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得更高：直銷風雲20年

第十八章 帶團隊秘訣：人格魅力

　　1

　　吳小麗走出首都機場到港大廳的時候，魯天一派來迎接的人已經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等候了。

　　吳小麗遠遠就看見了“熱烈歡迎ABC公司高級營業經理吳小麗女士”的橫幅。

　　迎接吳小麗的人大約有10多個，領隊的是魯天一中心裏一個名叫岑光中的營業經理。岑光中手裏拿著一束鮮花，滿臉笑容地走到吳小麗麵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雙手遞上鮮花說：“吳姐，我們可把您盼來了！魯總天天都跟我們講您的故事，說您做ABC可厲害了！我們都是聽著您的故事成長的呢！現在終於能見到您了！”

　　吳小麗笑著說：“那是魯總過獎了，其實你們比我更優秀！”

　　岑光中笑道：“吳姐真是太謙虛了，我們哪能跟您比啊？”

　　吳小麗笑問道：“你們這次搞的是多少人的培訓呀？”

　　“哦，這次我們搞兩個培訓，一個是點燃行動，一個是精英培訓班，每個都是兩百人左右。聽說您來，票可是緊張得很哪！由於名額有限，很多人都沒機會參加，心裏遺憾得很呢！”岑光中說。

　　“魯總這邊的發展勢頭好得很啊！”

　　“是啊，魯總現在的發展勢頭可猛了！他現在是ABC整個中國大陸市場做得最大的呢！”岑光中自豪地說。

　　吳小麗由衷地說：“你們作為魯總的合作夥伴真幸福！”

　　岑光中點頭不止：“那是，那是。”

　　魯天一的培訓中心在國貿中心附近一棟寫字樓的8層，整層寫字樓1000多平方米的辦公區很氣派，除了有兩個可容納兩百多人開會培訓的會議室外，還有10多間辦公室。

　　魯天一的辦公室在樓層盡頭的一個拐角處，辦公室的通風采光很好，站在明淨的落地窗向外眺望，可以看到繁華的北京都市景色和街上川流不息的車流。

　　此時，寬敞的辦公室裏，魯天一坐在寬大的真皮靠背椅上思索著這兩天的培訓課程該怎麽設置。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和遠近的高樓大廈，心情無比舒暢。

　　魯天一心裏在想：我在ABC事業中能走到今天可真不容易啊！當年辭去大企業老總的職務，關閉老婆打理的公司，兩個人來到陌生的北京開發ABC的陌生市場，那需要何等的勇氣啊！當時在多數人眼裏，他的這種舉動絕對是令人不可思議的。現在想來，成功確實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魯天一看了看對麵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心裏感慨萬千：為了認識陌生人，這條街道自己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遭到了多少人拒絕。被人拒絕的多數情節他早已忘記，但有一點他始終記得，他就是在不斷地拒絕中成長，最終成為了ABC中國大陸市場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想著這些，魯天一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當年頂著烈日在北京的街頭巷尾行走認識人、在麥當勞餐廳靠一杯可樂認識人、在商場靠假裝買東西認識人的情景來……

　　“鈴，鈴……”門鈴響起。

　　“來了！”魯天一轉身去開門。

　　“小麗，你到了？”看見站在門口的吳小麗，魯天一驚喜地說。

　　“嘖嘖，魯總這裏可真氣派呀！我的辦公室什麽時候也有這麽氣派就好了。”吳小麗走進魯天一辦公室說。

　　“你的辦公室也氣派吧？”魯天一笑著問。

　　“哪能跟魯總的比啊？我的還沒有您這一半大呢！”吳小麗搖頭說。

　　“我年紀大了，你還很年輕。小麗，你以後前途比我要大得多啊！”魯天一感歎道。

　　吳小麗笑著說：“魯總的心態這麽年輕，身體這麽好，又有ABC的營養品做後盾，活到100歲應該沒問題的。”

　　“希望如此吧！嗬嗬。”魯天一嗬嗬地笑著說。

　　吳小麗說：“對了，魯總，您的發展勢頭怎麽這麽猛啊？這次您一定要多傳授幾招絕招給我才行哦！”

　　“沒問題，你來給我做培訓、講課，我一定不會讓你空著手回去的。”魯天一滿口應道。

　　兩天的培訓使吳小麗成為了魯天一合作夥伴當中的偶像，每堂課都掌聲如雷，魯天一的那些合作夥伴們聽得如癡如醉。下課後，他們還要抓緊時間找吳小麗給他們簽名、合影留念，簡直把吳小麗當成了當紅明星一樣。

　　吳小麗買的是第二天上午的飛機票。這天晚上，魯天一和她單獨去離培訓中心最近的星巴克咖啡館喝咖啡。

　　吳小麗一邊小口地喝著杯子裏的摩卡咖啡，一邊靜靜地聽著魯天一說著話：“我在北京這幾年裏吃的苦一點都不比你少啊！吃閉門羹、坐冷板凳、遭人白眼、聽冷嘲熱諷，什麽沒經曆過？其實這一切隻要過去就好了，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咬咬牙走過去，前麵就是海闊天空！”

　　吳小麗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魯總，您現在做得這麽大，您覺得您成功的最大秘訣是什麽？”

　　魯天一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想了想說：“其實也沒什麽秘訣，就是每天都去做一些最基本的事情而已。”魯天一呷一口咖啡接著說，“這些你也知道的，總結出來其實也就是這麽幾件事：每天保持興奮的狀態；每天都去做有生產力的事情；簡單的事情重複去做；永遠相信ABC公司、相信團隊的力量。這些看起來似乎都是小事情，但真正做起來或者說每天都去做到就不容易了。”

　　吳小麗問：“您帶團隊最大的秘訣是什麽？”

　　魯天一說：“4個字：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吳小麗回味著這4個字。

　　魯天一想了想說：“在ABC的早期創業，可能更講究個人的能力，但到了我們現在這個階段，更講究人格魅力。個人能力能夠拯救你自己，人格魅力卻能影響一大批人。要想把ABC事業做得更大，人格魅力是最關鍵的因素，因為ABC是個做人的生意。”

　　“您是怎麽施展您的人格魅力的？”

　　“這個該怎麽說呢？我從來都沒有刻意去做什麽。從內心深處把合作夥伴當成我的朋友和親人，已經成為我的一種習慣，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東西。”魯天一說，“作為我們這些營銷領導人，不光要去幫助合作夥伴，還要發自內心地彎下腰來真誠地去幫助他們。我們要扶他上馬，還要送他一程。我們對他們的關心和愛護不是掛在嘴上，而是記在心裏……”

　　“您覺得我身上有什麽應該改正的缺點嗎？”吳小麗急切地問。

　　“你什麽都好，能吃苦耐勞，有毅力，有著強烈的成功欲望，做事情能夠堅持到底。”魯天一停頓一下，喝一口咖啡才接著說，“但是，你如果稍微把你的性格調一調，也許會更好些。”

　　“您覺得我的性格怎麽樣？”

　　“恕我直言，你的性格稍微有點急了，有時候說話可能有點衝，特別是和汪治國說話，更要注意他的感受，因為他是個性格相對內向的人。”為了顧及吳小麗的感受，魯天一微笑著補充道，“當然我不是說你的性格不行，我隻是說要稍微修正一下就很棒了！其實誰沒有短處呀？連毛澤東那樣的偉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呢！”

　　吳小麗點頭道：“多謝魯總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

　　魯天一換了話題：“哦，對了，你回去後，重點要把中心裏的培訓抓起來，至少每個月要搞一次集中的、大規模的培訓，每兩星期有一兩次小型的培訓。”

　　吳小麗問：“這麽搞是不是有點多了？”

　　“不多，不多，一點都不多。會議是直銷的靈魂，少了培訓，就等於缺少了靈魂啊！”魯天一把“靈魂”二字說得很重。

　　吳小麗恍然大悟，她決定回去以後一定要加強團隊的培訓。

　　2

　　通過努力，馬遠征也做到了ABC公司的營業主任。這次他隻花了4個月的時間。

　　重新做ABC以來，馬遠征覺得自己不但比以前更有衝勁了，而且方式方法也比以前懂了。老實說，以前他做ABC是蠻幹，現在是苦幹加巧幹。

　　現在他終於懂得，做ABC光靠蠻幹是行不通的。

　　以前他陷入生活的困境，為了早一點擺脫困境，他雖然每天都在做ABC，但是他整個人一看上去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誰敢買他的產品？誰敢和他合作？當時他心裏很急躁，越是做不起來就越是心急，越是心急就越是做不起來，如此這般惡性循環下去，雖然他也努力了，但工作成效卻毫無起色。用吳小麗的話說是“無效的努力”、“做無用功”。

　　現在回想起來他真的很感謝吳小麗當初給的那300元錢。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當初不是吳小麗援助的那300元錢的話，當時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裏。多虧吳小麗那300元錢，讓他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現在他做ABC就不同以前了。現在無論是做銷售還是尋找合作夥伴都變成了一種樂趣，而不是當初的那種痛苦，做起來得心應手得很。當初和別人講完產品或者事業機會之後，總是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巴望人家購買產品或者加入ABC公司。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笑。

　　現在好了，現在他和別人無論是講產品還是講機會都抱著一顆平常心。激情而不狂熱，光芒四射而不鋒芒畢露。這樣反而更好，那些人聽完之後，非常感興趣就買產品或者加入ABC，一般感興趣就繼續深入了解，絲毫不感興趣就下一個。

　　想到這下一個，馬遠征就想起了吳小麗經常和他講的“下一個”的故事。

　　吳小麗說做ABC要有戰地醫生的心態。她說，打仗的時候，戰地醫院的戰地醫生是全世界最忙碌的醫生，因為他們肩負著搶救傷員的重任。當前方戰鬥不斷有傷員抬下火線的時候，他們總是沉著冷靜地一一對傷員進行檢查，然後實施搶救。那些抬下來的人當中有輕傷的、有重傷的、當然也有已經死亡的。戰地醫生在檢查到那些已經死亡的人的時候，不管是自己的朋友還是親人，都不可能停下來撲在他身上痛哭流涕地說一些“我對不起你啊，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救你啊”之類的話。因為這樣就會耽誤更多的時間，而時間在這個時候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在前麵拖延了時間，後麵可能就因此而死了好幾個重傷員。在這個時候，戰地醫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朝抬傷員的人說：“抬下去，下一個”。然後為下一個做檢查和搶救……

　　吳小麗一直對馬遠征以及所有的合作夥伴說：做ABC要永遠有下一個的心態。這個不成，下一個。那個不成，再下一個。永遠都是下一個。

　　馬遠征就是以永遠下一個的心態，不斷地去和別人分享ABC產品的獨特之處，分析ABC這個事業機會的價值和潛力。

　　經過努力，他現在已經初步嚐到了從事ABC的快樂和甜頭了。雖然營業主任月薪七八千元的收入離他的目標和夢想還很遙遠，但他相信，隻要他不斷地努力下去，他的夢想就一定可以實現。

　　馬遠征告訴自己，不管成功的路上還要經曆多少風風雨雨，他都會以平常心去對待困難，以堅強的腳步去丈量每一步走過的路。

　　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隻要是路的方向對了，就不怕路有多遙遠。

　　3

　　吳小麗這幾天為了調整辦公室的事情非常頭疼。

　　為了充分體現ABC團隊合作的精神，吳小麗決定在培訓中心裏實行“以強帶弱，以大帶小”的做法，就是能力強的合作夥伴幫助能力弱的合作夥伴，做得大的合作夥伴幫帶做得小的合作夥伴，做得快的合作夥伴拉一把做得慢的合作夥伴。大家攜手共進、相互幫助，同心協力把各自的ABC事業做起來。

　　為了實施好這個措施，吳小麗決定按照這個“以強帶弱，以大帶小”思路來重新分配辦公室。沒想到祝天奇卻在分配辦公室這件事上有這麽大的意見，他的意見很簡單、也很堅決：不想和黃來娣、馬遠征共用一個辦公室。

　　這天下午，吳小麗叫黃來娣和馬遠征搬到祝天奇的辦公室去，這樣一來，就可以實現她交叉幫助合作夥伴的想法：已經具備ABC的各種能力的馬遠征可以帶一下祝天奇和黃來娣；利用祝天奇老板的身份可以幫助黃來娣和馬遠征跟進一些高素質的人、老板型的人。利用他們各自的優勢相互促進，共同發展。

　　可吳小麗把這個想法告訴祝天奇時，他一臉驚訝地看著吳小麗說：“讓他們兩個搬到我的辦公室來？為什麽要把他們放到我辦公室呀！”

　　吳小麗說：“為了‘以強帶弱，以大帶小’啊。”

　　此時祝天奇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他陰沉著臉，甕聲甕氣地說：“就算是‘以強帶弱，以大帶小’也不能這樣帶呀！”

　　“為什麽？”

　　“把他們這種人放到我辦公室來，我以後還怎麽做ABC啊？”

　　“他們來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做了？”吳小麗納悶地問。

　　祝天奇大聲說：“你看看他們兩個是什麽形象嘛！一個是撿垃圾出身的，一個是吃不上飯的窮大學生出身的。把這樣的人放到我辦公室去，那還不一天到晚搞得我那裏亂哄哄的呀！這麽搞怎麽符合我辦公室的身份呢？”

　　聽了這話，吳小麗詫異地看著祝天奇，好久才說：“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呀！他們兩個現在都是主任了。”

　　祝天奇搖頭苦笑道：“主任又怎麽了？不管他們變成什麽樣的人，他們身上的那種氣味都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吳小麗沒想到祝天奇會說出這樣的話，就有些不高興地說：“祝老板的意思是看不起他們？”

　　祝天奇笑了笑，擺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和他們在一個辦公室會很別扭、很不習慣……你看能不能另外安排其他的人進來？”

　　吳小麗說：“其實我把他們安排在你的辦公室也是為你好，你加入ABC的時間還不是很長，很多ABC的東西都不是很懂。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會幫助到你很多，特別是馬遠征，他現在的能力是很強的。”

　　祝天奇搖搖頭，不假思索地說：“我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吳小麗追問道：“為什麽？”

　　祝天奇說：“既然ABC是一門生意，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得定。我也不是一天兩天做生意了，房地產那麽大的生意我都能夠搞定，難道還搞不定一個直銷嗎？你覺得我這種能力的人還需要他們來幫助嗎？”

　　吳小麗聽祝天奇這麽說，語氣就變得嚴肅起來：“祝總，ABC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的，它是一個團隊合作、相互幫助的生意，不是靠一個人去單打獨鬥的。這個生意和傳統生意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你還是要改變你的傳統觀念，要不以後對你的直銷事業會有障礙的。”

　　祝天奇笑道：“跟你說實話吧，再怎麽團隊合作，我也不想和黃來娣這樣的人合作。”

　　“為什麽就不能和她合作？”

　　祝天奇沒好氣地說：“你看看她那個樣子像個什麽東西？出口成‘髒’，神經兮兮，不管她是主任還是經理，充其量也就是個擺地攤的貨。吳經理，不瞞你說，如果把這樣的人放到我辦公室，的確會影響我辦公室的形象。”

　　吳小麗耐心地說：“黃來娣的素質是有待提高，但還不至於影響到你辦公室的形象吧？你想得也太嚴重了。我說祝老板呀，今後你可能也會碰到這樣的合作夥伴，到時候你又該怎麽辦？”

　　祝天奇馬上說：“我才不要這種低素質的人呢！這樣的人我連介紹都懶得介紹。”

　　最後，祝天奇還是勉強答應了吳小麗的要求，但他有個條件：以後他有高素質的人在辦公室裏談ABC時，黃來娣和馬遠征必須回避。

　　4

　　晚上，培訓中心沒有會議，吳小麗和汪治國決定一起到郊外的“農夫大世界”去吃檸檬鴨。

　　檸檬鴨是天池市的一大地方特色名菜。菜式以檸檬為配料，再加入酸薑、酸辣椒和鴨肉一起燜炒。這道菜酸辣可口，很開胃口。吳小麗剛開始從東州市到天池市的時候，汪治國曾帶她去吃過一兩次，那時她覺得味道怪怪的，後來再吃幾次竟覺得味道好極了。很久沒吃，竟懷念起來。

　　“農夫大世界”的檸檬鴨不但是全天池市最好吃的，而且分量也足，40多元錢就能得到一大盤，並且盤子大得誇張，簡直和臉盆一樣大。吳小麗喜歡的就是這種分量，好吃的東西要吃就吃個夠是她的飲食風格。

　　熱氣騰騰的檸檬鴨端上來了，吳小麗和汪治國早就咽起了口水。吳小麗說了聲：“吃吧。”就自己先動起了筷子。

　　兩人一直都埋頭享受美食，沒說一句話。

　　“檸檬鴨的味道確實很好。”汪治國用筷子點了點盤子，先開了腔。

　　“嗯，嗯，嗯。我覺得這是天池市最好吃的菜了。”吳小麗口裏嚼著一塊鴨肉，點頭不止。

　　“對了，你覺得祝天奇這個人怎麽樣？”吳小麗喝了一口啤酒，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他呀，我覺得他這個人好像有些勢利。”汪治國想了想說。

　　“怎麽說？”

　　“以前我倒是沒覺得，但最近我感覺他這個人有點勢利眼，看不起人。我看得出來，其實他從骨子裏瞧不起黃來娣和馬遠征他們這些人，對楊得貴這樣的人更是嗤之以鼻。他認為這些人是在影響中心的形象。”

　　“其實也怪不了他，黃來娣他們這些人的素質確實也太低了一點。”

　　汪治國用餐巾紙輕輕地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漬，說：“說實話，以前我對他的印象是很好的，但現在我對他的印象已經打折扣了。就算黃來娣確實髒話太多、素質有些低吧，他對馬遠征為什麽也看不起呢？馬遠征堂堂一個大學畢業生，又有能力，人家可是我們中心最優秀的人才呀！”

　　“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一個人的地位高了、口袋裏有幾個錢了，自然就和普通人有距離的。”吳小麗笑了笑說。

　　汪治國說：“我覺得他這樣的人可能很難把ABC做得大。”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他眼光太高，太勢利，沒有包容心。如果他一直高高在上，肯定做不起來，因為ABC是個做人的生意。”汪治國說，“我覺得你有必要找他談一下，提醒提醒他一下。”

　　吳小麗笑笑：“他這就是典型的心態還沒歸零，到了ABC這個環境還把自己當成大老板。不過也沒錯啊，他本身就是大老板嘛。”

　　汪治國說：“但從事ABC事業，不管你是大老板還是小人物，一律都得從零開始。心態不歸零，業績就容易歸零。”

　　吳小麗思索著說：“是啊，看來我得找他好好談談才行。為了他好，也為了我們這個團隊好。”她舉起酒杯說，“來，來，來！喝酒，喝酒！今晚我們先不談工作，痛快地喝兩杯。”

　　5

　　楊得貴看到黃來娣做到ABC公司的營業主任後，心裏真是既佩服又眼紅，不是個滋味。

　　他佩服的是，這個黃來娣還真有一套，這麽快就做到美國公司的主任了。他雖然不知道這個主任是個多大的官，但收入嚇人，黃來娣每個月拿8000多塊啊！他不知道8000多塊拿在手裏到底有多厚，是種什麽感覺。雖然黃來娣不止20次在他麵前比畫著那8000多塊錢有多厚、有多厚，但他心裏還是沒概念，因為長那麽大他從來沒摸過那麽多錢。他隻是覺得奇怪：這個黃來娣的運氣怎麽這麽好呢？

　　他眼紅的是，黃來娣憑什麽拿那麽多錢？憑什麽？她有幾斤幾兩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她除了比我多認得幾個字之外，其他方麵和我都是半斤八兩。帶著3個孩子日子過得比我還苦。憑什麽她能做到美國公司的主任？而我不能？難道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她家祖墳冒青煙保佑她了？

　　他心裏想不通，黃來娣是怎麽做市場的呢？她為什麽能做出陌生市場來？我幹嗎就做不起來呢？

　　想著這些，楊得貴就想起他那次去開發陌生市場被人報警的經曆來了。

　　那次他在天池市人民路的沿街店鋪發名片認識陌生人，他一家一家地走，走進去一家就給人家發名片推銷產品或者告訴人家ABC直銷的好處，連續走了10幾家，那些店鋪老板都不理睬他，都是不耐煩地揮手叫他快走快走，像是趕一條狗那樣。走到第18家的時候，他幹脆就賴在人家店鋪裏麵不走了，非要人家買他的產品不可。那家店鋪的老板就板著臉說：“你走不走？”他說：“不走，除非你買點東西。”老板說：“你到底走是不走？”他還是說：“不走。”老板就厲聲道：“好！你不走是不是？我叫警察抓你走！”他當時還以為那個老板是嚇唬他的，就繼續賴在那裏不走。誰知道老板真的打110報了警。10多分鍾後警察就來了。警察問：“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店鋪老板說：“這個做直銷的無賴賴在我的店鋪裏麵不肯走，非要我買他的東西不可，有這樣賣東西的嗎？你們抓他去關起來！”警察就問他：“你是做直銷的？”他點點頭說：“是的。”警察又說：“是哪家直銷公司？”他說：“是ABC公司。”警察說：“你們ABC的直銷人員我以前接觸過不少，他們做得很正規啊，哪有你這麽做直銷的？”他說：“我想賣東西。”警察就板著臉說：“賣東西有這麽賣的嗎？你這是騷擾別人你知道嗎？”他說：“我不知道，我沒讀過書。”警察就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犯了，再讓我們看見你騷擾別人的話，就抓你關起來！”他當時嚇得臉都青了，兩條腿發抖得厲害。

　　後來這件事情被吳小麗知道了，吳小麗對他說：“楊得貴啊，做直銷像你這麽蠻幹是不行的，你這麽做是損壞我們ABC公司的形象、損壞直銷行業的名譽呀！你這叫一顆老鼠屎搞壞一鍋湯呀！”他當時臉紅紅的，把頭埋得低低的，連看都不敢看吳小麗一眼。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闖進人家店鋪去發名片了。

　　但他卻對黃來娣很不服氣，黃來娣不也去店鋪賣過東西嗎？幹嗎人家不報警？我幹嗎就這麽倒黴啊？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罵了一句：“狗娘養的！”

　　但是不服氣又不行，跟黃來娣一起到ABC公司做直銷，黃來娣一個婦道人家都能做到主任，他一個大男人卻不行。

　　楊得貴轉念這一想還是對黃來娣充滿佩服。

　　他在心裏說：想想我楊得貴在ABC公司做事也兩三年了，每個月掙兩百多塊錢還勉勉強強，想掙多還真沒那個本事，做直銷可比撿垃圾困難多了。黃來娣怎麽就那麽能幹呢？我怎麽就那麽笨呢？難道我真的像黃來娣所說，是條笨狗嗎？

　　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

　　想來想去，最後他竟然想出了一個辦法：娶黃來娣作老婆。這在農村叫抄小路，城裏人叫走捷徑。

　　想到這裏，他心裏很興奮：對！我要談，談……你們城裏人叫談什麽來著？對！叫談戀愛！對！我要和黃來娣談戀愛。把她弄成我老婆，她的錢不就是我的錢了嗎？

　　想想黃來娣，她雖然有過老公，但聽她說已經失蹤16年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守了16年的寡了。再看看自己，老光棍一條，45歲了還沒老婆，別說給祖宗續香火了，就是自己也憋得慌啊！活到45歲隻聞過一次女人味，還是花錢去街上那些不剪頭發的發廊聞的。

　　想到這些，他馬上就喉嚨發緊、心髒腫脹，心想要是能把黃來娣變成老婆該多好啊！

　　想來想去，他決定去向黃來娣求愛。

　　這天中午，他來到黃來娣的出租房，舉手正要敲門，一想到自己的來意卻又心虛了。深呼吸之後，他狠狠地捶了一拳自己的心窩，罵道：“沒出息！這麽怕你還來做什麽？”

　　哪知道心越跳越厲害，心髒就像打鼓一樣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在黃來娣家門口站了很久，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土狗你來了？”黃來娣一邊開門一邊笑嗬嗬地說。

　　楊得貴低著頭，不敢正眼看黃來娣，輕聲應道：“哦。”

　　黃來娣笑問道：“來做什麽呀？”

　　楊得貴有些慌亂：“沒做什麽……隻是來看看……”

　　黃來娣撲哧一笑道：“看看？沒事你來看什麽看？老娘這裏又不是花園，有什麽好看的？”

　　楊得貴被黃來娣這麽一說，臉馬上就紅成了一朵雞冠花。

　　黃來娣看到發愣的楊得貴，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一掌說：“死土狗！進來吧，發什麽呆？”

　　進到屋裏，楊得貴往凳子上一坐，兩眼掃視著房子的四周，心怦怦直跳，兩條腿竟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心想我今天是怎麽了？狗娘養的！

　　黃來娣也坐下來，還給楊得貴遞了個蘋果。楊得貴心裏一熱：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這麽對待過我哩！

　　黃來娣笑問道：“土狗，現在做ABC還可以吧？”

　　楊得貴憨憨地笑著：“可以，可以。”

　　“準備什麽做上主任呀？”

　　“這……我也不知道哪個時候才能做上。”楊得貴的眼睛在黃來娣身上掃來掃去。

　　“你也應該趕快上個主任才行，你和老娘差不多是同時來的，已經做了這麽長時間了。”黃來娣認真地說。

　　“我哪能和你比啊，我沒本事啊。”楊得貴嘿嘿地笑著，咬了一口蘋果，問道，“你那個民辦老師找到了嗎？”

　　黃來娣不知道楊得貴為什麽要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淡淡地說：“沒有。”

　　楊得貴說：“好像10多年沒回來了吧？”

　　楊得貴的話勾起了黃來娣痛苦的回憶，她幽幽地說：“是啊，整整16年了，殺千刀的……”

　　楊得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黃來娣，說：“我看他是不回來了。”

　　黃來娣吃驚地看著楊得貴，問道：“你怎麽知道？”

　　楊得貴詭譎地笑道：“要回來早就回來了，那麽久都沒回來，還能回？說不定早就死了。”

　　黃來娣聽楊得貴這麽一說，馬上就板著臉生氣了：“呸呸呸！閉上你的狗嘴！”

　　楊得貴誠懇地說：“我是說真的。你想想啊，10多年從沒見個人影子，不是死了，是去哪裏了？”

　　“是啊，老娘也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去哪裏了。”黃來娣低著頭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楊得貴遊離著目光掃了幾眼黃來娣，說：“民辦老師不在，一個人恐怕不好過吧？”

　　黃來娣歎了一口氣說：“這還用說啊，一個人帶著3個小孩哩！很不容易啊！”

　　楊得貴就壯著膽子說：“你難道就不想找個人和你過？晚上有個人暖被窩也好哩！”

　　黃來娣盯著楊得貴問：“找誰？”

　　楊得貴心裏一陣慌亂和激動，一咬牙蹦出一句：“我……”

　　說出這個字，楊得貴隻覺得心髒裏的血液直往腦門上冒，剛才進門的那種緊張感早已蕩然無存。褲襠裏的物件馬上腫脹起來，伸手就要摟黃來娣。

　　黃來娣被楊得貴這個動作嚇壞了，像隻受驚的小鳥一樣後退一步道：“土狗……你，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愛！不……我想向你求愛！”楊得貴學著城裏人的樣子做了個要下跪的動作。

　　“什麽愛？”黃來娣驚魂未定地看著楊得貴，聽不懂他說什麽。

　　“向你求愛！就是說向你提親……娶你做我老婆！”楊得貴直愣愣地看著黃來娣，大聲說。

　　“呸呸呸！死土狗！你發神經啊！”黃來娣惱羞成怒道。

　　“我是說真的！你做我老婆，我們一起做ABC，人多力量大！”

　　“神經病！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鳥樣！還想打老娘的主意？老娘現在是ABC公司的主任，你是什麽？”

　　楊得貴聽黃來娣這麽一說就火了，高聲嚷道：“還看不起我？你也要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貨色！ABC公司的主任又怎麽了？我很差嗎？配不上你嗎？這麽多年來我對你不好嗎？每次搶垃圾哪次不是我讓著你？你以為我真的搶不過你嗎？”

　　黃來娣被楊得貴這麽一嚷，她還真想起他的好來了。心想土狗雖然人是笨了點，但是心眼還是蠻好的。老娘也知道他以前和我搶礦泉水瓶其實是讓著我的。那時候他還經常去老娘住的橋洞玩，每次去都要買幾顆糖給我的孩子吃，孩子們就圍著他“狗叔叔、狗叔叔”地叫。

　　黃來娣突然發覺，自己和土狗相處這麽多年來，她對他說話就像對自己家裏人說話一樣，罵他就像罵自己的老公一樣。她當然不知道這叫日久生情。心想要不是為了等那個殺千刀的回來，其實跟土狗過日子也蠻好的。

　　但是那個殺千刀的以後要是回來了怎麽辦？他可是老娘的老公、3個孩子的爸啊！老娘都等了他16年了，一尺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一寸嗎？

　　想到這裏，黃來娣就板著臉對楊得貴說：“你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你以後不要再在老娘麵前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老娘還要等他回來！”

　　楊得貴心急火燎地說：“他要是不回來了呢？或者回來了不要你了呢？”

　　黃來娣歎了一口氣說：“唉！到那時候再說吧！”

　　從黃來娣那裏碰了釘子回來，楊得貴一直想不明白：黃來娣這人到底圖什麽？都等了16年了，要回來還不早就回來了？就一直這麽傻傻地等下去，隻怕是等到死那天也等不回來呢！

　　不過人家已經說了，民辦老師要是真的回不來或者回來了不要她再說，“再說”是什麽意思？就是說我還有機會！

　　6

　　就在楊得貴向黃來娣求愛的當天，吳小麗和汪治國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現在已經是爭吵不斷了。

　　雖然那次魯天一叫吳小麗和汪治國在ABC事業上分工合作，但是這個方法卻不能夠在他們之間派上用場。原因很簡單，汪治國離開吳小麗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去開展ABC直銷的工作，工作忽然一下子就沒了頭緒。一分工倒使得汪治國意識到吳小麗更加優秀了，他感覺到自己在ABC事業中離開吳小麗怕是真的不行。這樣一想，他的自卑心理就比以前更嚴重了。

　　汪治國的自卑心理一嚴重，他們就開始發生爭吵並且越吵越厲害。他們的婚姻漸漸出現了裂痕，裂痕的下麵是火山。其實這座火山已經運動了無數年，地表上看起來雖然沒什麽動靜，但是地底下早已是洶湧澎湃。

　　現在火山終於爆發了，岩漿噴射出來，灼傷了他們的婚姻。

　　火山的裂縫是汪治國先捅開的。

　　那天他們去和一個開酒樓的老板談ABC直銷，地點也是在今生緣茶莊。

　　在餐飲行業競爭激烈、菜式雷同化的今天，那個老板對餐飲行業已經厭倦，而且他的酒樓開始出現虧損。吳小麗根據他的需求點，不斷地和他介紹直銷的價值前景，說得他興致高得很。

　　吳小麗和那個老板說得滔滔不絕，汪治國卻在一旁一言不發，最後竟然當場打起瞌睡來。當時吳小麗不好說什麽，一進家門，她就忍不住說起來：“我們本來是去和人家講ABC的，你倒好，始終保持沉默。保持沉默也就罷了，還當著人家的麵睡著了，你這樣象什麽話？你讓人家怎麽看你？”

　　汪治國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管人家怎麽看！我睡覺關他什麽事！”

　　“是不關他事！但是你在人家心目中的形象會怎樣？”

　　“我還管他什麽形象！現在有誰還會在意我的形象？”

　　“別人不在乎你，那是你自己造成的！”

　　“怎麽怪我造成的？”

　　“別人並沒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糟蹋自己！”

　　“誰說別人沒有看不起我？現在我們中心的合作夥伴有誰還把我放在眼裏？”

　　“那也怪你自己！他們以前不是挺尊重你的嗎？你自己太內向、太自卑，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別人還能把你當一回事啊？”

　　汪治國嚷道：“不把我當回事拉倒！我才不希罕呢！今後ABC的事我不想管了！你自己去弄好了！”

　　“做到現在你不管了？你不管也得管！”

　　“你敢逼我管？大不了我就不做ABC了！有什麽了不起！反正我也活得很累！”汪治國第一次說出了不想做ABC的話。

　　吳小麗沒好氣地說：“活得累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拉不出屎怪茅坑！”

　　“我沒有怪誰！我隻是怪我自己！怪自己沒本事！我不做了總可以吧？”

　　“不做了？你不做ABC做什麽？你是小孩子啊，想說什麽就能隨便說的？”

　　“我說的是真話！”

　　“真話？你不想做幹嗎不早說？現在才說不想做？”

　　“我在廣州早就說過了，是你自己逼我做的！”

　　“怪我逼你做？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嗎？”

　　“不是你逼我做是誰逼？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從骨子裏也瞧不起我！”

　　“汪治國，你說這種話要講良心！我吳小麗哪一點看不起你了？我還要怎麽看得起你？中心裏麵的大事小事都是我一個人包了，你什麽事情都不用操心……還說我看不起你？”吳小麗說著就變得激動起來。

　　汪治國也激動起來：“你為什麽包攬一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壓根兒就是對我做事不放心！不想讓我做！其實你一直以來都懷疑我的能力，以為我不知道？”

　　“你不要越說越離譜！我什麽時候懷疑過你的能力？我是怕你累著，心疼你！知不知道？”吳小麗說著說著就傷心起來。

　　汪治國甩下一句：“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心疼！”

　　……

　　他們就這麽爭吵著，一直吵到深夜，最終也沒吵出個結果。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吵一次。

　　自從汪治國捅開這條裂縫之後，雙方心中的壓抑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汪治國有他的壓抑。為了做ABC直銷，這些年來我活得太累了。有快樂的時候我卻沒有錢，有了錢的時候我卻不快樂。剛開始和吳小麗做ABC的時候，我們雖然沒錢，但我和她過苦日子倒還覺得挺快樂的。後來有錢了，我心裏很壓抑，過著心靈不快樂的日子。我也知道我不應該自卑，我應該振作起來，但有那麽容易嗎？在吳小麗耀眼的光環下做老公可不是一個好受的滋味啊！我那幫朋友哪個不說我有福氣？說我娶了個好老婆？幹嗎不說吳小麗嫁了個好老公？意思就是說我靠老婆吃飯唄！靠老婆吃飯有什麽意思？和吃軟飯有什麽區別？我簡直受夠了！

　　吳小麗也有吳小麗的委屈。這麽多年來我容易嗎？辭職下海經商雖然賺了大錢，但後來虧得一塌糊塗，遇到ABC直銷我又看到了希望。在ABC當中摸爬滾打的這些年，吃過的苦都可以寫成一部長篇小說了。在ABC吃的苦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半個苦字，更加從沒想到過要放棄ABC，因為我知道ABC帶來的結果很好，是我想要的那個結果。現在ABC的結果我算是得到了，但是心煩的事情又來了，家庭不和睦了。我的老公怎麽會是這樣？他怎麽就這麽喜歡作踐自己呢？這些年來裏裏外外都是我在操心，我從來沒抱怨過汪治國半句啊！更加從來沒有過任何看不起他的心思。他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我承認，有時候可能我對他的關心是少了些，有時候說話也衝了些、急了些，但我內心深處是愛他、尊重他、在乎他的呀！隻不過我不善於像別的女人那樣溫情脈脈罷了。ABC事業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業，既然我都從來沒看輕他，他為什麽那麽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呢？以前還好，雖然自卑，但從沒說過消極話。現在開始說起消極話、賭氣話來了，竟然還說想撒手不幹了。這種話怎麽能亂說呢？要是讓那些合作夥伴聽到多不好啊！

　　想來想去，吳小麗覺得這樣和汪治國吵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隻會把夫妻關係搞僵。這天晚上，她心平氣和地說：“我以前經常和你說，你不要那麽自卑，不要在乎別人怎麽看你。隻要你自己過得快樂就行，幹嗎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汪治國激動地說：“人家都說我是靠老婆吃飯，你知道我的感受嗎？”

　　“嘴巴長在人家臉上，他愛咋說讓他咋說去！你那麽在乎幹嗎？就算你是靠老婆，靠老婆又咋了？靠老婆犯法嗎？”

　　“一個大男人靠老婆吃飯像話嗎？我是靠老婆的人嗎？靠老婆吃飯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你不要在意別人怎麽說不就得了嗎？”

　　“你知道嗎？我心裏壓抑得很啊！照這樣壓抑下去，我遲早會崩潰的！”

　　“有那麽嚴重嗎？你的心理素質就那麽差？這麽一點小事就能把你這個大男人壓跨啊？”

　　“你認為這是小事嗎？”

　　“這算什麽啊？我當年在東州市做生意的時候，虧了幾百萬還沒你這麽要緊呢！”

　　“你是你，我是我。我承認我沒有你這樣的能力和心理素質，所以我才覺得自卑。”

　　“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比不上我一個女人啊？我看你是看賤自己。”

　　“我是說實話，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是女強人，比多數男人還要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女人味？說我性格太男性化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能力比多數男人都要強。”

　　“其實你的能力也不錯的呀！也比多數男人強呀！幹嗎要說自己很壓抑呢？”

　　“不瞞你說，我現在確實過得不快樂。如果ABC直銷除了能給我金錢，不能給我快樂的話，我寧可選擇放棄！”

　　“ABC本身是一個快樂的事業，關鍵看你自己有沒有快樂的心態。”

　　“雖然我不快樂不能怪ABC，但是我在ABC這個環境確實不快樂……這也許是你太優秀的緣故吧！”

　　“你難道希望我是個很平凡、很普通的女人嗎？”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的話，我寧可你是個普通女人。”

　　“為什麽？”

　　“這樣我就不至於活在你的陰影裏麵。”

　　“你是說我給你的生活帶來了陰影？所以讓你不快樂？”

　　“也可以這麽說吧。”

　　“如果我真的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你當初還會看得上我嗎？”

　　“當時說不準，但如果是現在，我一定能看得上。就算你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總比現在是個女強人要好！”

　　“你想讓我變成普通女人是不可能的了。你隻能接受我現在的樣子。”

　　“所以我才有壓力，想放棄ABC。”

　　“……”

　　吳小麗想不明白，魯天一所說的夫妻之間分工合作怎麽在她和汪治國之間就行不通呢？想到這裏，她關上門打通了魯天一的手機：“魯總，你說的夫妻分工合作在我和他之間可能不是很實用。”

　　“怎麽回事？”魯天一問。

　　“沒分工的時候他還沒那麽自卑，一分工他反而更加自卑了。”

　　“他為什麽會這樣？”

　　“分工以後，他說更加體現出我比他優秀了，他就更加對自己沒信心了。我們現在吵得越來越厲害，他甚至都說不想做ABC了呢！”

　　“不會吧？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你是不是經常指責他？對他的要求太嚴格了？”

　　“沒有。我哪還敢指責他呢？我現在都不敢對他說重話了。”

　　“他真的說過不想做ABC的話？可能是說賭氣話吧？”

　　“我看他是認真的。”

　　“先看看再說吧！慢慢磨合可能就會好起來的，多從積極的方麵去想吧。”清官難斷家務事，魯天一也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隻能在電話那頭安慰吳小麗。

　　是啊，還能怎樣呢？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天晚上，吳小麗到外地講課去了，汪治國一個人在家睡不著，就打開電腦，和“盛夏的果實”又聊了起來。

　　煩惱男人：盛夏的果實，好久不聊了，最近還好嗎？

　　盛夏的果實：好不好都是一個樣，聊不聊都是網中人。

　　煩惱男人：我老婆出差了，一個人睡不著。

　　盛夏的果實：哼，老婆出差才想起我？怎麽樣？想不想要我過去陪你呀？

　　這段時間來，“盛夏的果實”和汪治國在聊天的時候，頻頻使用火爆的語言。

　　煩惱男人：還不知道你真人麵目呢！過來？我更睡不著。

　　盛夏的果實：這段時間和老婆關係好些了吧？說。

　　煩惱男人：好不好都是老婆……別提了，一提她就心煩得很。

　　盛夏的果實：又心煩什麽？說。

　　煩惱男人：我現在和她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盛夏的果實：這有什麽要緊的？吵吵鬧鬧才是夫妻嘛！

　　煩惱男人：我現在和她生活在一起壓力越來越大。

　　盛夏的果實：誰叫你找個那麽有本事的老婆？幹脆找我得了。嘻嘻。

　　煩惱男人：切。幹嗎要找你啊？

　　盛夏的果實：幹嗎不能找我啊？我至少不讓你感到有壓力啊。

　　煩惱男人：唉！不想聊這個話題了……我現在突然想去喝酒。

　　盛夏的果實：喝酒？好啊好啊，要不要我陪你去？

　　煩惱男人：你陪我喝酒？你在哪裏？

　　盛夏的果實：天池市呀！

　　煩惱男人：你不是說你不是天池市的嗎？

　　盛夏的果實：騙你的。嘻嘻。

　　煩惱男人：看來你不老實。

　　盛夏的果實：我更不老實的事情還在後頭呢！說，你準備去哪裏喝酒？

　　煩惱男人：去“輪回”吧。

　　盛夏的果實：好，我去“輪回”門口等你吧。看清楚哦，我穿一件黃色上衣。

　　煩惱男人：好的。

　　汪治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答應和“盛夏的果實”一起去喝酒，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很需要一個人聽他傾訴。

　　汪治國在“輪回酒吧”門口一眼就認出了“盛夏的果實”：她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一件黃色的束腰襯衫顯出她勻稱的身段，臉蛋看上去甚至還有點像明星周慧敏。心裏有些驚喜：原來是個大美女啊！她還說自己長得很嚇人呢！難怪別人說：在網上交往，凡是說自己長得漂亮的其實都是不漂亮的，說自己長得醜陋的很可能就是大美女。

　　“你好！美女。”汪治國笑著向“盛夏的果實”打招呼。

　　“盛夏的果實”淺淺地笑了笑，說：“叫我白雪飛吧。”

　　“那你叫我汪治國吧。”既然對方都把真名一下子說出來了，想想自己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包廂裏，坐下來的白雪飛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為嫵媚動人，她喝了一小口茶，輕聲問：“怎麽樣？最近你的ABC做得還可以吧？”

　　“怎麽說呢，還過得去吧。”汪治國笑了笑說。

　　“還過得去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做得不行呀？”白雪飛壞笑了一下。

　　“唉！怎麽說呢，其實那些都是我老婆的成績，我隻是個打下手的而已……所以隻能算是過得去咯。”汪治國說。

　　“不會吧？你就這麽看低你自己啊？你老婆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啊？”白雪飛一臉的驚訝樣子。

　　“我和你這麽說吧。她除了身子是個女人，其他方麵都是個男人。典型的一個女強人啊。”汪治國苦笑著說。

　　“這樣的女人你也受得了啊？”白雪飛話語中帶著挑釁。

　　“就是受不了才在網上找你聊天呀！”汪治國隨口說道。

　　白雪飛嘟著小嘴說：“哦，原來你把我當成情感發泄的工具了。”

　　汪治國說：“幹嗎說得這麽難聽啊？什麽情感發泄的工具？讓人聽起來還以為我變態呢！”他笑了笑，又說，“你在網上不是說你長得很難看的嗎？怎麽現在又這麽漂亮呀！”

　　“你們這些臭男人就是這副德性，一說不漂亮的女人就懶得理睬別人，我就故意要這樣。”白雪飛說，“我看得出來，你和你老婆生活很有壓力，你心裏麵壓抑得很。”

　　汪治國點頭道：“我心裏麵是很鬱悶。”

　　“你們男人就這個德性，不能容忍女人比你們強。”白雪飛看著汪治國說，“不過也挺難為你的。”

　　“難得你這麽理解我，這杯酒我敬你。”汪治國說著就舉起了酒杯。

　　“要是我是你老婆怎麽樣？我想壓力應該小一點吧？”白雪飛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汪治國。

　　“這個不好說，也不好比較……你和她是兩種不同的女人。”汪治國心裏竟有些慌張。

　　“你覺得我哪點和你老婆不同？”白雪飛看著汪治國，追問道。

　　“你們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她風風火火，更適合做事業上的合作夥伴。你嘛，似乎要溫柔一些。”

　　白雪飛曖昧地笑道：“既然她更適合做事業夥伴，為什麽卻成為你的性夥伴？”

　　汪治國沒想到白雪飛說話這麽直接，心想這些話讓他這個男人聽起來都臉紅耳熱，她怎麽能說得出口啊？他才知道現在她這個年代的女孩子是很開放的，不像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說話做事那麽含蓄。

　　“這個……這個不好說啊。感情的東西是很難說的。”汪治國尷尬地說。

　　“也是，結婚在一起的未必就是最合適的。最合適的也未必要在一起。”白雪飛思索著說。

　　此時汪治國才突然發現，自己雖然和白雪飛隻是第一次見麵，雖然她說話很直接、很開放，但是他卻感覺她很親切，她讓自己覺得心情很放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這麽放鬆過了。

　　汪治國一邊和白雪飛聊天，一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知不覺就醉了。

　　“我送你回去吧？”白雪飛扶著汪治國走出“輪回”酒吧，聲音柔柔的。

　　“不，不，不……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先走吧。”汪治國掙脫白雪飛的手，踉踉蹌蹌地走著。

　　白雪飛追上去說：“你都喝成這樣了，自己怎麽回去？還是我送你吧。”

　　汪治國擺擺手說：“不……我自己能走。”

　　白雪飛曖昧地笑道：“我送你回去有什麽要緊呢？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非禮你啊？”

　　“我自己能……能回去，你……走吧。”汪治國吃力地說。

　　白雪飛見汪治國堅持要自己回去，就不再勉強，她招手叫了個出租車，把汪治國扶到後座上，並囑咐司機一定要安全送他到家。