔡抗、太子中舍李仲呂、節度掌書記李師錫等試館職。仁宗曰:“館職當用文學之士,名實相稱者居之。近時所舉,多浮薄之人,朕甚不取也。”於是碩等送審官院與記姓名而已。(同上卷五)

  “畢士安”鹹平三年十月,詔選官校勘《三國誌》《晉書》《唐書》。或有言兩晉事多鄙惡,不可流行者。真宗以語宰相畢士安,曰:“惡以誡世,善以勸後,善惡之事,春秋備載。”帝然之,故命刊刻。(同上卷十六;又見《五朝名臣言行錄》卷四之一《畢士安》)

  “賜宴觀禦書”淳化元年八月一日,李至召右仆射李昉、吏部尚書宋琪、左散騎常侍徐鉉及翰林學士、諸曹侍郎、給事、諫議、舍人等,詣閣觀禦書畫。帝知之,即召內晶裴愈就賜禦筵,出書籍令縱觀,盡醉而罷。二日,又詔權禦史、中丞王化基,及三館學士縱觀,賜宴如前。(同上卷二十四)

  “禦書扇賜館閣學士”太宗每當暑月,禦書團扇,賜館閣學士。(同上)

  “具員”具員用小冊子,可五六寸(蓋置於懷袖也),每官位以黃紙褾隔之,一親王,二中書,三樞密院,四使相節度使,五仆射尚書,六三司使,七翰林侍講、侍瀆、密直龍圖閣學士,八中丞、丞郎、給舍、諫議、待製,九留後、觀察、防禦使。(同上,卷二十八)

  “藏書之府”淳化三年二月二十一日,李至等言曰:“王者藏書之府,自漢置未央宮,即騏驎天祿閣在其中,命劉向、揚雄典校,皆在禁中,謂之中書,即內庫書也。”後漢藏之東觀,亦在禁中,至桓帝時,始置秘書監,掌禁中圖書秘記,謂之秘書。及魏分秘書為中書,而秘書監掌藝文圖籍之事。後以秘書屬少府,故王肅為秘書監,表論秘書不應屬少府,曰:“魏之秘書,即漢之東觀,因是表論不屬少府,而蘭台亦藏書。”故薛夏雲:“蘭台為外台,秘書為內閣。”“然則秘閣之書,藏之內於內閣矣。晉宋以還,皆有秘閣之號,皆晉武好覽文藝,敕秘書徐廣料秘閣四部三萬餘卷。宋謝靈運為秘書,監秘閣之遺逸。齊末兵火延秘閣,經籍遺散。梁江子一亦請秘閣觀書。隋煬帝即位,寫秘閣之書,分為三品,於觀文殿東西廊貯之。然則秘閣之設,其來久矣。及唐開元五年,亦於乾元殿東廊寫四庫書,以充內庫,命散騎常侍褚無量、秘書監馬懷素總其事。至十三年,乃以集仙殿為集賢殿,因置賢書院。雖沿革不常,然秘閣之書,皆置之於內也。自天寶陵夷,文籍蕩然,近及百年,斯道幾廢。國家承衰弊之末,開故理之源,三館之書,搜求漸備,陛下複建秘閣以藏奇書。況睿藻宸翰盈積簡,則其奧秘,非複與群司比,乞降明詔,命與三館並列。至於高下之次,先後之稱,亦乞著為定式。其秘書省既無書籍,元隸京百司,請一如舊製。”八月詔曰:“朕肇興秘府,典掌群官,仍選名儒,人直於內。文藝大備,粲然可觀,處中禁以宏開,非外司之為比。自今秘閣,宜次三館,其秘書省,依舊屬京百司。”(同上,卷三十一)

  淳化三年五月,詔增修秘閣,(先是,度崇文院之中堂為秘閣地,而層未立,書籍止扃偏廡廳內,至是始修之)八月閣成。(同上)景德四年五月,以其地迫隘,詔分內藏西庫地廣之。大中祥符八年四月,榮王儼宮火延燒,而閣後所廣地,複為內庫所有,建大牆以限之。其後以直舍狹隘,數請侵地,為內庫主者所吝。乃詔以大慶殿東廊二十間給崇文院,複以地不方正,而格其詔。案其地即殿前都點檢廨舍,太祖龍興於此。國初為車輅庫,今西京其所謂和鑾門內有車輅庫是也。故前詔稱車府焉。(同上)

  景德四年五月,詔分內藏西庫地廣秘閣。大中祥符八年,榮王宮火延燔。詔置三館於左右掖門外,以為崇文外院,乃以舊地歸內帑。天聖九年十一月,複三館於崇文院,其直舍未暇增廣。至嘉祐四年,差官編校館閣書,朝廷複以內帑屋十三間還崇文,自後書庫直舍方具。(同上)

  元豐五年,改崇文院為秘書省,內帑複清其地。六年十二日,詔以前所得屋十三間歸之。哲宗朝,又詔內帑複還秘書省,仍以朝服法物庫給與之,以亢所取之數。本省尚慮他時複有侵紊,則有司複失其所守,奏乞定為水久製,有詔可之。(同上)

  淳化三年八月壬戌,秘閣成,太宗作讚賜之,宰臣李防等請刻石閣下。李至上表,引唐秘書省有薛極畫鶴,郎餘令畫風,賀知章草書,當時目為三絕。又引顏真卿請肅宗題放生碑額,近翰林學士承旨蘇易簡乞禦飛白書玉堂,願賜新額,以光秘府。戊辰詔中書樞密院近臣觀新閣,又賜上樽酒,大官供膳。是日遣中使齎禦飛白書“秘閣”二字以賜。李至、李昉相率詣正殿稱謝,退就飲宴,三館學士預焉。又賜禦詩以美其事。李至上表,請以禦讚刊石秘閣。帝以宰臣前已陳請,以重違至意,詔日:“近以延閣載新,萬機多暇,聊書讚詠,以美成功。所紀徽猷,深虞漏略,出於乘興,豈足多稱?遽覽封章,願刊穹石,垂於不朽,良積厚顏。其讚序朕兼為親書,並篆額以旌秘省。”九月五日奉田模勒石。十月遣中使李懷節以禦草書幹字文一卷付秘閣,李至請於禦製秘閣讚碑陰勒石。帝謂近臣曰:“千字文蓋粱武得鍾繇書破碑千餘字,俾周興嗣以韻次之,詞理固無可取,乘間偶書,且非垂世立教之文。《孝經》一卷,乃百行之本,朕嚐親為書之,勒諸碑陰可也。”因賜李至詔書諭旨。(同上)

  太平興國三年,三館新成,盡遷舊館之書,分為兩廡,置庫藏之。裒合偽國文籍,參以舊書正副本,凡八萬卷,皆以類相從,用雕木為架,以青綾帕冪之,簡冊之府,翕然一變矣。(同上)

  乾德元年,平荊南,詔有司盡收高氏圖籍,以實三館。(國初,三館載籍數櫃,計三千餘卷)三年九月,命右拾遺孫逢吉往西川取偽蜀法物圖籍印篆赴闕,得書三千餘卷送三館。開寶九年,平江南,命太子洗馬呂龜祥就金陵籍其圖書,得二萬餘卷,悉送史館。(偽國皆聚典籍,惟吳蜀為多,而江左頗為精真,亦多修述)(同上)

  兩浙錢俶歸朝,遣使收其書籍,悉送館閣。端拱元年五月,詔置秘閣,至是乃以史館書萬餘卷以實其中。(同上)

  又詔史館,盡取天文、占候、讖緯,方術等書五千一十二卷,悉藏閣上。(同上)

  景祐初元,詔群儒即書府盡啟先帝所藏校定書目,翰林學士王堯臣、史館檢討王洙、館閣校勘歐陽修等,鹹被其選,詩論撰次,其偽濫者刪去之,遺缺者補輯之。摘其重複,刊其訛舛,集其書之總數,凡三萬六百六十九卷。以類分門,為目成六十七卷。初,書府之製,廢於五代。太平興國之初,始建崇文院,合聚昭文、史館、集賢之書,又起秘閣,則貯三館真本書籍萬餘卷,逮茲著錄,故賜名曰“崇文總目”。(崇文總目,東以三館閣書籍並合著錄)京師藏書之家,惟故相王溥為多,官嚐借本傳寫。丁謂家書亦多收入秘府。三館秘閣所藏之書,皆分經史子集四類,昭文館三萬八千二百九十一卷,史館四萬一千五百五十二千卷,集賢院四萬二幹五百五五十四卷,秘閣一萬五千七百八十五卷……錄為六卷以進,賜刁衍器幣有差。然今所行者,止是淳化中所校,後雖複校,既已刻板,刊改殊少。(同上)

  淳化五年七月,詔選官分校《史記》,前漢、後漢書,既畢,遣內侍齎本就杭州鏤板。鹹平中,真宗謂宰相曰:“太宗崇尚文史,而二史版如聞當時校勘官未能精詳,尚有謬誤,當再加刊正。”乃命直史館陳堯佐等覆校《史記》,景德元年正月校畢,並錄差誤文字五卷同進,詔賜帛有差。又命直秘閣刁衍等覆校前後《漢書》,凡修改三百四十九簽正卷。集賢院四萬二幹五百五十四卷,其間雜偽國及籍沒之書卷帙不等,仍多複本,歲久多蠹。秘閣一萬五千七百八十五卷,皆黃本書,編帙嚴整,以備禦進。(同上)

  大中祥符八年十二月,詔樞密使王欽若都大提舉,抄寫三館秘閣書籍,翰林學士陳彭年副之,又令吏部銓選幕職州縣官有文學者,先試判,擇可者,又送學士院,試詩賦論,命赴三館秘閣校勘:又令翰林學士晁迥、李維、王曾、錢惟演,知製誥盛度、陳知微於館閣京朝宮中,各舉服勤文學者一人,為覆校勘官。迥等遂以集賢校理宋綬、晏殊,直集賢院徐爽、麻溫,直崇文院檢討馮元充選:凡校勘官校畢,送覆校勘官複校,既畢,送主判館閣官點檢校,複於兩製擇官一二人覆加點校。皆有程課,以考勤惰焉。(同上)

  天聖二年六月,詔校勘南北史、《隋書》,以直史館張觀、集賢校理王質、晁宗愨、李淑,秘閣校理陳詁,館閣校勘彭乘,國子監直講公孫覺校正。命知製誥宋綬,龍圖閣待製劉曄提舉。(同上)

  景祐元年四月,命直史館宋祁、秘閣校理張環、張宗古覆校南北史。康定元年冬十月上之。閏六月,命翰林學士張觀、知製誥李淑、宋郊編校三館書,判館閣盛度、章得象、石中立、李仲容覆校。(同上)

  景祐三年十一月,命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嵇穎、大理寺丞館閣胡宿重校地理書。(同上)

  嘉祐二年,命崇文院檢討官掌禹錫,秘閣校理林億、張洞,館閣校勘蘇頌,太子中舍陳檢校正醫書,樞密使韓琦提舉。(同上)

  嘉祐四年,仁宗謂輔臣曰:“宋、齊、梁、陳、後周、北齊書,世罕有善本,未行之學官,可委編校官精加校勘。”八月,命編校書籍孟恂、丁寶臣、鄭穆、趙彥若、錢藻、孫覺、曾鞏編校宋、齊、粱、陳、後魏、北齊、後周七史。恂等言:“梁陳等書缺,獨閣館所藏,恐不足以定著,願詔京師及州縣藏書之家,使悉上之。”仁宗皇帝為下其事,至七年冬,稍稍始集,然後校正訛謬,遂為完書,刊本行之。(同上)

  嘉祐六年四月,以大理寺丞郭固編校秘閣所藏兵書。先是,三館秘閣置官編校書籍,而兵書與天文為秘書,獨不預。大臣有言固曉知兵法,仍命就秘閣編校,抄成黃本一百七十二冊。固初以選換六宅副使,治平四年六月,以編事畢,還內藏庫副使,路分都監。(同上)

  哲宗時,臣僚言:“竊見高麗獻到書,內有《黃帝針經》九卷,據《素問序》稱,《漢書·藝文誌》《黃帝內經》十八篇。《素問》與此書各九卷,仍合本數。此書久經兵火,亡失幾盡,偶存於東夷,今此來獻,篇帙具存,不可不宣布海內,使學者誦習。伏望朝廷詳酌,下尚書工部,雕刻印版,送國子監依例摹印施行,所貴濟眾之功,溥及天下。”有旨,令秘書省選通曉醫書官三兩員校對,及令本省詳定訖,依所申施行。(同上)

  舊製,每日校對書籍功冊背麵二十一紙,三館都監於每月終,具逐員功課聞奏。自嘉祐中置編校,此製遂廢。元祐六年,複著為令。又案六典考之,考上之職二十七最,十曰讎校精審。明於刊定,為校正之最,乞以月終所奏,降付考功。詔依紹聖三年四月尚書省勘會館職,每口校對書籍,已有條製,立定功課,即不須逐旋聞奏。其考功自來別無行遺,顯屬繁冗,奉聖旨,元祐六年指揮更不施行。(同上)

  淳化元年二月,詔自今遊宴,宣召直館,其集賢秘閣校理,並令預會。初,李宗諤舉進士,獻文自薦,詔相府試詩頌各一篇,遷秘書郎集賢校理之職。自興國後,罕有任者。會帝宴近臣於後苑,三館學士悉預,宗諤以任校理,閣門吏拒之。翌日獻詩述其事,故有是詔。又請令京官乘馬人禁門,並為故事。(集賢有修撰、校理之職,名數雖異,而職務略同。閣門拒校理不得預宴,蓋吏失之也)祖宗時,每時序遊幸,或雨雪休應,皆賜宴於崇文院。祥符、天禧之際,宸章睿藻,宣示臣下,自宰執至貼職,皆得賡載。仁宗善飛白書,每賜臣下,館閣預焉。上巳,重陽,館閣賜宴於瑞聖園。(同上)

  天聖中,仁宗幸後苑賞花,宴輔臣宗室,從官及三館京官以上,並預。先是,得唐明皇山水字石於長安,置於清輝殿。是日,命從臣觀畢,應製賦詩,仁宗親第其能否。(同上)

  慶曆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群玉殿曲宴,三館預焉。其禮數悉如召近臣觀書之會。(同上)

  皇祐二年,賜太宗九弦琴潛、禦製明堂樂曲、三朝訓鑒圖、三聖寶字、禦篆明堂字、禦飛白書明堂之門字,遍逮館職。賞花釣魚,館閣學士悉預宴賦詩。寶元後,西方用師,遂罷。(同上)

  嘉祐七年三月,複講之後,雖罷宴,歲命中使,賜牡丹法酒於閣下。秘省所藏書畫,歲一暴之,自五月一日始,至八月罷。是月,召尚書、侍郎、學士、待製、禦史中丞、開封府尹、殿中監、大司成兩省官暨官職,宴於閣下,陳圖書古器縱覽之,題名於榜而去。凡酒醴膳羞之事,有司共之,仍賜錢百緡,以佐其費。大觀元年八月,請於朝,又增賜四百緡。宴日,仍遣中使以禦酒、化成殿果子賜在省官,是為盛集,前此未有。(同上)

  鹹平二年,以楊微之、夏侯嶠、呂文仲為侍讀學士,邢昺為侍講學士。按故事,唐開元中置侍講,其後有翰林侍講學士。五代以來,四方多事,時君右武,不暇向學,故此職久廢。太宗崇尚儒術,聽政之暇,觀書為樂,殆至宵分,手不釋卷。由是命文仲為翰林侍瀆,寓直禁中,以備顧問,然名秩為崇。帝聰明稽古,奉承先誌,首置此職,擇耆儒舊德,以充其選,班秩次翰林學士,祿賜如之。設直廬於秘閣,侍讀更直侍講,長向日給尚食珍膳,夜則迭宿。令監館閣中使劉崇超日具當宿官名,於內東門進入,自是多召對詢訪,或至中夕焉。(同上)康定元年四月,宋綬任禮部尚書、知樞密院同提舉,編修會要,辟置官屬,寓居於崇文院,迄今因之,著為故事。(同上)

  “降青詞”降青詞,每進天慶、天棋、先天、降聖、三元節,及皇帝本命,各預先一月降人,馬遞兗州會真宮、太極宮、景靈宮,亳州明道宮、太清宮,慶成軍太寧宮,西京上清宮,嵩山崇福宮,升州茅山,鳳翔府太平宮,中嶽天封宮,泗州延福觀,杭州天柱山大滌洞霄宮、五嶽真君觀內中延真殿、天符觀會慶殿、天安殿、滋福殿、玉清昭應宮、景錄會靈觀、祥源觀、上清宮、金明池水殿等。非時建道場,即當直日草詞,或急速者,學士未人,亦就宅草。自大中祥符,每立春、立秋醮真君觀,惟有東西南北中四嶽,而南嶽真君獨缺其禮。惟演天禧二年再人翰林,當草七月詞,見缺此嶽,乃人劄子奏乞檢會,事下禮儀院。所司以從初漏缺,懼罪,久而不奏。及立春將近,惟演再上言,以南嶽缺醮,蓋有司之誤,然屢經大宥,乞免有司之罪,但依例添人。禦批依奏,遂報中書門下行下,自此五嶽皆備矣。(同上)

  “北朝官”北朝書詔,白紙寫,用禦寶印,渾金鍍鎖鑰,請禦寶印封並紅絲條,錦重黃襆白麵簽雲:“書致於弟大契丹皇帝闕下,兄大宋皇帝封。”國母即雲:“嬸大契丹皇太後。”簽雲:“謹致書”,下雲“謹封”。再用紅羅襆封畢,用詔紙封帶,複用禦寶印。大中祥符正月,契丹太後喪,吊慰書,用黃羅褸。乾興元年二月,告哀,亦用黃羅襆。當年十月,與契丹皇後生辰書,卻用紅羅褸。(同上)

  “外國書”外國書白詔紙寫,亦用禦寶印,間金鍍匣子盛,錦托裹,間金鎖鑰封。一同前錦裹,用黃絹模封,麵簽雲:“敕某國王或某王。”(同上)

  “親王公主封國”淳化五年九月,真皇封壽王詔,壽國升為大國,在晉國之下,諸國之上。景德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奉聖旨,壽、梁、趙、宋四國,今後更不得封。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十九日降製,衛國長公主特進封徐國長公主,楚國長公主報慈正覺大師特進封邠國長公主,越國長公主特進封宿國長公主,所有徐、邠、宿三國,特升為大國,在衛、楚、越國之上。(同上)

  “秘閣畫”太宗皇帝淳化元年八月,內出古畫墨跡百一十四軸,藏之閣上。有唐太宗、明皇,晉王羲之、獻之、庾亮,梁蕭子雲、唐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懷素、懷仁墨跡。顧愷之畫摩詰像,韓幹馬,薛稷鶴,戴鬆牛,及近代東丹王李讚華千鹿,西蜀黃筌白免,亦一時之妙也。今懷仁墨跡、維摩詰畫、韓馬、薛鶴,皆不存,考之積年書籍,亦不複載。大中祥符八年,榮王宮火,延燔秘閣,然則書畫,豈有亡逸耶?秘書省請以秘閣所藏墨跡,未以太宗朝摹刻者,刊於中,有旨從之。至建中靖國元年四月二十三日,內出緡錢十五萬,趣其工,以八月旦日畢,厘為十卷,上之。東丹王名突欲,阿寶機之長子也。唐同光中,從其父攻渤海扶餘城,下之,改為東丹國,以突欲為東丹王。保機死,其母立其次子,突欲自以失位,日,畏迫逐,歸中國,唐明皇賜姓李氏,名讚華,出鎮滑州,讚華尤工畫,歸朝載書數幹卷自隨,亦能為五言詩。其子兀欲亦善丹青。千角鹿出虜中,觀其所畫,誠妙筆也。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卷首題梁令讚姓名,而以箕宿為風星,蓋避明皇諱也。此雖不知畫者為誰,要是唐人妙筆耳。然經星惟有十二宿,初疑亡去其餘,徐觀其用筆次第,所畫蓋至是而止耳。昔吳道子畫壁,下筆未盡處,後之人終莫能繼,豈妙於藝者,常嗇其巧,而不欲盡耶?傳古龍用筆簡勁,雖巧繕敗裂,而神氣動活,曾不少虧。牧羊圖品格灑落,皆妙作也。比於下庫故畫中得之,因加整治,藏之閣上。牧羊圖乃曾氏子以罪籍沒,然驗其印記,蓋太平興國初禁中所蓄畫也,不知外人何自得之。(千角鹿、二十八宿真形圖、傳古龍牧羊圖,崇寧四年八月有旨取人內,留之)(同上,卷五十;又見《錦繡萬花穀》前集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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